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小孩子们,真不知愁。
坐在门廓下,看着孩子们开心的疯玩,钱多却提不起劲一起疯,若是以前,她早就耐不住了吧,脑子里又回想起在老家时,她像个孩子头一样领着他们干活,玩,认字。虽然那时候觉得满心的不甘心和蠢蠢欲动,但不得不说,她的心情是爽朗的,是明亮的。只是现在,这算什么呢?难道说人一成熟了,就不快乐了?
不,她不否认自己不快乐,说实话,她能这样安于现状,能激流勇退,她都佩服自己。前夜,看着梅心非绝尘而去,她,除了有点心痛,真的就没有舍不下。原来女人心死了,真的很伟大。
其实“放下”,真的不难。
这天田野回来的特别晚,钱多许是心不在焉,也没有特别在意,只道听翠儿说了,这才到前庭,去等他。
天都黑了,田野才在王管家的陪同下披星戴月的回来,衣服上还落了一层雪。
“孩子们呢。”田野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
“在房间里呢,太冷,我叫他们不准出来。”钱多贤惠的帮他取下外袍,把雪抖落,挂在衣架上。
田野没有作声,转身向卧房里走,眉头微皱,眼神有些飘忽。
钱多追了上去,“相公,有什么事吗?”虽然平时她会在下人面前做戏,扮作恩爱夫妻,但看他有心事的样子,她还是由心的担心的。
田野侧首冲她一笑,伸手拉住她的手,“没事。你的手好凉,今天又做针线活了吗?”
“书包才只做了一只。”钱多答着,心里轻轻叹息。
两人说着便走到了卧房门口,田野停下脚步,转身让王管家下去,然后拉紧钱多的手,声音里带着无奈,眼睛里是渴求,“娘子,今晚陪我说说话吧。”
钱多心里一动,但面上也只得装作自然而然,“好啊,我正想问问你们翰林院的事。”
田野眸中闪过一丝恍然,随即一笑,牵着她走进房中。
钱多顺势就在桌子前坐下,摆弄着桌上的茶杯,问:“相公最近办公很忙,不要累着身体才好。”
田野看了她一会儿,也在她身侧坐下,眼睛看了一眼她摸茶杯的手,轻声问:“渴了么?水凉了,叫王成换茶水。”
“不用,我不渴。”钱多收回了手。
田野有点落寞的看着她,然后,忍住了想要握住她的手的冲动,事实上,此时他的心很乱,很难受,很担忧,可是他无法和妻子说。甚至不能在妻子这儿寻求安慰。
从什么时候起,他田野沦落成这样。还以为取得功名后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却不料,事实恰恰相反。怪不得,那时候爹爹正好好的做客却偏偏回乡,只是运气不好,遇上了强贼,命归九天。只恨那时他年纪小,惊吓过度,只顾得逃命了,竟然也没有留意一丝痕迹,恐怕这一生都无法为父和姐姐们报仇,这是他心底永远的痛。
钱多看他愈来愈发的忧伤,心里的担忧更重了,“相公?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