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念在你还是我的大嫂,若不是念在我娘亲还在意我两个哥哥,你不会有这么好的日子过。”纪弱颜面上越发的冷冽起来,她一边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一边攥住付素语的手腕,将那小瓷瓶慢慢的塞进她掌心,“大嫂如果还要打玉麒麟的主意,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我纪弱颜说到做到!”
付素语气的头顶冒烟,她怔怔的望着手里的那个瓷瓶,不正是自己给芍药的那个吗?
这个纪弱颜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可怕了?她跟以前那个纪弱颜实在是相去甚远,怎么会这样?原本还一直以为是自己轻饶了纪弱颜那个小娼妇,没想到竟然是她一直在让着自己?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付素语气的面色苍白,眼眶发红,扬手便将那小瓷瓶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纪弱颜,你给我记住!”
处理高阳公主,原本就是皇家内院的事情,这种家事自己实在是不适合参与进去。到时候不管李世民将高阳罚轻了,还是罚重了,总归两边的人都是没有面子的。若是自己这个外人在场,恐怕高阳恼羞成怒,又会更加恨上自己几分。上一回,不过是一手字,便能让她记挂了这么久,还牵扯上了李皓扬。这一次,说不定自己的处境会更加难堪。
想到这里,纪弱颜也来不及等到李皓扬出来,跟他招呼,自己便先一步走出了前厅。李皓均的注意力都在纪弱颜的身上,见她要离开,自然喜不胜收,哪里还会去阻拦。而其他的皇子压根儿就没有将纪弱颜放在心上,自然也是顾不到她的。不过这样倒好,让纪弱颜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前厅,一直走到了后花园。
只是让纪弱颜有些奇怪的是,这偌大的一个曲容苑,这么一路走了过来,自己居然没有遇到一个仆人。这便导致了纪弱颜像一个无头苍蝇似的在这后花园转了一大圈,竟然是连门都寻不到了。
靠,不是吧!
纪弱颜望着约莫有两人高的景观树,不由气闷,“没事把树养这么高,不是凭白的将人绕迷糊了吗?”
于是在一阵愤懑之后,纪弱颜还是打起了精神,打算循着原路走回去,这样起码还能有机会碰到下人,否则自己今个儿有做好要在这里绕一整天的准备吧。
就在纪弱颜迷迷糊糊好像绕到后院的时候,居然意外的看见前面的月亮拱门处,纪承弼正急急忙忙地朝前面走了过去。那一抹浅蓝色的身影一晃而过,让纪弱颜像见到了救世主一般,当下便高兴的喊开了,“大哥!”
不过纪承弼的身影只是一闪而过,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声音。纪弱颜眉头一皱,拎起裙摆便追了过去:纪承弼是曲容公主的女婿,这个曲容苑应该是熟门熟路,至少也能将自己送出去才是。
想到这里,纪弱颜更是二话不说拎起裙摆便追了过去。不过等她跑到月亮拱门处的时候,已经瞧不见纪承弼的身影了。这个月亮拱门好似将这个后花园分成了两个,里面有一排浓密的竹林。纪弱颜隐隐约约似乎听见里面有人声,便好奇的拎着裙摆朝着那边靠了过去。
“现在事情变成这个样子,以后奴婢还怎么见人啊?”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声音有些低,撒娇的意味儿却没有降下来半点。
纪弱颜将耳朵附上去,隐隐约约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到底是谁的。
那竹林后面的男人沉默一阵,并没有回答。
“少爷,绿萼伴你也有一年了,若不是肚子渐渐大了,我断不会在这个时候寻上门来。”那声音带着哭腔和无尽的委屈,让躲在竹林后面的纪弱颜陡然瞪圆了双眼。
对呀,自己怎么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绿萼手里有那个白玉簪子,就说明她跟尚书府的人脱不了干系。上一回连成娇强行将东西拦了回去,她只不过是贪心罢了。像纪承弼那般淡定,恨不能马上便将事情撇的一干二净的人才是最有嫌疑的,不是吗?
只不过,听绿萼说他们在一起已经有一年多了……
难不成他们就是在自己与沈之晗成亲那会儿就勾搭上了吗?纪弱颜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平素自己这个大哥最是个温文尔雅的,想不到,居然背着付素语也会做出这种龌龊的事情来。难不成这个捡破鞋的习性,也是有遗传的吗?
沉默了这么久,纪承弼终是开了口,“把孩子拿掉吧,这个孩子我们不能要。”
一听这话,绿萼更是惊得连退了好几步,她下意识的护着肚子,“不行,这是咱们两个的孩子,我不同意。”
“现在素语也有了身孕,若是让她知道了……唔……”纪承弼的话还没有说完,绿萼便发了疯似地冲了过去,用自己的双唇堵住他的嘴巴。因为她知道,接下来的话自己将要听到的话将会是无比的残忍,所以有她不愿意再继续听下去。她怕她听了之后,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绿萼在两年前就成了沈之晗的通房,再跟纪承弼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对于这一点,她一直就十分愧疚。沈之晗风流成性,绿萼又长了他三岁,当年自己只不过是他的一个成人礼。年少贪欢,所以沈之晗对自己眷恋过一段时间。不过后面陆陆续续就有凤娇、茯苓、纪弱颜、上官娴甚至还有更多的女人出现,沈之晗早就把自己抛在了脑后。
若不是屈夫人还需要自己在身边服侍,说不定自己早就被遣送出国公府了。她现在已经二十有五,再过几年便是人老珠黄,容颜不复的时候。原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去了,可是在看见纪弱颜那般想尽一切法子寻求自己幸福的时候,心底似乎有什么希望被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