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贞儿神情不屑,轻挑柳眉,许久浅浅含笑,梨涡若醉,询医师:“她会死吗?”
众人错愕!
连朱见深也不摸不透万贞儿这句言语到底是出于关怀,还是咒骂。
医师见万贞儿目光阴冷,满脸不悦,忙回复:“老夫替这位姑娘开几副方子,吃些活血镇痛的汤药,好好调理一下,自然没什么大碍!”
“那便好!”万贞儿漠然回应,不夹杂一丝情感。
妁慈在一片噪杂的交谈声中苏醒,睁开眼睛的那瞬间,如阳光绽开,大片大片烁眼的光折射过来。耀的忙闭上了眼睛。
宴越之站在床榻旁,身后的棂花槅扇窗豁然开着,灼眼的光将宴越之紧紧环绕着,他凛然伫立在妁慈面前,神色焦急却又肃穆。妁慈望着眼前的这个男子,他的双眸温软和煦,倾世且俊逸的脸庞,因妁慈的每一次蹙眉而神情凝重着。
见妁慈蹙眉,宴越之微微张口,想询问些什么。却见妁慈焮动着唇,未发出声音,但宴越之仍看清了她的嘴形,她在说:“我没事!”
宴越之轻轻点头回应,双拳却握的紧紧的。他在气愤,他恨不得一拳朝身后的朱见深挥去,以解心头之恨。
朱见深向前一步,静静地盯着妁慈温煦祥和的脸,想说些话来抚慰,却又不敢多言。
朱见深同宴越之目光相接,彼此眸光阴狠交杂着敌意,巴不得下一秒就将对方踩在脚下。
屋里的气氛越加让人窒息,唯有医师药箱中散发的药酒之味,才能盖过两个男子之间的酸楚醋意。
“天色已晚,末将便不留殿下了!”宴越之举手作揖,冷冰冰丢下一句驱客的话语。
朱见深深知自己被撵,心中极其愤怒,原本憋着的情绪,瞬间被点燃。指着宴越之怒道:“你……”
万贞儿理了理耳边的青丝,一脸观赏好戏的摸样,心中总有几分欣喜。太子今日竟碰了这样一鼻子灰,往后定也不会再来了。对姓邵的这个宫女恋恋不忘,无非是因为年少朦情以及愧疚而已。
而一旁伫立许久的妠容,显然明白了两人的恼火。可妠容不知为何,眼里看到的都是宴越之的一颦一笑。他的硬朗坚毅,他的温煦柔情,他的睿智,他的冲动,他对妁慈的义无反顾。统统被她收入眼底,第一次从太监的谈话中得知他的事迹起,她便记下了他的名字。年少有为,足智多谋,英勇善战。妠容深知自己一介女流,又不擅言辞和交涉,不可匹比其战场雄风,但如梦少女,终敌得过这般铁骨柔情。
妠容缓缓走到了朱见深身旁,虽一句未言,但朱见深却明白了她的催促之意。
妁慈平静的躺在床榻上,细细地琢磨着每个人的眸。众多人的眼中是麻木,而她看见朱见深的眼眶中有星星点点的东西在闪烁。至于妠容,她只看到了她眸中黑漆一片,那么阴冷和幽郁。
朱见深见妁慈毫无表情的盯着自己,当真忘却了年少之时的愉悦和过往。咬牙挥了挥袍袖:“摆驾回宫!”说完毫无留恋的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