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各个弱国便会遣送质子到五大强国之中。
这些质子,说起来也是皇亲贵胄,天之骄子,但实际根本就是弱国讨好强国的棋子,多数都是青春少艾的美貌公主,少有的皇子,也多秀丽婉约,阴柔妩媚。这些质子在异乡他国身份卑微,孤苦无依,只能任人欺凌,五大强国之中,稍微有些身份地位的人,就能肆意进出,凌辱取乐。
甚至,群臣权贵设宴,也可以召这些质子前去,百般羞辱,以为炫耀。
其中也不乏某些特殊嗜好的人,其手段之残忍,凌虐之恐怖,令人发指。几乎每年都会有许多质子被凌辱致死,遍体鳞伤的尸体被扔到荒郊野外。
但是,没关系,死了一个,那些弱国还会献上另一个。
因此,强国权贵根本毫无顾忌,可以肆意凌虐。
所谓的质子,根本就是无根的浮萍,飘零的飞蓬,无人依靠,无人顾念,生无人惜,死无人理。
而这些生活在夹缝之中的人群,彼此之间,也并不和睦。为了能够活下去,为了能够活得稍微好一点,他们都在拼命地讨好,拉拢强国权贵。而他们最大的凭借,就是身体容貌。因为目的和方向一致,目标也常常相同,为了固宠,争锋吃醋,彼此之间明争暗斗,明枪暗箭,从不曾因为彼此处境同样堪怜而留情。
甚至,一些得宠的质子,会反过来去气压那些处境更凄惨,比他们更弱小,更无依的质子,以发泄心中的抑郁愤恨。
质子府,是一处汹涌动荡的漩涡,任何置身漩涡之中的人,都无法身免。
在这里,没有公理,没有正义,有的只是强权,欺压和弱肉强食!
这里,是天底下最黑暗,最肮脏的地方!
听完林羽若的话,罗静夜怡然自得地缠绕着指上丝绸般柔顺的青丝,嘴角染上一抹淡淡的冷笑。一个凌清寒,一个华青弦,一群欺主放肆的侍从,还有这个诡谲莫测,血雨腥风的置身之所……做华青鸾,还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啊!
不过,她喜欢!
越是混乱,越是争斗多的地方,就有越多的挑战和机遇。
比起来,被视若亲生妹妹的胡月茹针刺百会穴,痛极而死的遭遇,这些磨难波折,又算得了什么?
而另一边,林羽若也在伤神。
就是因为处境和前途太过凄惨,因此,当得知华青鸾的未婚夫凌清寒,奉命来为魏国国主贺寿时,就算明知希望渺茫,她还是带华青鸾求见。当然,她也没天真到指望凌清寒能够娶九公主为正妃,但哪怕是做侧妃、妾室,哪怕是姬婢,也比留在质子府,任众人凌辱来得好。
甚至,就算凌清寒不愿承认婚约,若能看在端王爷曾经救过他的份上,稍微照看下华青鸾,公主往后的处境也会好许多。
可是,没想到,凌清寒竟是这般忘恩负义的小人!
皇上一向厌恶九公主,送她来做质子,明显是要她死,绝不会再让她回卓依族的!以后,到底要怎么办呢?
两人正沉默着,忽然帘子又是一掀,露出一张清秀的小脸,眉眼怯怯,如初生的小鹿般,身着水绿裙袄,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摆着一个青花瓷的小碗,热气腾腾。绿衣女子怯生生地看了坐在床边的林羽若一眼,将托盘放下,小声道:“林姑娘,粥已经熬好了,放在这里,奴婢还要去忙,先走了。”说着,就要离开。
见她行色慌乱,林羽若眉宇微蹙,喝道:“云英,你给我站住!”
云英浑身一颤,怯弱地转身。
林羽若瞥了她一眼,起身去拿青瓷小碗,端到眼前一看,当场大怒,直接将青瓷碗砸到了地上,怒喝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给了你足够的银钱,让你去买些燕窝,熬炖燕窝粥给九公主补补身体,为什么你送来的却是白粥?”
云英本就胆怯懦弱,尤其,林羽若是跟随端网页剿灭沙盗的武将,平时文静幽娴,可一旦发起怒来,那种经历过生死的血气和杀气,就肆意蔓延,令人胆战心惊。被她这一喝,云英当即跪下,战战兢兢地道:“林姑娘恕罪,我本来,真是买了燕窝回来熬的,可是……可是被阿莲姐姐他们看到了,所以就……就……”
“就抢了你的燕窝?”林羽若含怒道,“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些人也太贪得无厌了!”
说着,狠狠一拳砸在紫木小几上,顿时砸出了些许凹痕。
罗静夜静静问道:“怎么回事?”
“就是皇上派来护送九公主的那些侍从,以一个叫做阿莲的宫女为首,处处克扣,不但扣下了九公主来做质子时的一切嚼用,连初到质子府,魏国典仪监所发放的用度也占为己有。”林羽若气愤愤地道,“我原本无心与他们计较,但他们太过分了!我自己拿银钱给公主的用度,但凡不是经我手的,只要被他们看到,没有不抢夺了去的。原来还留些许的,现在越来越离谱了,居然全部抢走,一点不留!”
果然是一群目中无主的刁奴!
罗静夜微微冷笑,既然已经成为华青鸾,那么现在这种混乱的局面,她总要收拾的,不如就先从这些刁奴开始立威吧!
“云英,让那些人都过来。”
看到一向痴痴傻傻,又聋又哑的九公主居然开口说话,云英吃了一惊,但在华青鸾幽深淡漠的目光下,不敢多少什么,点点头,就提忙退下了。
不一会儿,一个紫衣女子懒洋洋地走了进来,后面拥簇着一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