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天地初开,一切尚不完全。上古众神合力创三国,分六城,设两仙山:阙山、澜山。
阙山为仙灵修神之所,山主为珏神后裔。主修五行之术,重气功,乃平常户所向往之地。纳各城弟子,门规极严,仙风甚佳。
澜山为妖灵修神之地,山主为众神残存下的魂集合一同所造。修道,主攻火。收纳各界所遗弃之灵。内部含地下珍护之冥火,极为重要。
二仙山皆是三年纳弟子一次,限报考两万人,招两千。
....
将近入春,日初升便听鸟儿婉转的吟唱。恍然间,竟似有花儿轻声细语。
竹林深处修有一处茅草屋,屋旁种着各种样的花草,屋前站着一男一女,正低
声说着什么。
“眼见着矜儿长大,如今已是九年有余,是时候行动了。也算是...算是给咱们一个交待。”男子声音低沉浑厚,清风拂起柳枝,许是心理作用,连那话语声也似乎被风吹跑般,小了许多。
男子身着绿色华裳,剑眉轻皱,眼为丹凤,鼻似鹰钩。唇轻垂,肤稍白,头带银冠,发色竟是少见的银灰。气场慑人,仙气萦绕。看着不过而立。
身旁站一女子也颇是清秀。
那女子叹了口气,柔夷按了按眉心,朱唇轻启,“也罢,便如此吧。只是..终究是有些舍不得。”言罢,桃花眼深邃的望了望远处。
男子轻拍女子的头,略带怜惜的望着身旁人儿。
“一切终是该结束了。权当做养了九年...”男子闭上眼,吸了口气,似不忍再说下去。
随女子方才的目光望去,那儿是一座瓦房。
瓦房前立着一棵高大的树,细看来似是常青。
树下有个小小的身影正在跑动,伴着清脆的铃铛声。
第一章.
瓦房有些破旧,瓦色为白中带灰。虽残破不堪却仍然一片片的摆放整齐。
瓦房左上面是一棵常青树,树高约三尺,约摸六人围绕这么宽。
房内部结构简单,不过大厅与两间内室,零零碎碎的摆放着一些家具,布局乱是乱却也不脏。
“爹爹,孩儿当真要去吗?必须..必须吗?”大厅内,小女童疑惑的望着面前的男子,语气带有不舍。
男子笑着拍拍她的头,蹲下身来,“矜儿不怕,此次上山为父已做好万全准备,途中也会有为父的朋友陪同矜儿。所以要乖乖的,那儿是众多寻常人家的毕生所求,为父也费了好些气力才寻得关系。”
“所以,矜儿必须,必须上山去。”说着,便起身将女童抱起来,低下头亲了亲女童的脸蛋儿。
女童眨巴着水灵的杏眼,脸蛋肉嘟嘟的,小嘴撅着,模样甚是可爱。
“呜..好吧。孩儿听您的便是。可是,去了之后,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爹爹了?”
“怎可能!矜儿不必想太多,如今也已傍晚,为父须得外出一趟,矜儿好生歇息,明早便可上路。”男子放下女童,偏着身子从衣袖里掏着什么。
约摸过了半刻,却掏出一个被黄油纸包着的馒头,还冒着热气。男子放在鼻子上嗅了嗅,笑了一声,抓起女童的手,将馒头放在手心。
“矜儿好生吃着,为父这便走了。”言罢,拂了拂袖子,脚一提,便跨出了大门。
院子并不宽,男子的脚步也快,不过一会儿看便不见男子身影。
望着男子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还热气腾腾的馒头。女童转了个身,慢慢走到厅角里看着便有些摇晃的木凳旁,将馒头放了上去。
初春,天气还有些凉。女童搓了搓手,又哈了口气。东张西望地寻着什么。片刻后,定格在接近二室的不远处的书台上。大眼睛转了转,随后便小跑了过去。
那书桌不大,却不似屋妹其他家具般破旧。桌上放着一叠叠书。靠边上的位置放置着一张泛黄的信笺和一支崭新的毛笔及砚台。
女童顺了顺衣裳,将袖子挽起一些,打了个哆嗦,在压平信笺后拿起了笔,指头勾了勾鼻子,低头沉思片刻,便提起笔来。
“爹爹,孩儿不会让您失望的。”女童声音虽低,语气却颇是坚定。
“您的女儿..陈矜...留..爱父陈辅...”
上弦月缓慢升起,寒风凛冽,一丝丝吹进屋内。月光打在窗边,银白色的光线衬着破烂的青瓦竟也别有一番美意。
陈矜将写好的信笺放在近乎凉了的馒头下,顿了片刻,似又觉得不妥,又将信笺放在馒头上面,观摩了一会儿,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打了个哈欠,陈矜眼内一瞬模糊了许多,杏眼也不再水灵,眼中只剩下朦胧,整个人被睡意笼罩。
一边搓着眼睛,一边摇摇晃晃的摸索着走到书桌旁的床边。
这床是陈辅平日看书累了便可休息之地,本是平常休息之处,却不准除了他之外的人靠近。
此刻被困意侵蚀的陈矜却再也顾不得这么多,如被施了术法般定了三秒,在第四秒时轰一声倒在床上。
不一会儿便听见轻微的鼾声,夹着磨牙声。
夜似深了,月色朦胧,颇是安静。偶尔听得猫叫声,为这无边的夜色增添了一丝生气。
“爹爹..咩啊咩啊...不要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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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散尽,清晨到来。
瓦房前时不时见背着满背条柴的砍柴人手上把玩着砍刀,口中哼着小曲。偶尔累了会抖抖背,继续前行。
“矜儿,可醒了?”陈辅有些急促的走到陈矜室门前,停下脚步。
陈矜正迷迷糊糊中,听得陈辅这声唤一个鲤鱼打挺就坐起身来。
揉了揉模糊的眼,才想起今日是启程之日,需得早起打点包袱。本昨天爹爹便叫自己要做好准备,自己却因太困而早早的便睡了,全然忘记这回事,也不知是否误了点?
正思量着,又听见陈辅略有点着急的声音:“矜儿?可是还未醒..”最后那句声音有些小,想是自言自语。
陈矜忙应了声,之后便急匆匆的起身着衣,粗略打扮了下便开始打点包袱。
家中爹爹本是无业,偶尔外出做些小生意,赚来的银子连添件夏衣都不够。娘亲又时常不在家,问及父亲总是不断转开话题,根本容不得问。所以这衣裳少却不至于太过破旧,首饰之类的更是不用说。
要带的并不多,差不多清点好之后便道:“爹爹,孩儿可以了。”
陈辅看着收拾妥当的女儿心里不禁觉着怅然。
明明这般小的孩子,岁数不大,会的却不少。这个年纪本就是好生被宠着的时候,而她却从小被有目的的养着,还过得差。
感叹归感叹,该做的事却是不能误的。终究是个物件,从今之后便不会有再见之日。
思及此,陈辅又浮起笑容,将陈矜的包裹提在手中,“如此甚好,不愧是矜儿。这一世...是爹爹亏欠了你。”说罢,自内心而起的叹了口气。
陈矜看着爹爹这样心中自然心痛且不是滋味,可爹爹眼中总有些她看不懂的东西。她明白,不是嫌弃,却也不是舍不得。
可她不想深究,过早的懂事让她知道有时一些东西说不得也不需明白。
也不知写给爹爹的纸条和留给爹爹的那个馒头他是否看见。
拉起陈矜的手,手很小,冰凉凉的,却舒服。
“矜儿,上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