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罗的海的含盐量非常少,所以冬季结冰很严重,东岸的主要港口都有4个月的冰冻期。所以在冬季根本无法通航。波罗的海东岸大陆上,却是森林、沼泽、河湖密布,简直就是个大泥潭,根本没有像样的道路,一般的季节大军很难机动,只有冬季才能够作战。
乌恩的想法,就是4月份以后河海开冰之后,建设港口、水道、仓储设施,修筑工事、道路,用船只囤积物资,招募和训练仆从军,12月份入冬之后开始大规模的攻势。但是在水道正常通航的季节,乌恩长官就不仅仅是准备工作了,他给立窝尼亚骑士团准备了一些小玩意儿。
“占领里加城是不现实的,到冬季河海冻结,我们的战略水道无法为里加守军提供给养。到时候我们打,弹药不足,粮秣紧张。撤,背靠大海,深陷绝地,逃无可逃。里加城作为我们埋在立窝尼亚骑士团和阿尔伯特主教区背后的钉子,是很冒险的。”希姆斯克城乌恩长官的指挥大帐,立窝尼亚远征军的核心军官正在召开秘密军事会议。特战旅参谋长恩格日勒德高望重,在突袭道加瓦河的战略上力主持重。
内河舰队司令长官乌恩,参谋长脱尔赤,此人是巴根台的朋友忙哥撒儿之次子,乌恩在蒙古贵族学校的同学。特战二旅旅长乌其恩,参谋长恩格日勒。这就是乌恩的统帅班子了。
因为乌恩尊贵的地位,远征军自然是以他为首。乌恩长官是谁?是苏勒哈尔诺颜之子,扯可扯连草原的台吉。更重要的是,他是巴根台巴特尔钟爱的侄子。老特种兵乌其恩,恩格日勒也是巴根台的亲卫出身,这些人都是看着乌恩成长为著名的草原英雄,伺候这样的长官还有什么可说的。
此刻乌恩面无表情,这一点他很像他的伯父巴根台,少言寡语,却刚毅的近乎执拗,一旦下定决心,不撞南墙不回头。恩格日勒和他的祖父同名,乌恩很尊重他,他问道:“那么恩格日勒大叔的意见是什么?”
恩格日勒指着地图说道:“我的意见是,我们的内河舰队沿着道加瓦河道沿河而上,用舰炮摧毁里加、萨拉斯皮尔斯、科耶尔瓦尔代、新叶尔加瓦和爱兹克劳克雷等里加主教区的主要据点。同时,我们用一个特战营扫荡沿途的日耳曼殖民区,劫掠他们的财富和人口,烧毁他们的过冬的粮食,削弱他们的战争能力。
同时,我们资助库尔兰、瑟米利亚、拉加特利亚和瑟洛尼亚等拉脱维亚部落,最好扶持一个拉脱维亚国王。即使我们冬季撤退之后,这些人仍然会给立窝尼亚骑士团造成巨大的麻烦,使他们不可能全力应对我们即将发起的冬季攻势。然后,在波罗的海结冰之前撤退。”
内河舰队参谋长脱尔赤却年轻气盛,他站起身来说道:“我不同意恩格日勒大叔的意见!这太保守了。即使我们成功的摧毁了他们的主要城市,如果不实施占领,他们很快就能恢复。骑士团可供驱使的人口很多,爱沙尼亚农民,拉脱维亚和立陶宛战俘等等。到了冬季,他们抢粮就是了,就算冬天饿死大批的立窝尼亚人,也并不能削弱骑士团的战斗力。
即使我们给拉脱维亚部落提供武器装备和粮草,到了冬天没有我们的帮助,这些蛮族也很难坚持到春天开河,最终很可能我们给他们的东西都被立窝尼亚骑士团抢走,便宜了我们的敌人。我不相信这些人,即使是我们帮助他们,他们也不可能短期内就团结起来,形成强大的组织力和战斗力。
根本的战略,还是要占领里加城,迫使在东线与我对峙的立窝尼亚骑士团回援。在里加城下决战,我特战营会在舰炮的支援下大量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迫使他们知难而退。我军趁势东进,控制奥格雷以北整个地区,发动整个拉脱维亚人。只要我们坚持到冬天,楚德湖正面我军主力发起进攻的时候,就是立窝尼亚骑士团的末日。我坚信这个冬天,我们就能解决立窝尼亚,根本不存在冬季航道不畅,补给断绝的问题。”
恩格日勒笑着摇摇头:“这是战争,不是赌博。你是参谋长,你的任务就是制定完善的作战计划,你必须要考虑各种可能。两面夹击固然对立窝尼亚骑士团的压迫最有力,可是如果我军正面在这个冬天没有解决敌人呢?
敌军就会全军压向里加,你让我们一个营5百人,加上5千立窝尼亚乌合之众,就能守住这广阔地域?你别忘了,如果波罗的海冬季结冰,里加就是绝地。守不住城,我们连退都没有地方可退,巴根台长官千辛万苦缔造的这个营就交代在这儿了。”
乌恩摆摆手,示意他们暂时噤声,然后转向乌其恩,说道:“乌其恩大叔,你半天没有说话了,你的想法是什么?”
乌其恩说道:“我正在考虑脱尔赤和恩格日勒的看法,心中也难以决断。他们的想法都有道理,也都有问题。脱尔赤说的对,必须有一个坚强的堡垒,否则不可能真正牵制住敌人。恩格日勒说的也对,这样的风险我们根本就冒不起,我们没有那个本钱。整个蒙古汗国,只有三个特战旅,那日松诺颜那个旅抽不出来,我们手里只有两个,岂能随便损失一个营?
我的意见,是把他们两个的看法中和一下,打破惯性思维。谁说他们的屁股只是里加城?道加瓦河流域的战略基地还是要有的,不过不是里加城,而是这里。”他指着里加湾里的一个岛,说道:“罗胡努岛!”
一言出口,满座皆惊。
这是一个长不过5公里,宽只有3公里的荒岛,距离库尔兰半岛35公里,距离道加瓦河入海口约95公里。这里,足以保证物资和基地驻军的安全,立窝尼亚骑士团海上力量不行,对这个岛鞭长莫及。而且控制了这个岛,就等于控制了里加湾的大门,如果舰队保持海上巡逻力度,就断绝了立窝尼亚骑士团的海上增援和补给路线。更有价值的是,这里在大海深处,冬季不存在结冰问题,紧急情况可以随时靠近海岸,从冰桥上登陆,支援道加瓦河流域的盟友。
乌其恩继续说道:“用我们宝贵的特种兵冒险,是不值得的,但是道加瓦河流域又拥有重大的战略价值,我们不能放弃。所以,我干脆把我们的基地放的远一点,放在海中央,一样可以影响道加瓦河流域的局势,哪怕是冬季。
但是这个荒岛有个问题,根据政保总局的情报,这个岛上没有淡水,这也是这里荒芜的原因,只是偶尔有海盗靠岸。所以如果要坚守这个岛,必须要囤积大量的淡水。”
乌恩终于点点头,说道:“乌其恩大叔考虑的稳妥,这个计划可行。不过我还有几个问题要搞清楚,脱尔赤,政保总局的人呢?叫他们的头儿来一下。”
不一刻,脱尔赤参谋长领着立窝尼亚情报站站长巴拉科夫来到指挥大帐。经过严酷的战火考验,情报军官巴拉科夫已经不是那个懵懂的俄罗斯青年了。他的下巴刮的铁青,一身笔挺的绿色军官常服,目光坚定冷酷。
进到大帐,巴拉科夫立正敬礼,动作干净利落。他大声说道:“政保总局立窝尼亚情报站巴拉科夫向长官报到!请指示!”
乌恩点点头,指着地图上的罗胡努岛问道:“这个岛上水文情况如何?地形地貌如何?有没有可能建立我们内河舰队的基地?”
巴拉科夫答道:“这个岛东面是一片平坦的小平原,西面是一片岩石峭壁。西北方向有一个礁石构成的小港湾,但是水太浅了,而且也太小,无法驻泊大舰队。岛东部平原的滩头涨潮时期水深可以达到3米,是可以驻泊我们内河舰队吃水浅的船只的,但是要经过大规模的修筑。因为这里没有天然的港湾,而且冬季波罗的海上风暴很多,必须要修筑防波堤。另外,我们要囤积大量的淡水才能驻军。”
乌恩继续问道:“你们和拉脱维亚部落之间有没有可靠的联系渠道?这些部落的思想动态你们掌握了么?”
巴拉科夫说道:“我们在战俘之中训练了一些立窝尼亚籍的特工,在拉脱维亚和爱沙尼亚的商人之中也发展了一些外围人员。一些人已经潜入了道加瓦河地区,但是稳定的情报渠道还无法建立。从陆上要穿越敌占区,情报传递太困难了,我们迫切需要建立一条海上情报输送线。
以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些拉脱维亚部落虽然矛盾很深,但是在对抗立窝尼亚骑士团方面还是比较团结的。这些部落里最大的是库尔兰部,青壮有5千多人,总人口超过了2万。而且这个部落和其他几个部落大多有姻亲关系,只有库尔兰部有威望能把其他拉脱维亚部落,和不肯皈依天主教的爱沙尼亚人团结起来。库尔兰人,具备成为王者的条件。
但是现在,他们大部分已经躲到了道加瓦河两岸的密林,耕地和渔场被日耳曼人夺走,贸易水道也被日耳曼人控制。他们现在只靠着密林中的传统猎场为生,食不果腹,生活资源奇缺,一年甚似一年。冬季鸟兽稀少,如果我们不施加援手的话,这个冬天他们的老弱大半会过不下去。也许,他们会在皈依天主教的问题上起内讧,不是所有的人在绝境下都会坚持信仰。”
脱尔赤轻蔑的冷笑一声,说道:“你认为,他们是可训练的战士么?他们值得我们信任么?”
巴拉科夫深吸一口气,知道他一句话就将决定数万人的命运。他斟酌着说道:“他们天性刚毅,能够忍受苦难,且勇猛善战,是天生的猎手和渔夫。他们的商人尊重契约,富于冒险精神。如果他们能够得到我们的支援和训练,而我们又能够平等的对待他们,我认为他们会成为我们坚定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