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也算他罪有应得吧,反正对这个人,血狂也极是不喜,不过人家出价高,也就这样了。
杀手也要吃饭的不是?
此刻,黑水河对岸,原来佝偻得似乎随时要挂掉的艄公一下子精神起来,蓑衣和斗笠一甩,灵巧地钻入水里,从船底取出一个湿淋淋的包袱,揭开,一张精美的玉面具泛着毫光。
蘸水,洗脸,很快的,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却因失血过多显得过于苍白。但这并不影响她的美貌,反而更添了一份娇柔的美感。
少女包扎好伤口,简单清洗完毕,又钻进船舱,一会儿,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从船舱中走了出来,向着远处的村庄走去。
原来的艄公还在茅屋里酣睡呢。老人家,可别怪我抢了你的生意昧了你的银子哦,这涂了三花毒的银子,我才有命花啊!
荒无人烟的林间小路上,一个纤瘦的身影缓缓走着,脊背挺直的身影在萧索树林的映衬下,无端生出一种旷凉寂寞的感觉。这身影,正是刚刚摆脱了追杀的女主人公……东方玉。
东方玉此时正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挨着,望着百里外小村庄上空升起的袅袅炊烟,那眼神怎么看怎么幽怨。
唉,想想老子没受伤时,那轻功,啧啧,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怎么也称得上是独步武林,到哪儿不是飞来飞去身轻如燕的?哪像如今,还得一步一步蜗牛似的往前挪,这么掉价……啊啊啊,在心里默默地狼嚎了几声,那帮血影楼的孙子,这次可真舍得下血本。难不成,南宫绝又给他们加钱了?
看来,老子的身价又上涨了啊。
东方玉百无聊赖地想着,心下愤愤然。要不是正好赶上十月十五寒毒发作,怎么会让那帮杀手有机可趁?害得自己一身是伤,还狼狈地逃了六天。本该营救自己的师姐,到如今连个影子都没有。
这个死女人,不会又跑到哪儿去挑戏美男了吧?再被人缠上,自己说什么也不会再陪她去演什么“英雄救美”的戏码了。
东方玉恨恨地想着,又忍不住为自己的师姐古灵担忧,她虽然人如其名,古灵精怪,但做事极有分寸(面对美色时偶有例外),不会不清楚自己的状况,该不会遇上什么危险了吧?
罢了,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又发了暗号命无影楼和烟雨阁的出动营救,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
正想着,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眼前,唉,眼前的状况就是,东方玉,无影楼神秘的第一杀手,烟雨阁的第二号主人,神医药仙子的传人,现在,饿了。
东方玉无语望天,翻了个白眼,这能怪我吗?这么丢脸我也不想的好吧,现在最难受的还不是我?逃了六天,寒毒未清,又带了一身重伤,这几天几乎一点东西都没吃,撑到现在能不晕过去就不错了。这地带靠近战场,连个剪径的毛贼都没有!SHIT!
之前本想在船家那里顺走点吃的,哪知道破茅屋里只有小半盆生米和两条咸鱼,彻底教会了她什么叫做家徒四壁,一贫如洗。无奈之下只能顺走了一条鱼干。唉,做事留有余地,不把别人赶尽杀绝果然是她改不掉的优点啊。
东方玉继续前进,想着自己这一路上,各种惊险,各种阴谋,几次死里逃生,血影楼损失惨重,自己也重伤,成为自己十四年来的一大败笔,真是越想越不甘心。抬头又望了眼远处的村庄,眼里的哀怨毫不掩饰,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东方玉在小路上饿得愁肠百结满腹幽怨之时,远处天佑大军的帅营里,一众将军也在愁眉苦脸地思考对策,帐内弥漫着沉重的低气压。
“将军,咱们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再这样,别说平阳了,元帅的姓名可是危在旦夕啊!”性子急躁的将军赵子齐最先忍不住了,还没说两句,已经眼圈泛红,额头青筋隐现。
“要我说,咱们应该先下手为强,平了北溟的军队,元帅的毒肯定是他们下的,怎么也得把解药抢回来!”魏斌将军接口说道,“这事儿十有八九是赫连鸿那个军师出的主意,整天妖里妖气的样子,连露个脸都不敢,哼。”
年轻的将军谢流风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咱们现在不能强攻,目前我们没有能和北溟的骑兵相抗衡的军队,兵力和粮饷都不足,当务之急,还是先想办法为元帅解毒吧。”
此话一出,众人又陷入了沉默,帐内沉重的气氛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眼下这形势,每个人都清楚,对天佑极为不利。天下三分,天佑、北溟和南月国,神秘的岛国海灵岛因为极为神秘,而且隐世不出,倒一直不怎么受人关注。南月地处西南,擅长巫蛊之术,虽然地盘较小,也是无人敢欺。本来天佑和北溟相互抗衡,实力差不多,但是自从北溟三皇子赫连鸿暗中执掌大权之后,收服了周边的一些游牧小部落,逐渐开始打破这种平衡,并率先向天佑发起了进攻。
战争中双方互有损伤,但投入的人力、物力、财力都不是特别多,更多的是一种试探性的举措。可是现在形势已经开始变化,北溟的军营中两个月前忽然来了一位军师,据说是赫连鸿的师傅,特意被请来助阵。这人很神秘,出入都戴着面具,赫连鸿依着他的计谋,在清平镇大败天佑军队。好在天佑这边猛将颇多,更有第一公子慕容洛瑾出马,终于没有溃不成军,却也大受挫折。如今双方僵持在这个叫平阳的边界地区已经月余,却没有丝毫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