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玉昆回校任职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全校宣布了拘留罗遥和秦时伦的上级决定,他的话音刚落,学员中立即炸开了锅,原来就对罗遥霸道作风深为不满的人马上喜形于色,而另一部份觉得罗遥管理有方的学员有些惋惜。罗波听说叔叔被拘,更是垂头丧气。温芃等人则是无动于衷,郎玉昆和他的主子的这个“苦肉计”蒙不知情的人容易,但对雷神小组的成员只能是笑谈。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郎玉昆找来向美莹,她刚进门就想扑向他怀里,但他被制止,正色地说:“先谈正事!”
“正事,正事,你一天到晚都是正事!和我还有没有私事可谈?”向美莹赌气坐到椅子上,把脸转向一边,不再正面看他。
郎玉昆并不动气,还是平静地说:“我要告诉你,为对付共产党,我们对罗遥、秦时伦假捕……”
没等他把话说完,她便吃惊地问道:“假捕?以后还会放?”
“肯定放。”
“还会回特校?”
“不回特校他俩能去哪?”
“真没劲!好不容易让他滚蛋,没想到……”
“你的心情我理解,我也不想他回来,可他毕竟是阎局长的老部下,局长对他是有感情的。”
“真是不解的怨家。”向美莹还在愤愤不平。
郎玉昆突然转了话题:“学校近期有没有不正常的现象?”
向美莹不知他的所指,心里一愣:“罗校长领导有方,还能有什么不正常现象。”
“美莹,我真的不瞒你,我走的这段一直对特校不放心,总怕出事,结果还是出了事。”
“你是说罗遥抓人这件事……”
“不是。阎局长不知从哪里知道,我们军统内出了内奸,向中统CC报告了特校情报,说要追查到底。”
向美莹心猛地一沉,大脑“嗡”地一声炸开了,她没料到郎玉昆当着她的面提这个问题,让她思维大乱,但毕竟她是个训练有素的特工,她没让惊悸现在脸上,更没让它在心里久呆。只见她冷冷一笑:
“阎局长和你为什么就一定猜准内奸出在学校里?未必其他军统的人就不清楚特校的内情?”
郎玉昆没能发觉向美莹的短暂慌乱,径自往下说:“我只是分析在校内有内奸,但没肯定。当然,阎座也说可能出在军统领导核心中。”
向美莹松了一口气,说话也轻松了许多:“你不会怀疑是我吧?”
“你胡说什么呀,怀疑是你我还当面和你谈?我只不过是和你及早通气,让你特别注意特校里是否混入了中统的人。他们现在挖我们的墙角挖得很厉害呀!”
“我看是军统容不得人吧!看见人家走下坡路就落井下石!”
“我的小姑奶奶,这种话是绝对不能乱说的,是要惹祸上身的。”
“我不是只会当你的面说嘛!”
“说过就算!说过就算!以后别再讲这类的话。”
“记住了,校长大人!”
“温芃最近表现怎么样?在南京听说她大战王曼丽,硬是把这个党国精英打落尘埃。”
“我真佩服你的眼力,你硬是没挑错人,她不但聪明过人,灵气超群,还武艺出众,此人好好培养,定能成为谍海之花!”
“你真的这么看她?”
“难道我看的不对么?”
“有你这个评价,我对温芃就更有信心了。”
“我还发现此人特仗义,她本来是不愿在比武场出手的,但看到我被王曼丽打败,她气愤不过才上场的。她确实有些侠客风骨!
“看来,你挺喜欢她?”
“她为我解了气,争了光,我当然喜欢她!”
“你喜欢她就好!就好!”
“我不明白你讲这话的意思……”
“她和你的关系亲密,我就不怕日后罗遥返校把她拉过去。”
“哼!他还没这本事!”
“你看,我是否可以再次向阎座推荐此人?阎座手下目前是极缺人才呀!”
“你手下未必不缺?别忘了,你是半路出家,不是他的铁杆,还是留一手的好!把精兵强将给了人家,以后自己有难谁出手相帮?”
“还是你心细,心深,比我还想得远。那就暂缓推荐。”郎玉昆笑着走近她,“咱们现在谈私事……”
向美莹一头倒在他怀里,脸上露出了让郎玉昆心动的媚笑……
就在郎玉昆堕入温柔乡,和向美莹近似度“蜜月”般缠绵的时候,他又一次奉召去了一次南京军统总部,他刚踏进阎奔的办公室,就发现魏纳明已坐在沙发上。
郎玉昆刚从魏纳明手里接过茶水,阎奔就说:“魏主任,把你最近与美军代表谈判的情况向老郎通报一下吧。”
魏纳明好似要做长篇讲话,发言之前还清了清嗓。
“奉阎座之命,我最近与美军情报技术代表团的军官进行了多次谈判,在以下几点达成了一致:第一,美军和军统共同开???一个以培养党国高级特工的中美技术合作所。第二,此所的办公地点设在重庆。第三,该所的教官由美军情报人员担任,学员由军统负责选送。第四,长沙特工学校是中美技术合作所重点关注的单位,以后该所招收的学员主要从特校中挑选。郎校长,你听了这些情况,有何感想?”
“激动!振奋!”郎玉昆喜形于色,“有美军相助,党国的特工会更上层楼!”
“此话不妥!应该是军统特工更上层楼,绝不能让中统也染指期间。”阎奔阴沉沉地说。
“阎座说得对!我的意思没说明白。”郎玉昆的脸色有点尴尬。
“美军代表不久将视察长沙特校,阎座紧急叫你来,就是让你早做准备,务必不能叫美方人员失望而归。”魏纳明以上级的口吻对郎玉昆说。
“请局座和魏主任放心,我一定精心准备,精心安排,保证让美军代表参观后都说OK。”
“能这样就好!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二位,关于军统与美军情报技术代表合办中美技术合作所的事,是绝对不能泄密的。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这个绝秘情报又像前几次那样泄了密,捅到了社会上,那我们就得准备上军事法庭。正因为此事事关重大,所以,我特意把老郎叫来南京当面通报,而不是用电话通知或是派人代传。”阎奔的脸上看不到一丁点笑容。
郎玉昆站起来问:“我是否马上返校布置欢迎美军代表视察?”
“先别急,你留几天,和魏主任把已编制的密码再推敲一下。年底,政府部以上机关,均要启用你俩制定的新密码。为保万无一失,你俩一定要过细地再斟酌一次。等你俩最后均无疑义,你再返回学校不迟。”
“反正你在特校没准备好,我是不会领美军代表去长沙的。”魏纳明给郎玉昆交了底。
郎玉昆在南京又留了一个星期,和魏纳明一起,对新编制的密码从头至尾又演算了一遍,在确定了保密系数指为“Aθ”即无法破解之后,他俩以军统局新密码编制小组的名义向国民党军委会办公室递交了送审报告。
为了庆祝新密码的最后完成,魏纳明在郎玉昆离开南京前设私人宴会为他送行。对于这个半路投靠国民党的人,魏纳明没有歧视,反而还有些敬佩,他的学识渊博,密码编制功底深厚,以及对共党共军内情的了解,都让魏纳明侧目。魏纳明虽自称是国民党密码专家,还去英国深造过,但他发觉自学成才的郎玉昆,在密码的研究上丝毫不比自己逊色,这次若不是有他相助,新密码的编制不会这么顺利。无论是出于感激,还是编制密码共事一场,魏纳明都觉得应该坐东宴请他。
等郎玉昆入席后,桌上已摆了名酒和丰盛的菜肴,魏纳明指着桌上的酒菜说:“我特意请名厨为郎兄做菜,以表我的敬意和谢意。”
“你我相知,大可不必如此破费。”郎玉昆说话间,蓦然看到了墙上镜框里的一张照片,这是张在海轮上的合影,左边是魏纳明,右边是一个西方男子,他俩中间是一位风姿绰约的年轻女人,她穿一身剪裁得体的旗袍,胸部丰满、曲线优美。她甜美温柔的笑容,让身旁的两个男人看得如痴似呆。
郎玉昆立即起身走到墙边,聚精会神地看墙上挂的照片,越看越觉得照片上穿旗袍的女人就是特校学员温芃,当他确定无疑以后,不禁惊诧得张开了嘴巴。
“怎么会是她!这怎么可能?”郎玉昆自言自语。
郎玉昆看照片的神态让魏纳明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他走过去问:“什么可能不可能?未必一向坐怀不乱的郎兄也被照片中的姑娘迷住了?”
“主任,你这张照片是在哪里照的?”
“怎么,这张照片有什么不妥么?”
“你先回答我,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照的?”
魏纳明看他一脸的严肃,也只得认真起来:
“从英国学习密码技术后回国的轮船上照的,怎么,照片有问题。”
“你还没回答我拍照的时间。”
“两年之前的海轮上。”
“照片上的女人你认识?”
“在海轮上相逢。”
“她没告诉你她叫什么名字?”
“你这么关心这个姑娘?看来美丽的女人都会让男人动心的。”
“魏主任,我是严肃认真的,请你回答我刚才提的问题。”
“她叫Jane,她也是留学回国,碰巧和我搭乘同一条海轮,在甲板碰见聊天时才互相认识。”
“天下真有这样巧的事?”
“你的话我是越听越糊涂。”
“你照片上的这个Jane,就在我的特工学校,她现在的名字叫温芃。”
“你再说一遍……”魏纳明怀疑刚才听错了郎玉昆的话。
“这个Jane,在长沙特校当学员,她叫温芃!”郎玉昆加重语气说。
“当真?”
“没错。”
“这真是太巧了!看来,我和这个丫头还真是有缘份,请你快告诉她,说我在南京,请她打电话给我联系。要快!”
“你为什么要她和你联系?看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