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衫扬舞,女子明目流盼,注视着半天飞舞的冥纸。
妁慈两侧蝉鬓薄如蝉翼,后方青丝垂于背上,以至到腰间。她已顾不上梳上发髻,便来到了着御花亭中哀悼。
王钟英上前牵起妁慈的手,连拉带扯的朝着一条小道走去。
“阿英,你要带我去哪里?”妁慈有些许惶恐,此刻她不想看到任何人。
王钟英并未理会她,执意向前。
许久,妁慈才从突兀中清醒过来,抬眼一看,已在长阳宫的门前。妁慈疑惑的望了王钟英一眼。王钟英点头而笑,梨涡若醉,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也罢。好些日子没来看韫儿了。进去吧。”妁慈从王钟英身畔而过,率先进了殿内。轻推开了门,殿内空无一人。
殿内陈旧的物件显得整个殿里死气沉沉,地上泛黄的羊毛毡毯卷了边。素雅的檀香,从暖阁里飘出。暖阁里灯火透亮,两个身影在帘前晃悠了几下,听见外屋的脚步声,忙走出来瞧个究竟。
吴妲韫亭亭玉立在帘前,面如满月,目若青莲。焮帘一瞬,广袖飘飘,一身素蓝的衣裳,任掩不住她骨子的雍容华贵。反而这股尊贵的气势里,愈加让人觉得静美。
“韫儿。”妁慈呼唤了一声,回想起往日的情份,眼里的泪光跳跃着。再细数,已有好些日子不见。
吴妲韫并未如以往那般活跃和热情,见妁慈这身装束,浅浅一笑,半讽半叹息的说道:“看来你过的,也没有比我好到哪里?”随后又抬眼看了看身后的王钟英,慵懒的说了一句:“进来吧。”
玉香忙关上了殿门,招呼着两人进暖阁。妁慈提裙摆而入,一抬眼,一吸气。步伐速停,踩空在门栏侧,幸好被一旁的王钟英搀扶了一下,才得以站稳。
她呆滞在原地,许久许久......
王钟英和吴妲韫相视一笑,对妁慈此刻的反应意料之中。
“王爷!”妁慈痴痴呼唤了一声,瞳孔扩大,目不转睛的盯着暖榻上坐着的人。美如冠玉,嘴角的那抹轻薄的笑意,让妁慈再熟悉不过。
是他,朱见潾。
“王爷!”妁慈的声音颤抖着,手心早已溢出细细的汗。心中那突如其来的欢喜,快要令人窒息。可不管妁慈如何呼唤,他任然不予任何回复。微睁的双眸黯淡无光,侧着头不知思量着什么。
妁慈大步上前,站立在朱见潾眼前。可他却没有一丝感知的动静。
心跳肃然澎湃,快要跳出嗓子眼。妁慈立马敛住了笑意,似乎意料到了什么,嫩如春荑的手轻轻举起,在朱见潾的眼前轻挥了几下。而他,双眼眨也未眨,眸子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清澈和灵气。
妁慈猝然转身,泪眼婆娑的望着王钟英和吴妲韫暗沉的脸。胸口的疼,以至她无法再开口询问。
“皇上还念一丝兄弟手足之情,姑且没有杀他。”王钟英垂首,声息愈来愈弱。
吴妲韫扯动嘴角,知道王钟英不忍再叙说,便接口道:“皇上当日派人送的酒菜并没有毒。而是同酒菜一同送入的那两根香烛。”吴妲韫停顿了片刻,长吸了口气:“香烛是斑蝥、番木鳖、红白信石等十几种毒药所致,一丈之内,久闻于此,便会短暂昏死过去。其后......耳则聋,喉则哑,眸则瞎,四肢瘫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