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即离皱着眉头,清声问:“何时恢复的?”
“沐浴完。”桃夭夭如实而回。
提到沐浴二字慕即离的神情有一瞬的晃神,眸色惭晦暗,他道:“伸手过来。”
知他要为自己把脉,她配合的伸着手到他的面前:“你师伯说我无脉象,正好你看看我有没有脉动。”
话一出她自己都觉得好笑,在地府时自己明明就是一缕幽魂,凭那半吊子的判官怎能帮自己塑出个肉身来!
她神绪游移之时并未注意到慕即离修长的手指捱着她的脉搏时有一刻的迟疑。
就在他准备把脉之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一身浅灰色暗袍的男子慌张而进后迅速的掩好了门。
慕即离侧着身子挡在了桃夭夭的身前,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男子僵硬的转身瞧了瞧他身后的桃夭夭眸光一闪,不好意思的道:“兄台,在下并无恶意,只因被恶人追杀迫不得已才闯了进来,待风头一过在下会识相的离开。”
这声音好耳熟!
桃夭夭被挡住了视线看不清来人只闻其声,只觉耳熟。
“兄台,在下真无恶意。”男子见慕即离不善的看着自己,知他不相信自己的话,再次澄情。
这声音……桃夭夭嘴角一抽,从慕即离的身后侧过身子瞧着男子翻了一个大白眼。
这时门外传来气势汹汹的吵闹声夹着店小二的讨好声。
男子紧贴着门听着外面的声响,慌里慌张,只到外面的声音消了下去他这才松了口气的转过身来。
“这些人也太不讲理了。”他抱怨:“我不过是不小心踩了他们的竹子树,有必要大动干戈吗?”
慕即离眯着眼睛看着他透着危险。
男子浑然不觉,自顾的坐了下来毫不客气的斟了一杯茶一饮而尽,继续说道:“竹子树难道比人命还要重要?这也把人命太看的轻了。”
“你究竟是何人?”慕即离沉声一喝打断了男子的自斟自饮。
桃夭夭从他身后走了出来坐在男子的对面,眼睛一瞬不一瞬的盯着他。
这眼神盯的男子直发毛,男子尴尬的咳了一声,适才道:“被人追杀是真,主要原因我是来找你的。”
桃夭夭看着他还是不说话。
男子又是一声清咳继续说道:“我追你一路而来,不知你露宿哪间客栈并一一问来,哪知就在前一家客栈我不小心踩断了他们门前的竹子,然后被一帮子人追。不过也因祸得福没想到在这寻到你了。”
男子不是别人,判官是也。
“每次找你上来你都不情不愿,今日怎得有这闲心来寻我。”桃夭夭斜睨着他漫不经心的道。
判官露着窘色的问:“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什么话?”装傻。
“你帮我处理游……”判官睇了一眼桃夭夭身后脸色阴沉的慕即离语气顿了一下:“危机,我随你去蓬莱仙岛。”
“一路上我让你做什么都愿意?”趁火打劫。
判官咸鱼般的眼瞅着她,心中腹腓:死女人一分钟不算计不会死啊。口里却应:“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成交。”桃夭夭笑意盎然,举着手瞧着他挑眉。
啪的一声,两人击掌。
判官心中憋闷不已却又无可奈何,谁让她手中有自家王的神器,如若不然也不会厚着脸皮来求她。
“危机迫在眉睫,迟一步只怕会生出祸端。现在起程可方便?”这些游魂不时的飘到鬼门关带走一些新魂,由此断定这不是单纯的游魂,只怕是有人在背后操控着。
判官问桃夭夭,不过目光却落在慕即离的脸上。
慕即离脸色阴沉,冷声道:“桃夭夭,既是你的旧识为何不介绍一下?”
旁若无人的谈的起劲,置他何地!她的所为,着实让他气闷。
桃夭夭眨着晶亮的眼忽尔一笑:“慕大道长,他是妖难道你看不出?”
她打的什么主意,两个男人心照不宣。
不就是想让他们打一架吗?
休想!
判官斜她一眼双手举白旗:“大道长,我可不和你打。”
“谁说要打呢!”慕即离径自的在另一方坐了下来。
来人不是妖,阴气虽重却有几分修为。
“不知兄台有何事非要桃夭夭去处理呢?”他斟着茶不紧不慢的问。
判官咯噔一下抬眼瞧了瞧桃夭夭。
桃夭夭挑眉直言不讳:“请我入地府除游魂之危,慕大道长不知有没兴趣一同前往?”
地府?游魂?要入冥界?
慕即离眸光一凝瞬间恢复冷色睨向判官:“阁下是冥界何人?”
好犀利的一问,这慕即离果然不是吃斋的。判官心中腹腓的同时嘿嘿一笑,找了一个不是借口的借口:“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他的意思很明细,自己不是什么冥界中人,只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
慕即离不吃他这一套,眉梢一挑不缓不慢的道:“冥界中除了冥王还有高人在,游魂危机岂能交给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来解决。”
判官闻言一脸的黑线,这慕即离玩的是何把戏,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吗?
再说桃夭夭又不是他家的,还是从我们地府打发出去的。她都答应了,他怎地就这么多废话。
解释还是无视?
就在判官纠结之时,桃夭夭发话了。
“慕即离,我的身份你看不出来那是你的道行问题,不要一再的挂在嘴边。”听多了会腻烦。“再者能接到去冥界的邀请那也是我的本事。”
慕即离眸光深暗的如一池幽潭,沉吟良久,方道:“如此,我便一同前往。”
判官的目光来来回回的在两人身边转着,这期间有一会的失神。
桃夭夭起身睇了一眼慕即离眉梢一扬:“走吧。”
“我在外面等你们。”判官抛下一句话消失在屋内。
桃夭夭瞧了瞧慕即离,见他脸色无变化,耸了耸肩率先走出屋子。
三人在外面会合,不远处传来嚎天喊地的哭声让三人同时驻了足。
判官望着声音来源的方向不在意的道:“不就是一棵竹子用得着这样喊天哭地吗!”
慕即离寻声而望,夜色中隐隐可见几个身穿白色衣服的人跪地哭着。
桃夭夭看着那边眸光微微眯起。
自从冥焰寄在她的身体里后,她的视力不只能透物且在夜色中的眼力就如在白天。
那些人身穿丧服,跪在一棵断了的竹子树前磕着头哭的甚是凄惨。
想着白日所见,每家每户门前至少都有棵竹子树,这事本就令人费解,如今又见他们抱着一棵断了的竹子树哭的伤心,这绝对不是寻常之事。
与慕即离对视,两人默契般的朝那些人而去。
“桃夭夭,你不是反悔了吧。”判官正在打开冥界之门,见他们两人离开忙道。
“你若不想被他们发现你的存在最好闭上你的嘴巴。”这事有蹊窍竟看不出来,半吊子就是半吊子。
“想让他们认不出也不是难事。”判官摇身一变幻成了一位白色苍苍的老人。
他使用的皆是仙法,慕即离看眼里心里知了个大概。
她身边有仙人,难怪她身上会有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