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贤、柳万遥纵马急奔,转眼已经到了出山的路口,可抬头一看,路口上已经有十多个荷枪实弹的军警守住。
军警中顿时有人举起枪大叫起来:“你们是什么人!站住!接受检查!这里不准通过!”
张贤、柳万遥拉住缰绳,张贤说道:“好霸道的手段!没想到他们动作有这么快!”
柳万遥说道:“冲过去吧!”
张贤说道:“不行,我们就算冲过去了,也会暴露了柳荫他们!爹,咱们回头绕过去,避开他们!”
两人把缰绳一拉,纵马向回跑去。
路口的军警狂吼成一片:“站住!站住!”随即啪啪啪连声枪响,震得山中轰响。
张贤他们返回绕山而行没有多久,刘管家的轿车已经赶到,军警上前简单的汇报了一下,说是有两人骑马,模样是一老一少,没能冲过去,已经折返回去了。
刘管家知道就是张贤、柳万遥,气得几乎吐血,却也庆幸自己做出了英明决定。刘管家心里明白,若是张贤、柳万遥真的从洪德馆逃走,段士章只怕要对自己大发雷霆,甚至小命难保。知段士章者刘成三也!甚至刘管家对段士章的了解,比段士章自己都清楚三分。
刘管家吩咐军警们立即向山中搜索,见到要逃跑的,一律开枪打死,再喝令轿车继续向洪德馆赶去。第一他要看看,洪德馆里丁老七他们到底在干什么!第二是他要安排洪德馆里应外合,围捕张贤!
刘管家赶到洪德馆的门前,一个警卫都没有,大门洞开。
刘管家气得跺脚,大骂丁老七是个废物,径直向里面赶去。
内院的大铁门也是洞开,放风广场上传来了整齐的号令声:“一、一、一二一,立正,稍息,起步跑,一、一、一二一……”
刘管家冲进来一看,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丁老七带着所有的看守警卫,正围着放风广场跑圈操练,还像模像样煞有介事的,亲自高喊口令,连刘管家来了都浑然不觉。
刘管家脑袋都要气炸了,冲上前去,一把拽出丁老七,劈头盖脸赏了四个大嘴巴,把丁老七打得愣在原地,捂着脸茫然不知所措。
丁老七身后的看守们都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刘管家感觉到丁老七和所有看守都得了“痴心疯”,拎住丁老七大骂:“丁老七!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活腻了!”
丁老七挨了四个大耳光,脸上火辣辣地疼痛,脑子微微清醒了一点,见到刘管家怒火万丈地站在眼前,惊道:“刘管爷,你怎么又回来了?”
“放你的屁!我刚到!”
“您不是带着柳万遥走了吗?我亲自安排的马,送您出去的?”
啪啪又是两个大耳光抽上去,刘管家瞪着血红的眼睛骂道:“你给老子看清楚,到底是谁出去了?”
丁老七晃了晃脑袋,强烈的疼痛感终于冲开了他糨糊一般的脑袋,顿时一切都明白了。丁老七啊的一声大叫,跪在地上,哭喊道:“刘管爷!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那个张贤一定是给我们下了迷幻药了,他,他和柳万遥跑了!”
丁老七身后的看守们还在傻笑:“呵呵,谁,谁跑了?丁馆长,我们还跑圈吗?呵呵,呵呵。”
刘管家大骂道:“抽,狠狠地抽他们大耳光,把人都给我打醒过来!”
刘管家带着的保镖恶狠狠地冲上前,抓住看守们的衣领,大耳光狠狠地抽上去。
放风广场上啪啪的耳光声响成一片。
丁老七终于带着看守们端着枪冲出洪德馆,他们脸上都被抽得通红,肿起来老高。丁老七终于恢复了自己的常态,却也恨得七窍生烟,指挥着众人,歇斯底里地叫道:“冲!给老子冲!抓住张贤!抓住他老子要他的命!”
密林之中,张贤、柳万遥正在艰难地徒步前行,他们骑马已是无路可走,只有丢弃了马匹,钻入林中,借着密林的掩护,向着与柳荫、李易会合之处赶去。
可是张贤、柳万遥他们身后,枪声一阵接着一阵,追兵也向他们这边赶来。
柳万遥年岁已大,常年在洪德馆受折磨,已让他无法跟上张贤的脚步,前行颇为吃力。
柳万遥焦急起来,拉住张贤说道:“贤良!我腿脚不灵便,走不快,你不要管我了,你赶快去找柳荫吧!我来引开他们,你快走吧!”
张贤回望身后,脸上浮现出凝重的神色,说道:“爹!我们走山路的确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我绝对不会留下你的!爹,我来引开他们,你继续走!柳荫在青石碑等着你!”
柳万遥说道:“我老了!活不了几年了。贤良啊,你就走吧,如果他们抓到了我,我会死在他们面前,让段士章、刘成三再也没有威胁你们的把柄。”
张贤牢牢抓住柳万遥的手,深深地看着他,说道:“爹!你相信我吗?”
柳万遥说道:“相信,我当然相信你!”
张贤说道:“爹,那你现在必须听我的!我就算被段士章他们抓住了,还有别的办法逃出来!我绝对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爹,你如果相信我,就不要说了,你快走,翻过这两道山梁,到青石碑与柳荫会合!我来引开他们!如果我天黑之前还赶不到青石碑,我的徒弟李易会把你们带到安全的地方!相信我!”
柳万遥大惊:“贤良,你这是冒险!”
张贤说道:“不!我绝对不是冒险!爹,你保重!”
张贤微微一笑,转身便向着枪声传来的地方赶去,毫不犹豫。
柳万遥哪里追赶的上,老泪纵横,说道:“贤良,你一定要回来!我们等着你!”说着,柳万遥站起来,向着另一边的山林中赶去。
枪声越发地密集起来,吼叫声回荡在山林间:“看到了!张贤在那边!刘管爷吩咐,抓活的!”
张贤绕过一片山林,从一块大石上跳下,刚刚站起要跑,对面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指向了张贤,洪德馆的看守骂道:“还想跑!动一下就打断你的腿!”
张贤垂手肃立,低下了头,身后有一个军警赶上来,一枪托砸在张贤的脑袋上,将张贤砸倒在地。
张贤被押到洪德馆的门口时,段士章、刘管家正咬牙切齿地等着他。
段士章一见张贤,狂笑起来:“张贤!张贤!你真是厉害啊!你以为你跑得了吗?你就算能跑出洪德馆,你以为你能跑出我的手掌心吗?”
张贤冷冷地哼了一声,将头扭开一边。
段士章上前一步,将张贤拎住,骂道:“臭小子,傲气得很嘛!柳万遥呢!他人呢?”
张贤冷冷看了段士章一眼,说道:“他死了,他怕连累我逃不出去,就跳崖了。”
段士章骂道:“这老鬼死了也好!说,你和柳万遥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带着他逃跑?”
张贤冷冷地说道:“抱歉,无可奉告!”
段士章一把将张贤推倒在地,骂道:“小子,本来还想让你活一段日子,可现在老子再也等不了了,老子要让你死!”
张贤拍了拍身上的土,站直了身子,说道:“你以为我怕死吗?来个痛快点的吧!”
段士章狂笑一声,说道:“痛快!想死得痛快?门都没有!刘管家,按照洪德馆的规矩,他该怎么个死法?”
刘管家呵呵干笑着走了出来,说道:“回老爷的话,张贤的罪嘛,应该浸猪笼!”
段士章哈哈大笑:“好!张贤这个小兔崽子,就该浸猪笼。”
段士章又大步走到张贤面前,将张贤一把拎过来,贴着张贤的耳朵低声道:“小子,敢搞老子的女人?让你尝尝淹死的滋味。”
张贤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段士章见张贤这个样子,更是得意,哈哈大笑,将张贤推开,喝道:“现在就让他死!”
水塘边,巨大的猪笼已经从水中吊起来,看守们忙忙碌碌地检查着,将粗大的铁锁打开,拽下铁链,拉开了猪笼的木门。
张贤背着手,被捆得结结实实,嘴上也勒着布条。数个看守押着他,站在猪笼前的木台上。
段士章、刘管家坐在水塘边,身旁围了一大圈人。
段士章看着张贤,一直得意不已地笑着,刘管家更是挤着一对大小眼,满脸嘲讽地盯着张贤。
张贤默默地站着,盯着地面,如同一尊石像。
看守检查完毕,冲刘管家身后的丁老七打了个招呼。
丁老七赶忙俯下身子,对段士章和刘管家说道:“段老爷,刘管爷,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段士章哼道:“老子多一分钟都不想看到他!动手!”
刘管家手一挥,示意开始。
丁老七站出一步,冲木台上的看守叫道:“把张贤这个贱种塞进去!”
看守们应了,将张贤拽过来,按着张贤的脑袋,向猪笼里塞去。
张贤奋力地挣扎着,向看守身上乱撞,看守又打又骂,硬生生地把张贤塞了进去,随即将猪笼关上,用铁链一层一层地绑紧,“咔啦”一声上了大锁。
张贤站在猪笼里,面向段士章他们,眼中充满了愤怒。
丁老七喊道:“放!”
“咯啦咯啦”,看守们松开绳索,让猪笼一点一点地没入水中。
张贤挣扎着,撞得猪笼乱晃,但无济于事,污水浸没了张贤的身子,很快没到了脖子。张贤仰着头奋力地呼吸着,挣扎着,消失在水面之下。
猪笼已经完全浸入了水中,在水面上只能看到绳索剧烈地晃动着,大股大股的气泡从水底涌出,隐约能听到水下传来撞击的声音和铁链颤动的声音。
段士章哈哈大笑:“痛快!痛快!张贤小儿,好好地享受着吧!”
渐渐地,悬吊猪笼的绳索不再晃动,水面一片安静。
刘管家说道:“老爷!看来已经死了!咱们是按规矩再泡他半个时辰,让他死透吗?还是现在拉起来?”
段士章哼道:“让他死透!这个王八羔子,老子恨不得让他泡在水里烂掉!”
刘管家说道:“老爷,那您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咱们过半个时辰再来看吧,这小子,真把我们折腾得够戗。”
段士章说道:“也好!走。”
刘管家领着段士章,丁老七在前面开路,一行人都暂时回洪德馆喝茶去了。
一个小时之后,段士章、刘管家、丁老七他们又回到水塘边,丁老七吩咐看守将猪笼从水中提起来。
猪笼慢慢地拉出水面,段士章背着手,打算欣赏张贤被淹死的惨状。
猪笼完全拉了出来,悬在半空中,可是所有人都有些发愣,丁老七低声道:“人呢?”
段士章也注意到了,猪笼里除了一圈绳索以外,张贤根本就不在里面!
段士章眼睛都瞪圆了,叫道:“怎么回事!人呢?”
刘管家猛吸了一口凉气,几个箭步冲到木台子上,定睛一看,猪笼完好无损,但张贤已经不见了!
段士章、丁老七等人都纷纷赶上来,段士章额头青筋乱跳,狂吼道:“把笼子打开!”
一个看守赶忙上前,可他一摸腰上的钥匙,早已不翼而飞,顿时吓得退后一步。
刘管家已经注意到这个看守神态怪异,一把抓他过来,说道:“你等什么呢?打开笼子!”
看守哭丧着脸,说道:“钥匙,钥匙没了……”
丁老七伸出手一拉笼门,铁链哗啦直响,原本在铁链上的那把大铁锁,不见踪影,笼门也被丁老七拉开了一道足够人钻出的缝隙。
段士章暴吼起来:“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吓得都不敢出声,向后退去。
段士章听刘管家说过丁老七在洪德馆的跑圈怪事,立即向丁老七看去,恶吼道:“丁老七!是不是你搞的鬼!”
丁老七“咕咚”一下跪下来,哭道:“老爷冤枉啊,小的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搞什么鬼啊!”
刘管家憋着劲从嗓子里挤出话来:“他一定是从猪笼里挣脱绳索跑了……我们中计了!”
正在这些人如同无头苍蝇一样不知所措的时候,有一个段士章府上的保镖疯了一样地跑过来,跌在段士章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老爷,大事不好了!柳太太,柳太太她,逃走了!”
段士章从狂怒的状态一下子变成了惊恐,抓住保镖的肩头,颤声道:“什么?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