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丝绸衣裳十分华丽,簪环珥饰无不毕备,熏香佩玉,单看衣饰,谁也不会想到她只是一名小小的侍女。阿莲约莫十六七岁,遍施脂粉的脸依然有些微黑,有着些微的雀斑,眼睛细长而微扬,唇薄,给人一种刁钻刻薄的感觉。
“我说林姑娘,你也别太拿鸡毛当令箭了!你没有皇上的命令,就私自来到魏国,这可是大罪,我好心没揭发你,你倒好,得寸进尺,事事都想要插手,你懂不懂规矩啊?”阿莲瞥了林羽若一眼,满脸不耐,挥挥手道,“再说,咱们跟着这么个痴傻公主到质子府,日子早就没盼头了,跟死也没区别,不过得过且过罢,凡事何必那么认真呢?”
她尚且不知华青鸾已然清醒,还以为是林羽若为燕窝钱的事情发怒。
“不就是一点燕窝钱吗?用得着这么郑重其事地叫我过来吗?照我说,这个呆子公主,根本什么都不懂,你对她再好,她也不会感激你!哼,犯花痴找谁不好,偏偏找清寒太子,那是她能沾惹的人吗?现在好了,她花痴的名声传遍了质子府,害得我们处处受人讥笑,都是她的错!那些银钱,就当是给我们姐妹陪错压惊好——”
喋喋不休的话语,因为颈边突然出现的雪亮锋锐的长剑,戛然而止。
“呆公主……啊,不,九,九公主?”
颈边的长剑寒芒弥散,搁在颈边,宛如寒冰,散发着凛凛的寒意,渗透肌肤。但再冷,再锋锐,却也比不过眼前美貌少女的眼眸,更令人胆战心惊。
黑如曜石,冷如寒潭,幽邃深暗,冷冷地看着她,没有丝毫的温度和感情,仿佛死神一般。
那个傻子,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眼神?
华青鸾身着白色中衣,手执长剑,宛如寒冰白玉铸成,漠然地看着眼前的刁奴,冷冷道:“刚刚你说,跟着我到了这里,日子早就没盼头了,跟死也没区别,是不是?既然如此,不若让我送你一程,如何?”
说着,长剑微微一紧,顿时割破了那微黑的肌肤,鲜血如小溪般蜿蜒流了下来。
颈边传来的刺痛,让阿莲魂飞魄散,杀猪般地嚎叫起来:“不要啊——好痛啊——九公主饶命,九公主饶命!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九公主饶命啊!”那冷漠的眸光,冰雪般的剑气,让她毫不怀疑,华青鸾绝对会杀了她的!
就只有这样的胆色?华青鸾微微皱眉,手腕用力,道:“跪下!”
她的声音很轻,也不并严厉,但不知为何,阿莲却不自觉地膝盖一软,“砰”的一声跪倒在地,连声道:“九公主饶命!九公主饶命!”
“想让我饶你一命?”华青鸾挑眉,淡淡道,“可以,只要你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饶了你的命!”
阿莲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奴婢一定说,一定说!”
华青鸾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眸微转,潋滟出冷冽的森寒:“是谁指使你的?”
众人都是一怔。连林羽若都有些疑惑地道:“九公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阿莲他们不是斗胆欺主,而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吗?”
“这些人想必都是卓依族的边缘角色,不然,不会被派遣随我到魏国来。再看她刚刚的样子,无胆无谋,或者真敢欺压痴傻的我,但是,羽若你是皇叔手下的先锋将,威严素著,气势逼人,她们却敢一而再,再而三地不将你放在眼里,肆意强夺你经手的银钱,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给她们撑腰,她们哪有这样的胆子?”
林羽若微微一怔,神情讶异。
的确,这些人都是些小人物,没有任何靠山背景,才会被派遣到魏国来。她初到之时,拿出做先锋的威严,居然还是无法压住她们,心里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多想,只以为,这些人正是因为性情刁钻,才不被重用,却从没想过,原来是有人指使的。
她扬眉看着冷光眸冽的华青鸾,微微一笑,心中一阵欣慰。
醒来后的九公主,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更好一些,如果端王爷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
那边阿莲才微一犹豫,颈边的长剑一紧,已经又割破了肌肤,她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喊道:“是三公主啊!”
长剑顿止。
华青弦?华青鸾眼眸微眯:“你没骗我?”
“奴婢绝对不敢骗九公主!”阿莲痛哭流涕地道,“在卓依族的时候,确定奴婢要随九公主来魏国时,就有人跟奴婢联系,要奴婢……故意不要好好待九公主。那人让奴婢不要害怕,说是到了魏国,三公主会给奴婢撑腰。九公主的东西都归奴婢,而且,事成之后,她还会想办法让奴婢离开质子府,回到卓依族,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就,就……九公主饶命啊!”
林羽若气愤地道:“三公主她怎么这么狠毒!”
卓依族?华青弦……华青鸾眉宇微蹙,嘴角却下意识勾起了一抹笑意,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她漫不经心地想着,长剑挥起,如闪电般斩落,光芒微闪之后,血花四溅,已经干脆利落地剁下了阿联的小手指,血流如注。
阿莲一声痛呼,昏厥了过去。
身后众人显然都没经过什么场面,见此情形,脸色都有些发白,畏缩地看着华青鸾。
“我说了,会饶阿莲一命,但是,欺主犯上,总要受到些教训,剁她一根手指,让她,也让你们长个记性!”华青鸾淡淡地道,眼眸中忽然精光暴涨,缓缓地扫视着众人,掷地有声地道,“从今天开始,我华青鸾说的话,绝不容任何人违逆,也绝不容许任何人吃里扒外,在背后捅我冷刀子,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