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罚你,如何跟三宫交代?”妁慈音虽低,却铿锵有力:“你不过来我殿里才几天,就闹了架,往后还敢留你否?”妁慈语气似乎听不出半分责备,却又似乎满是责备。
万宝真忽抬起头,狡辩道:“她们不把我放在眼里,自然就等于不把主子你放在眼里。”
“呸!”巧果截口骂道:“你倒是机灵,这般混说。主子还没进宫之前,你便跟她们结下梁子了。方寸倒是劝你,你可曾听主子的一句劝。你都不把主子放在眼里,她人岂会把主子搁眼里。”
万宝真不再做声,只想着日后如何跟姑母抱怨。
妁慈早看透宫中的尔虞我诈,今日这番戏码,观之忘之。便只是责罚其跪坐一宿罢了。但妁慈却牢牢记住了闹架时,葵仙口中提到的万氏姑母。莫非就是万贞儿。想到这些,妁慈浑身凉透。万宝真本是司苑司的人,怎会被皇上调配到这里。这一切不过是万贞儿一手策划的好戏罢了。
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过了一月。久如年载。这日,妁慈正思量着往后如何避开万宝真的监视时,巧果推门而入。低声道:“主子。宴将军上朝了。”
妁慈一愣,努力掩饰着心中那份喜悦。自两年前替宴越之挡剑一事之后,他再未上朝参政,足足做了两年之久的傀儡将军。
“他……可好?”妁慈焦急询问。
巧果定了定神:“消瘦了不少。”妁慈垂下眼帘,密长眉睫扇动了几下,眼睛瞬间湿润了。心中那不明的痛,任何言语都难以诠释。
“万般皆是命,是悲是喜,半点由不得人。只盼他莫怨我。”妁慈深吸了口气,紧紧的揪着袖角。
门外太监宣驾:“皇上驾到!”妁慈一听便知道是怀恩的声音。忙擦拭了几下眼角的泪痕。巧果理了理妁慈的发髻和衣袍,忙上前迎驾。
“皇上金安!”妁慈屈膝行礼,朱见深连忙来扶。巧果行礼之后便识趣的退了下去。暖阁里仅剩下妁慈同朱见深、怀恩三人。
“宫里还习惯吗?”朱见深焮了一下袍角,端坐在榻席上。
妁慈一脸淡然,完全未有一丝喜悦,这是朱见深意料之中的。
“若说不习惯,皇上会遣妁慈出宫?”妁慈昂首,眼里是****的挑逗和淡淡的恨意。朱见深迅速接过话尾,坦言道:“朕不会……”
“那便是了。皇上何必问这样的话,来招妁慈怨呢……”妁慈柳眉一蹙,毫无犹豫的回道。
“朕不会放你走,但朕已经满足了你一个愿望?得过且过吧。”朱见深未料到,温婉柔情的妁慈,竟有这般的一面。
妁慈瞬间理会到朱见深口中的话意,痴痴的伫立在原地。怀恩上前一步,低叹道:“小主怎就不懂陛下的心意。陛下昨日已经下旨解令,宴将军如常上朝。”
“皇上竟这般仁慈,妁慈实在意外。皇上今日这番恼苦用心,无非是弥补昨日的错罢了。”妁慈苦笑,眉目间的不屑使得朱见深心头一凉,对眼前的女子愈加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