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宫殿里,摆放了将近十几座席案,已经到席的朝中大臣早已入座,可除了正上方的龙案席空落着以外,妁慈对面的两个席案却都无人。
妁慈虽有些疑惑,却也懒得多问。几日不见王钟英和柏嫱玉两人,心里憋了好多的话。可此刻妁慈最想问的却是:“你和阿嫱,何事愁眉不展?”
王钟英紧缩着眉头:“你难道不知,今日皇上摆宴的目的吗?”妁慈似乎意识到了两人不苟言笑的缘由,忧虑的摇了摇头。
妁慈正想开头讯问,却见殿门外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来,他冷峻的脸庞不带一丝笑意,高高挽起的发髻,显得人更加精神抖擞。
入座的大臣们,起身招呼:“宴将军倒是来的及时,皇上还未到。将军快快入席。”殿中的席案早已坐满,唯有妁慈对面的席案空落,宴越之笔直走来,端坐了下来。
妁慈忙收回眼神,双手早已颤抖起来。为了掩饰心中的那丝惶恐,妁慈端起了席案上的茶盅,想润润喉转移自己的注意。谁料茶盅的盅盖因手中的颤动而颠起颠落,叭叭作响。手中力道不够,手不稳,茶盅一滑,轰然掉落在地上。
“哗啦”一声,茶盅粉碎。原本声杂的大殿,立即肃静了下来,所有人将目光齐刷刷的转移到了妁慈的身上。宴越之也不例外。
“宸妃姐姐受惊了,不过是碎了一个茶盅,再备一份便罢。”王钟英打破僵局,忙上前握着妁慈的手,在其耳边小声道:“今日皇上摆宴是为了迎接德庄王,你要镇定。若在德庄王面前露了丑,皇上定会恼火。”
妁慈点了点头,努力告诫自己,莫要再想宴越之。可刚一抬头,便见宴越之含情脉脉的注视着自己,妁慈几近崩溃。她强忍着泪水,稳了稳情绪。
“众爱卿久等了。”朱见深姗姗来迟,还未见人,先闻其声。
众人望去,只见一身明黄皇褂的朱见深满脸愉悦,身后跟着一个男子,眸若清泉,嘴角笑意深邃,同昨晚在御花亭中男子的笑容如出一辙。
当大臣们齐声来拜,妁慈才从他们的口中得知,这名男子,正是王钟英口中提到的德庄王,大明皇帝的贤弟——朱见潾。
众人所知,英宗皇帝的几个儿子年纪都尚小,唯有德庄王与大明皇帝朱见深年纪相仿,仅一岁之差。德庄王年幼之时,便聪明过人,英宗在位第三年,将其为王荣王。后就藩到德州,再到济南。并一直居住在济南府,回宫一次已属艰难,朱见深自然不会怠慢。
妁慈垂首,许久不敢抬头。脸颊旁的汗珠缓缓滴落。
朱见潾横扫了一眼大殿的人,随后将目光定格在了妁慈身上,嘴角又溢出了那丝诡魅的笑意。
“这位,想必就是宸妃娘娘吧?”朱见潾抬手指了指一脸惊愕的妁慈,轻轻挑眉:“皇弟虽身在济南,就已听说皇兄身旁美人无数,最得宠的是邵宸妃。众人相传,宸妃不食人间烟火,如出水芙蓉般清丽脱俗。”
朱见潾肆意混说,刻意提到芙蓉。似乎再跟妁慈暗示着昨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