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次日,暖暖的太阳透过门窗照进月玹房里。床上的被子褥子横七竖八的躺的,月玹正裹在大红棉被里睡着。
月玹在睡梦里哼了几声,眉头皱起来,像是做了什么噩梦。她试着翻了个身,头上竟冒出冷汗……“疼~”
月玹猛地睁开眼,看着头顶上大红纱帐,眉头皱得更紧了,身子在颤抖。
她猛地坐起,牵扯到胳膊的淤青,齿间发出嘶嘶的声音。
月玹的锁骨露出红喜被外,下巴青紫,分外妩媚。
她的如意金锁不知道哪里去了,她的衣服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正月的天气,冷得厉害,月玹却只感觉全身刺痛,如千百根针嵌入皮肉,深入骨髓。倒没那么冷了,床上不远处的白色丝绢上有点点血迹……
“小姐,你……”琉璃许是听见了动静,跑进房里,见着月玹一个臂膀上的青紫淤伤,被吓了。
但似乎之前琉璃本来眼里就噙着泪。
月玹并不言语,她心里闷得慌,身上又疼得紧。
这时一位侍女打扮的女子走进房里,看着样子,应该比月玹大几岁。
“夫人,奴婢苇裳。王爷派的。让奴婢替您更衣。”
月玹心里晃了晃,“苇裳是吗?替我准备沐浴的水吧,放些玫瑰瓣。”月玹声音极轻,旁人似乎可以随意拒绝。
“是。”苇裳退下,带上了房门。
月玹起身,下床,雪白的肌肤上淤伤青紫得厉害,琉璃的眼泪落了下来。
“不要哭,我没事。”月玹轻声安慰。
琉璃将浴袍替月玹套上,十分顾及月玹的淤伤,只简单地替月玹顺了顺头发,好让她的小姐不那么狼狈。
“夫人,水备好了。”苇裳轻轻推门而入。
“琉璃,把房间收拾下。”
月玹去到隔壁放着浴盆的房间,苇裳跟在后面。
浴盆很大,水微微冒着热气,上面布满玫瑰花瓣,但月玹看到,那之中充斥着月季花瓣,很多很多……月玹并不提及。
“苇裳,你知道刘嬷嬷在哪吗?”月玹开始褪衣。
苇裳颤了颤,故作镇定,“王爷说刘嬷嬷老了,就给了她些银子,派人送她回家了。”
“是送到地府了吧?”月玹进入花瓣中,一切都那么美好。
苇裳不语,算作默认。
月玹闭着眼睛,里面已经噙着泪水。她沉入水底,任由水波掩埋一切,花瓣微微荡漾。
身上的淤青与温热的水搅和在一起,辣辣的,并不好受。
一切看起来那么平静,苇裳心里一颤,怕生出什么事端。
月玹终于起来,当她露出水面时,她知道,以后还是做个好好的玉溪公主吧,月玹或者沈家小姐,就当死了吧……不过玉溪还是栾清赐的名啊……
苇裳已经拿了新的浴衣放在浴盆边。
玉溪起身,任由着苇裳帮她收拾,穿上浴衣,回到房里。
喜床上的红被褥已经换成了稍浅的梅红色,不知是谁送来了两套衣裳,好些首饰,倒是十分精巧的。
玉溪让琉璃给她随意地换了件。梳头时,镜中的人儿倒是更加清晰,老早听闻月玄国的铜镜如清水般,真的比以前家中清晰得多。
玉溪眼里模糊。
“琉璃,那两株兰草还活着吧?”玉溪的声音莫名忧伤。
“小姐,正想和你说呢,今早再看时,竟然有一株打了苞子,或许今夜就会开花。”
玉溪一颤,一缕发丝被琉璃拽得生疼。
“小姐,你怎么了?”
玉溪摇摇头,“以后还是叫夫人吧。”
打扮好了,苇裳将早饭端到房里的桌上,也就一碗肉粥罢了。桌子上还铺着喜布。
“琉璃,把兰草端到窗台上吧。”玉溪指了指床边的窗台。
粥很快喝完了。
玉溪走到兰草跟前,抚摸着那只花苞儿,似乎喜欢得紧。但一声脆响,花苞儿已经脱离枝叶,玉溪把它随意一丢,再也不管那株生疼的兰草。
“小…………夫人,你怎么?”琉璃奇怪,她的小姐可从不舍得花落的。
玉溪却没有说话,不愿解释。又乏得紧,就倒在床上睡了。
知道太阳有些西移,玉溪才醒,头上冒着冷汗,还是噩梦……她猛地一摸脖子,依旧没有如意金锁。
“琉璃……”
“小姐……哦,夫人……醒了?”琉璃一点也不习惯叫玉溪“夫人”。
就想月玹不习惯把自己当做玉溪一般。
“刚刚整理房间看见娘亲给我戴的如意金锁了吗?”
琉璃摇头,“没有。”
……
简单地梳妆后,玉溪就往自己小院的大门去,穿过几道景墙才见着大门,大门紧闭,有位女侍卫站在门边,冷冰冰。
玉溪想到的。
玉溪走进门,伸手开门,跟前被一把利剑挡住。
“没有王爷命令,无人能踏出这门。”声音更是冷得厉害,本就是寒冬,让人颤抖的厉害。
玉溪无话,转身回去。
琉璃只跟着她,不解,但也不问,她知道小姐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