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他点头，“很好，最好是这样。”平静地转身，大步朝院子里走去。
什么很好？她现在一点都不好！真是莫名其妙，一天不见人影，回来就讽刺人是他的作风吗？气愤地跟过去，心里有某处正在堵得发慌，知不知道她昨天有多难过，为什么连好好相处都做不到？这之前的那些温馨和甜蜜都是假象吗，她已经不奢求更多，在这场婚姻结束之前，像朋友一样相处也不行吗？
男人只是在向前走着，她望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很委屈。哥特式小楼的门从里面打开，耳边传来黎夫人兴高采烈的声音，“少彦，天晴，回来啦。呀，真是越来越甜蜜了，昨天——”似乎终于看到黎少彦脸上阴沉的表情，黎夫人的话停在一半，转为诧异的声音，“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没有人回答。
“天晴？怎么回事？昨天晚上不是还在一起的吗——”
“妈，我有件事要跟你说。”黎少彦低声说。
“有事情一会再说，先说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段时间，我大概不会回来住。”他兀自说下去，“昨天晚上不是你想的那样，实际上是——”
“是他最近工作比较忙，”深吸一口气，裴天晴脸上露出嗔怪的表情，“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比较生他的气。”
黎夫人惊讶地看她，“什么工作？公司的事情我记得已经做完了不是么？”
“有些善后的，好像比较麻烦。”心虚地笑了笑，装出突然想起什么的样子碰了碰旁边的男人，“不是说一会还有事情吗？快上去准备吧。”
轻轻地阖上新婚房的房门，她呼出一口气，转身朝黎少彦瞪过去，男人也在死死地盯着她，两个人之间像绷着一根弦一样散发着紧张的气息，“你疯了吗？”她压低声音说道，“现在说出你跟韩芝星的事情只会造成反效果。”
“我知道。”他的目光没有移开。
“知道你还做？”
“不然呢？迟早都要说，不如趁早。”
沉默了一会，她低下头，忍住心里那些憋闷的情绪，平静地开口，“过一段时间，我们和平离婚之后，你再名正言顺地把韩芝星带回来。我现在在这里，你妈妈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你知道——她比较喜欢我。”
黎少彦看着她，似乎没有完全明白似的反问，“和平离婚？”
“没错，就是慢慢的，让其他人觉得我们是因为不适合而离婚。这样你父母也会相信，接受韩芝星的时候，也不会有排斥感。”
裴天晴，你真的是很愚蠢。
空气为什么会这么压抑，气压有多低，她抬头看向男人的脸，黎少彦的嘴角戏谑地向上扬起，语气中的嘲讽已经到达极大值，“这个方案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轻笑着，眼里却略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失落，“和平离婚？啧，真的很完美。”
有什么东西在敲击她的心脏，一下又一下，越来越重。
“那么我应该怎么做呢？有没有具体的方法，说来听听。”他装作好奇的样子盯着她，“列一个清单出来，我一一照做，怎么样？”
“黎少彦，”她看着他，“我不是在开玩笑。”
天知道她是用什么勇气说出那些话，不要再挑战她的承受能力了。为什么用这样的口吻，既然他选择和韩芝星在一起，离婚已经是必然，不是吗？
男人一下子笑出来，在这样的气氛下那笑显得如此突兀，“我们——”冷冷地开口，“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能给我一个答案么？”
她愣愣地站在那里，说不出一个字来。黎少彦已经从身边离开，衣角擦过她的手指，有干燥而冰凉的感觉。新婚房依然与第一天她住进来的时候一样，暗红色的光线下，似乎可以看到她和他签订互不干涉协议的样子，黎少彦龙飞凤舞的字迹，在脑海里那样清晰。
轻轻的敲门声，门外是黎夫人担心的声音，“天晴？你们是不是真的吵架了？说工作忙是骗我的吧，天晴？要不要我去把那臭小子拉回来？”
呵，如果真的只是吵架，该有多好。
咬了咬嘴唇，打开门，“没事，过段时间就好了，”露出甜美的笑容，“今天我们做什么面膜，红酒的好不好？”
真的，过段时间就会好了。
只是不知道离婚的时候，黎夫人会不会很失望。
迷迷糊糊睁开眼，拿过手机看时间，已经快九点钟。下意识地望过去，沙发上是空的，黎少彦没有回来。当然，他最近一段时间，应该都不会回来了。这样对她来说也许是件好事也说不定，推开房门，黎叔像往常一样等在门外。
“裴小姐，您醒了。或许您认识一个叫苏耀的人吗？”
惊讶地睁大眼睛，“他怎么了？”
快步走过修剪干净的院子，那辆宝蓝色的法拉利停在门口。车里的男人正舒服地睡着，脸裹在卫衣的帽子里，看起来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喂，”她敲了敲车窗，“喂，醒醒。”
苏耀的头动了动，右眼睁开一条缝，瞟了瞟车外的人，想了一会，这才完全清醒过来，“哦！终于出来了！”
嘴角抽动，她是什么怪物吗？
“我今天没有安排，所以不需要你送。昨天不是说过了吗？你非要来的，可不怪我。”她有些心虚地撇撇嘴，看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也有一点小感动。
“没有安排吗？”他一下子开心起来，“那正好我带你去玩好不好？”
“省省吧，我没心情。”
“没心情的时候才更要去玩啊，恩……去动物园？看大象？”
她看着苏耀做出一个滑稽的长鼻子动作，忍不住笑出来。
可是心里却是苦涩的。
任何一种快乐，都会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黎少彦。
她想见他，很想，哪怕只见到一个侧脸。
“苏耀，”打开车门，“不去动物园，我想去另外一个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