他拥抱了舒玉,在明亮的灯光下,亲吻了她的脸。
“你今天真漂亮!你让所有的女人都妒忌了!”
“招标会要不要继续进行你们看着办,我们下去了,但我们不退出招标!”林子建说,他们一边一个护着舒玉。
“慢!”冷雪大声阻止了他们,“史密斯先生,一周前人家的图片已登报了。你仍然维护你弟子的原因何在,听说你们认识没几天,关系发展如此迅速让人不得不怀疑你们私下的关系?还有林子建先生,那么多优秀的设计师不用,偏偏要用一个毕业生的动机能否单纯,况且这个女孩是高中毕业就做了妈妈的未婚母亲,你们不会不知道吧?所以,我劝你们还是放弃吧,为了这样的女人弄虚作假不值!”
全屋的目光都聚焦在台上,不知何时,后面已聚集不少记者,闪光灯伴着快门,舒玉懵了。
“这位小姐!”史密斯提高了声音,“公众场合不经允许侵犯个人隐私犯法!”他的汉语虽然不够准确但清晰明白。
冷雪坐下了。
史密斯把舒玉高高抱起,林子建阻挡着记者,不敢回公司,他们开车直接去了郊外。
车在湛河的绿化林边停下,沉闷的空气谁也没有打破,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巨大的情绪反差很难适应。
林子建下车拿来了饮料递给舒玉一瓶,她一口喝完仍感觉喉咙干燥。
“下去走走吧!”史密斯打开车门。
“不!”舒玉不愿下去,“你们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史密斯和林子建沿着河边草地走,舒玉呆呆看着他们的背影,亲切如兄长的林子建,慈爱如父亲的史密斯,走入社会初遇的两个男人,都因为她闹了绯闻。
姐姐,冷雪,冷酷地在众人面前践踏着她的自尊,在家里还不够吗?到底想干什么,她到底想要什么。
舒玉笑出了声,为何想笑,为十多年来姐妹相处的岁月吗?十岁那年被妈妈领到这座城市来到那个家认识了她这位姐姐。因为没有户口只能上昂贵的私学,和她一起。坐着送她上学的车来到学校,因为方言经常被同学们嘲笑,有一次她碰到了大骂那些同学,骂到了教室里,虽然最后她也骂了这个丢人的妹妹,但舒玉还是很感激她,认定了她这个姐姐,因为这个姐姐,同学们再也不敢欺负她了。
虽然她总说一些难听的话,那是因为和她的差距实在太大,一个什么都不懂又倔强的乡下小姑娘,土里土气总跟在她的后边,让她班花校花的称号往哪里放。
冷雪,虽然我们性格不同,内心深处你一直都是我的姐姐,我想离开也是因为不能被你和父亲从内心里接受为自家人而委屈,我知道我永远不可能在情感上成为父亲的女儿你的妹妹,但是,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喝点酒吧!”林子建从河边小吃摊点上弄来了一打啤酒几个小菜,就放在车边不远的草地上。
舒玉摇头,她从来没心情糟糕时借酒浇愁。
林子建打开车门,握住了舒玉的手:“来吧,此时最好的东西就是酒了,你看都午后了。”
林子建和史密斯对着喝几瓶下肚,他敞开了心扉。
“导师,知道六年前我为什么突然离开你回国吗?”他不像是和史密斯对话,自顾自说,“谁会想到我的父母亲会因为公司破产而相约自杀,妹妹在美国,我在欧洲,谁也没在他们身边,他们真是狠心,什么样的困难不能一家人一起面对,竟然选择了那条路。我想不通,公司大楼被拍卖,工厂被收购,仿佛一夜之间,我和妹妹成了街头的孤儿,没有谁愿意收留,一向养尊处优的我不能面对现实,躺在小旅馆里,我几乎崩溃了。是旅馆老板拿来了酒,很烈是白酒,我生平第一次喝醉了,喝醉后我就哭,大哭,哭了睡睡了哭。当我终于醒来后,看到妹妹可怜兮兮地蜷缩在我身边,我才明白我要干什么,我要让妹妹回美国上学,我要养活她,养活我自己,还要活得好好的。从给街边小店设计开始,我血里泪里滚爬到现在,从我一个人的公司发展到现在全市最有名的建筑设计公司。”
“喝吧,舒玉,不要以为酒是坏东西,在需要麻醉的时候就要彻底麻醉放松,有什么大不了的,天塌不下来。其实,看到你我就惺惺相惜,你太在意自己的过去了,压在心头的石头不搬开,就不能快活,何必呢!你就是太压抑自己不知道发泄和放松,时间长了身体受不了,与其身心具损不如重新开始。过去,别人,算什么呢?什么都不是。”
舒玉真的拿起一瓶,对着嘴咕噜咕噜喝下,没有味道,挺好喝的。她又拿起一瓶,甘液倒进肚里,打通了肠胃,浑身都舒服了。
“吃菜吧!”史密斯递过筷子,“真是地道的中国风格。生气了不说话不发疯,闷闷地。”
“她本来话就不多。”林子建理解,“她的环境里,大概没人可说。”
“可怜的孩子!”史密斯也举起了酒瓶,林子建给他夺了过来,“留着给我们开车吧!”
两瓶喝完,舒玉的头就晕了,林子建把她抱进车里。
“今天你就照顾她吧,我回公司看看,最起码内部人要形成共识,不能让他们再借闲言碎语给舒玉压力了。”
“好吧!”史密斯发动了车,“让她睡吧,我们来摆平。”
苏敏从招标会出来没有回家,直接从专门通道来到二楼丁凡的办公室。
“怎么样?”丁凡问,“舒玉那孩子的作品还行吧!”
“真可怜!”苏敏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真可恨!”
“你说什么呢?”丁凡坐在她身边,“说谁呢?”
她拿出刚才的小报,指着头版的设计图:“我见过的,是舒玉画的原稿!”
丁凡拿过报纸看,凭他多年的打拼经验马上明白了。
“真是奇了,谁会想盗版舒玉的作品?又不是什么大师!”她问苏敏,“你在现场难道没一点知觉?这上面署名的,一定是在现场的某个人。”
“老公!”苏敏崇拜极了,“我真没选错人,你最能干最聪明。”
“呵——呵!今天才知道?”丁凡装作很不满,“太屈了吧,我!”
“我知道了!”苏敏说,“我得发信息让宇儿回来,都是他惹的祸!”
“和我们宇儿什么关系?”
“你哪知道,舒玉成替罪羊出气筒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丁凡被她搞懵了,“不管了。你折腾去吧!”
果然,丁宇晚上就赶到了家,嘟嘟过来亲热,被他推给了孙奶奶,他换了鞋就往楼上舒玉的卧室跑。
“妈妈不在家!”嘟嘟站在楼梯口喊。
“你妈妈呢?”他这才回过头来问。
“嘟嘟不知道!”
“什么嘟嘟不嘟嘟的,你会不会说我,我不知道,行不行?总是嘟嘟这,嘟嘟那的,你都多大了?”他对着嘟嘟发起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