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毫不犹豫地点头,诚恳地道:“回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属实,万不敢欺瞒陛下。”
“好,既然如此,朕就率群臣前往东方府,看看这所谓的祖训!”皇帝说道,“若是你有半句虚言,朕决不轻饶!”说罢冷冷地看了眼东方玉,接着就命李公公去把藏书阁那位据说可以一眼断出字画年代的老头子请来。
东方玉赶紧应下,心中却暗暗叫苦,她已经做好准备如果皇帝还是不信就先弄几句名言警句什么的糊弄过去,哪知道皇帝这么较真,那个老人她也听说过,当初还特意去偷他老人家鉴定过的字画来着……真是现世报啊,东方玉在心里哀嚎,从皇宫到临风小院这么点儿时间怎么来得及弄一份祖训以假乱真呢?最糟的是祖训内容还是一片空白呢。东方玉叹了口气,对着大殿房梁上的某个角落悄悄打了个手势,紧接着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从众人头顶掠过,流星般奔向临风小院的方向。
不管东方玉在心中如何虔诚地祈祷时间过得慢一点,半个时辰后,皇帝仍是率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来到了临风小院,其速度堪称前无古人。东方玉将众人引到前厅,惊讶地发现几天前就因为不吉利、碍眼等原因被人七手八脚撤掉的灵堂又重新出现,重重缟素间烟雾缭绕,还有僧人在低低地念着什么,声音悲悯。灵堂前一身麻衣的两个俏丫鬟正低头垂泪,将纸钱及纸做的房屋、马车、衣服等物投入火盆中,边烧边小声念着“夫人一路走好公子一定会为您守节您大可放心不必每天晚上过来检查”等等,加上不远处林子里隐约传来的女子哭声,大白天也听得一众臣子汗毛倒竖。
众人行礼过后,东方玉一脸歉意地请皇帝上座,说道:“陛下请稍候,微臣先去净手焚香然后再将东方家祖训请出可好?”
皇帝此时心里也毛毛的,暗忖着东方玉的夫人还真是个妒妇,居然过世了也不忘让自己丈夫守节,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心中好生奇怪,也顾不上计较东方玉有意拖延时间的举动,接过李公公捧来的茶喝了两口道:“去吧,速去速回就是。”
东方玉告退下去洗手,神态平静步履从容,出门过了一个走廊,身形一动,好似被追杀一般施展轻功一口气奔到忘忧居推门而入,看也不看一旁等着的无忧等人,径自来到铺好宣纸的桌案前,拿起毛笔在纸上刷刷写着,两分钟后将毛笔甩到一边长舒一口气道:“终于写完了,你们马上照着这个准备去。”
阿蓝将写满字的宣纸移到一边,拿出一张色泽泛黄甚至还有几处破损看着颇为古旧的羊皮纸就开始飞快地誊写,边写边看两眼桌案一侧檀木匣子里的东西作比较。东方玉凑过去一瞧,忍不住抽了口冷气道:“你们是效率越来越高了还是早有预谋呢?怎么这么点时间就从别人家祠堂里偷出这么份像模像样的家训?”
“不是偷的,这是我慕容家的祖训,拿来做个参考。”先前推说内急离开大队伍的慕容公子一脚跨进房间内,不紧不慢地道。
慕容山庄的祖训?东方玉心中一动,讪讪地道:“既如此,多谢你了,还好不是他们偷的,不然可真罪过大了。”
“是吗?”慕容洛瑾眉毛一挑,嘴角浮出意味不明的笑意,“不过这是我从慕容山庄祠堂里偷出来的,罪过好像更大一些吧。”说罢瞅着东方玉,眼中明明白白写着“我是因为帮你才沦落到去自家祠堂偷东西的地步你怎么也要补偿一下吧”。
东方玉:“……”这人真是太小气了,非要她欠他一个人情不可,难道她是那种知恩不报的冷血无情之人吗?当即刮了慕容洛瑾一眼站到一边看阿蓝用古怪的字体誊写所谓的祖训。
慕容洛瑾微微一笑,也不再说什么。天佑历史数百年,文体格式甚至文字都有所变化,不拿个参照物很容易被人看出来,这次他匆匆到祠堂拿了家训,本来被娘亲逮个正着,结果一听说是为了未来儿媳妇不被皇帝治个欺君之罪才这样做,当即痛快放行,还再次嘱咐他早点下手争取先把未来儿媳妇吃掉,现在他袖子里还放着娘亲硬塞进来的据说珍藏了数年的和欢散呢。
娘亲还真是盼孙子盼得心急啊,慕容洛瑾悄悄捏了捏袖子里的小纸包,为自家娘亲的主意悄悄汗了下,等会儿还是找个机会处理掉为上,万一被被玉儿看到误会他是个心怀不轨的登徒子就不好了。
正想着,耳朵一定,听到有脚步声向这边传来,慕容洛瑾和东方玉对视一眼,俱是心中了然。
于是,李公公和谢侍郎来到门外的时候,听到的就是如下一段对话:
“东方军师,你怎么还没把祖训请过去呢?要是皇上因此怪罪可就糟了。”慕容公子的声音含着担忧。
“唉,我东方玉今日不肖,竟然惊动祖先之物,只好净手焚香以表歉意,希望先祖不要责怪了。”东方军师语气悲伤,听着竟有些哽咽。
“呜呜,主子好可怜,您今日动了东方家祖训,可是要在先祖排位前跪上三天请罪的呀,呜呜……”是一个小丫鬟悲悲切切的哭声,听着好不凄惨。
“只要先祖能原谅我,就是跪上三十天又何妨?”东方军师悲壮地道,“再说了,先祖早已设下秘法,所有心怀不敬碰触祖训之人十日内必遭报应,应该不会让先祖之物被人亵渎了去,只是,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