妁慈的眸光略显的呆滞了起来,此刻的她异常平静,平静到朱见深有些许怯怕。
她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朱见深被激起条条血丝的眼,冷冷道:“你终究没有放过他们。”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妁慈狠狠的推怂了朱见深一把,朱见深踉跄了几步,跌撞在屏风上。不料,妁慈却急速弯腰拾起地上的剪刀,双手而握,狠狠的朝着自己的腹部刺下。
就一下,便可解脱了。对自己,对越之,对朱见潾,抑或,对眼前这个已经丧失心智的男人。
妁慈阖目,等待着腹上的一阵剧痛。可手却被牢牢攥紧,定格在了半空中。
睁眼望去,见朱见深一只宽大的手掌盖在了自己的双手之上,另一只手紧攥着剪刀的锋口。血一滴一滴垂落在地,都是刺眼的红,已分不清这到底是谁的血。
朱见深奋力夺开了妁慈手中的剪刀,狠狠的将其丢出了门外。冷冷一哼,愤然而去。
妁慈双手无力坠下,整个身子也软懈了下来。力道尽失。此刻她早已哭不出,言不出。只能木讷的伫立在殿中央,如雕石般稳固在地。
比起寿昌宫的凄苦,永宁宫却显得喜气不少。
万贞儿柳眉一翘,愈加愉悦:“都死了?”
姚妠容面如桃花,嘴角一倾斜,似笑非笑:“万大人已派仵作验尸,死透了。”
“皇上这次果然恨了心了。”万贞儿手中的香炉香气飘然,深深一吸,如痴如醉,许久才睁眼一笑:“若不是本宫拿邵宸妃腹中胎儿添油加醋,皇上怎会这番狠心。邵宸妃如今是何模样?”
姚妠容眸光凌厉,此刻却显得有些许同情的味道:“已经哭了好几场。”
万贞儿轻吟笑出了声,摇了摇首,嘲讽道:“她不是恨透了宴越之吗?本宫记得听你说过,邵宸妃一直以为她腹中的胎儿死于宴越之之手。”万贞儿缓缓走向床榻一偶,将香炉搁在了炉架上,随心所欲的说道:“那我们就卖个人情给她。若她知道,她腹中的胎儿并非宴越之所杀,而是她自己的身子骨不争气,心力交瘁才使得胎儿不保,你说她会怎样?”
姚妠容心中颤了几下,突觉得妁慈甚是可怜。
到达寿昌宫之时,殿里除了妁慈之外,再无旁人。殿中一片狼藉,血迹斑斑。
妁慈痴傻的坐在木椅之上,眸光散乱,脸上还未干透的泪渍,被窗外折射而来的光,晃的泛着薄薄一层光。
“你这番模样,他也活不了。”姚妠容握剑的手略略发抖,第一次这么不从容。
“你来做什么?”只听她阴冷的声音,妁慈便知是谁,懒得抬眼去看。冷言了一句。
妁慈轻轻扇动了一下密长的睫毛,依旧死死的盯着地上的那摊血渍来看。细数着宴越之曾为自己受过多少伤,流过多少泪,吃过多少苦,付出多少情。
姚妠容的语气显然没了往日的霸气,缓缓道:“我来是想告诉你,你腹中胎儿之死的真相。”
听见姚妠容的此番话语,妁慈才缓缓收回眼神,抬眼望向她,双眸睁大。
姚妠容深吸了口气,故作镇定的说道:“当日宴越之喂你喝下的是保胎良药,并非堕胎的药物。我曾去过御药房彻查出药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