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污云,一不谨慎便会血染衣袍。妁慈每每伤怀之时,妁慈便独自一人久坐御花亭。冷宫边沿之所,自然无几人路过,这里成了妁慈最称心的场地。然而这日,巧果携着太监张敏匆匆来到了御花亭,妁慈疑惑,忙问:“发生了何事?”张敏环顾了四周,见四下无人,才坦言道:“内帑宫女李唐妹,不知娘娘是否还有印象?”妁慈自然记得,当日妖狐一案被杀宫女当中,便有内帑的宫人杜曲,为查案也曾前往内帑与李唐妹交谈数次,其才华横溢,样貌出众,令人想忘也难。张敏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汗渍,继续说道:“两个月前,皇上宠幸了她。如今怀上了龙嗣。”妁慈焦急问道:“万贵妃知晓此事吗?”张敏点了点头:“万贵妃派了姚妠容前去内帑给李唐妹灌下了马钱子,可不知是否有人暗中做了手脚,李唐妹被灌下了药,丝毫没有落胎的征兆。可这肚子也瞒不了多久,还请娘娘想想办法。她腹中的胎儿,是皇上如今唯一的血脉啊!”
“内帑她自然是呆不下去了。”妁慈深思多日,终与万贞儿等人商讨出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让她呆在吴妲韫的宫中。那里是冷宫,自然无多少人知晓那里的状况。待李唐妹诞下皇儿,吴妲韫也能相伴照料抚养。妁慈的策谋天衣无缝,万贵妃毫不知晓。冷宫藏子,足足六年有余,无尽凄凉悲怆。当一切昭告天下,朱见深喜极而涕,册封为李唐妹为淑妃,封其子为皇太子,可不足一月,李唐妹却自缢于宫中。后宫又陷入了一片惶恐之中。
永宁宫的殿内,浓香阵阵,熏的宫人鼻子涩痒。
“娘娘!”姚妠容踏入大殿,不知万贞儿因何事召见自己。万贞儿手捧香炉,熏烘着铜架上的衣袍,故作悲叹道:“自兵部查账之后,汪直梁芳已被削权。本宫也无心再护他们,如今本宫身侧可以信任的人,便只有你了。”姚妠容垂首,眸子里的光一闪,似乎明白了万贞儿话中之意。“本宫要送你一件宝物。”万贞儿转过身,将桌案上盖着绸布一焮,一把镶着金龙纹案的剑陷入眼帘。可还未等姚妠容反应过来,万贞儿猝然扒开了刀架上的剑,猛地朝姚妠容腹间刺去。撕心裂肺的剧痛席卷而来,姚妠容秀美的脸颊如皑皑白雪。万贞儿眸子透着淡淡的妖异,缓缓道:“万通昨夜来找本宫,说多次暗助宴越之的人是你!黑衣人腰牌是你刻意留下的,帮宴越之诈死的人也是你。你竟然敢背叛本宫?”万贞儿猛地前进了几步,手中的力道愈来愈大:“李唐妹能平安诞下皇子,也是因您暗中作梗!本宫不杀你,实在难咽心中恶气。”
姚妠容寡淡一笑,嘴中泛着的苦涩腥味愈来愈浓,血滴涔涔落下。这样的结局毫不唐突,早已在她意料之中。往日眸间阴冷幽静的光芒微弱黯淡了下来,奄奄冷讽:“李唐妹腹中的龙子是皇上唯一的血脉,他若死,大明无主,吾将会成为千古罪人。”姚妠容凄厉而笑,口中涌出的血团,在地上盛开成了一朵刺眼的花,腹间伤口的血液如绝提的泉,狂涌而出:“我姚妠容坏事做尽,唯独做了这一件好事,但愿……能赎罪。”万贞儿愈听愈气,猛然抽出手中的剑,剑锋摩搓着姚妠容腹间的骨,“呲啦”作响。姚妠容疼到身子一震,轰然倒在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