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下耳后的嘈杂,纪弱颜知道这会儿蜜儿正缠着秋瑾,也不怕她跟过来。她拎起精致的裙摆,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道,蜿蜒的走到了花田中的小湖旁。小湖的上面有一个大理石砌成的精致小桥,湖中央点缀着正怒放着的荷花,还有青翠的荷叶,看的人赏心悦目。
“这是哪里来的美人儿?”
正当纪弱颜欣赏着美景的时候,身后却突然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声音,里面分明夹杂着一丝调侃意味儿。
正是这声音将纪弱颜唬了一跳,她身子一颤,回过头去。却瞧见一道浅墨色的身影近在咫尺,这过于靠近的距离让纪弱颜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也就是因为这两步,让她脚下踩空,身子晃了晃,眼看着就要摔落到湖里去。
原本站在纪弱颜身后的男子也是一惊,下意识的伸手,一把揽住了纪弱颜的腰肢,一个用力便将她扯了上来。
纪弱颜跌落在一个宽大的怀抱之中,惊魂未定的时候,却仰首瞧见了男子嘴角微扬的弧度。
这个该死的,是故意的。
这个念头在纪弱颜的脑海里面一闪而过,她银牙一咬,一个利落的转身,将两个人的位置调换了过来,再一个用力,趁着男子不注意的时候,将他推落至湖中。
只听得一声落水的闷响,男子一脸错愕的落入水中,他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子,气闷的伸手抚了一把脸。仰首怒目瞪着纪弱颜,“你这个家伙,居然恩将仇报!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纪弱颜稳住身子,定睛一瞧,这人服饰华丽,漂亮的桃花眼此时正微微的向外冒着怒意。少了些男儿的刚强,却多了几分妖娆之美。
不过,即便是美男,纪弱颜也没这个兴趣让他调戏。伸手掸了掸微皱的裙摆,她闷哼了一声,“不管你是谁,今天我只是教教你,什么叫做男女有别。”
说完这话,纪弱颜才扭头朝着月亮拱门那边瞧了一眼,转身离去了。
“你……”落水的男子被纪弱颜这一席话哽的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不过片刻之后,原本满脸的怒意却慢慢变成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拎了拎自己湿透的衣物,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这就是你看上的人啊,果然有几分个性。”
待纪弱颜再次回到宴会场上的时候,等在一侧的蜜儿已然是着急上火了。因为就在纪弱颜离开的那一段时间,宴会的宾客已经陆陆续续的入座了。
国公府的座位在主位的右侧,与相府的位置紧紧的靠在一起。
纪弱颜虽然从人群后面绕了过去,却已然能瞧见众人有些古怪的眼神。
孰不知原本大伙儿正等着瞧瞧国公府那个病秧子媳妇儿,不料瞧见纪弱颜出现在那儿,不免有些咋舌。眸光清澈,亭亭玉立,再配上那一袭明艳华丽的华服,那一股淡泊宁静的气质自然流泻出来。不如玫瑰那般热烈,却同百合一般高雅,让人无法忽略。
那一道道探寻却又带着几分嘲讽的眼神让纪弱颜秀眉微蹙,难不成自己只是来晚了一些,便出了什么事?
果不其然的,就在蜜儿领着纪弱颜走到矮桌附近的时候,却瞧见本来该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正斜倚着一个人妙龄的女子,橘黄的落地长裙,荷叶边的圆领小夹衫,丰满的胸脯被浅绿的抹胸一挤,呼之欲出。再衬着右耳边垂坠的紫色流苏,一举手一投足之间,却是无比的慵懒和华贵。
此时此刻,女子正手持白羽蒲扇,不时的侧过身子与沈之晗咬耳朵,偶尔还发出有些尖锐的笑声。沈之晗俊眉微挑,似乎还没有注意到身后几丈开外的纪弱颜。
女子一边说笑着,眸光却是四处扫着,果然在沈之晗的身后,瞧见了那一抹鹅黄色的身影。她微微抬起眸子,狭长的媚眼朝纪弱颜那边一递,眸光里面带着满满的挑衅和得意。
在接受到女子挑衅的眼神之后,纪弱颜似乎在这一刻开始,又有些头疼了。
似乎在这一刻,席间所有的目光都顿在这两个女人的身上,大伙儿倒要瞧瞧,这个传说中病弱的尚书府小姐,是不是真的如传闻那般的任人欺辱。或者,她也许还会当众出招,让大伙儿瞧个新鲜呢?
“上官小姐……”蜜儿气闷的准备上前叫女子让位,却不料被纪弱颜一把给拉扯住了。
她动了动眉头,朝着人群那边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果然在对面的矮樽前,瞧见了几张熟悉的面孔。“这边没有我的位置,哪儿一定会替我留着。”
说完这话,纪弱颜朝着蜜儿招了招手,也不避讳众人,竟然拎起裙摆,从国公府的矮樽里面穿过去,径直朝着对面而去。
直到一道清丽的身影从眼前一晃而过,沈之晗才回过神来。屈夫人原本正瞪着上官娴一肚子火,这回,目光也被纪弱颜给吸引了过去。
她,到底想做什么?
之间纪弱颜一身轻灵,原本眉飞色舞的神情,在走进对面席间的时候,陡然换成了一脸委屈。其他人或许是没有瞧见,不过这一幕却堪堪落在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底。
“娘亲,”纪弱颜委委屈屈的走到尚书府的席地边上,朝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低声喊道。
纪老爷与宋夫人端坐在矮樽对面,方才与沈老爷一家打过照面,却不见纪弱颜的身影,宋夫人心底不免有些意见。一时间还觉得自家的女儿有几分不懂规矩,一个人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现在纪弱颜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宋夫人岁心疼她,却也不愿意她失了规矩,一时间便吊着脸道,“怎的不回座,莫要别人得了口实,说你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