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上午,学校教务处贴出海报:“热烈欢迎党国特工精英王曼丽小姐莅临我校指导。”这个海报一贴出来,立即在学员中引起一片骚动,那些想先睹王曼丽芳容的男学员都在教室内外窃窃私议。女学员中更是不得安宁,在她们心目中都觉得王曼丽肯定是个巾帼英雄,一个女人能让人称为特工精英,那一定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也都巴不得早点见到她。温芃看到海报后,心里也不平静。她从王曼丽视察特校的行动中,感到了校方也就是罗遥加快了对学员特工训练的步伐。她从男女学员对王曼丽的狂热崇拜中看到了校方的欺骗宣传和教育对一部分不明真相的学员起了作用,如果此时再不让延安知道特校真情,那就一定会误大事。她决定近期就是要冒再大的风险,都要对桂云标进行试探,他如果是“向北03号”,她今后就不会孤军奋战,她就可以通过他手中的电台及时和延安取得联系,今后她就可以直接在延安指挥下行动;如果试探的结果,他不是“向北03号”,她也想好了退路,以免引起桂云标的怀疑而去告发她,她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冒险出击。
海报贴出的第二天,罗遥陪着一个中年女人来到特校,陪同的人员前呼后拥,好不威风,列队欢迎的男女学员,一看她穿着华贵,气质不凡,都猜她准是王曼丽。果然,当罗遥把女人领到学员队伍前,向大家介绍这个傲气十足的女人时,当真她就是“特工精英”王曼丽。
当天下午,全体学员在操场上请王曼丽上课,操场前土台上的黑板写着今天上课的科目:与上流人士的特殊交往技巧及注意事项。王曼丽在学员们的掌声中,由罗遥陪着走上讲台,她一看黑板上的字,便用粉笔将其中的几个字改掉,变成了“与上层男士交往的技巧及注意事项”,科目的改动,引起男女生一片哗然,王曼丽却视而不见,径自坐在讲台上,审视大家一圈以后,并不讲话,拿出一支雪茄烟,用打火机将烟点着,然后问台下:“各位学员看到了什么?”
学员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王曼丽冷冷一笑,好像并不在意台下的沉默,不紧不慢地往下说:“各位看到了我抽的雪茄了吗?这是世界名牌‘玻利瓦尔’牌雪茄,产于多米尼加,可我抽的仅仅是雪茄吗?”
她这一问,又把男女学员送进了云雾里,温芃冷冷地看着故弄玄虚的王曼丽,静观她下面如何动作。
王曼丽突然把雪茄从中折断,从烟中拉出一张胶片!男女学员中有人发出惊叫。只见王曼丽又把打火机的盖子一拉,里面竟然是一个微型摄像机的镜头。
更多的学员惊叹!
学员们的反应让王曼丽来了情绪,她指着胶片说:“我刚才给雪茄一点火,今天会场的情景全摄入了胶片中”。
学员们交头接耳,啧啧声不绝于耳。
“同学们,这就是我王曼丽的工作。也是诸位今后的工作。我们会经常出入上流社会,也会流连于烟花柳巷,我们会和各种人物周旋。我们可能被人误解,被社会指责,被贬为不贞、无德的荡妇。其实,我们的工作极其严肃,我们的使命极其崇高。为了铲除异党,为了保卫国家的领袖,我们战斗在谍海汪洋,只要想到这些,我就会热泪盈眶,浑身充满了力量。”
罗遥带头鼓掌,随之掌声一片,桂云标用目一扫,何示求、罗波、刘彩珠拍得最响,他惊讶地发现,一直冷冷冰冰的向美莹只是敷衍地拍了几下巴掌。他没料到,他观察四周动静的神态全被温芃摄入了眼底。
晚上,在操场由王曼丽上搏斗示范教学课,她换了一套武士短扎,显得精神抖擞,干练洒脱,她往场中一站,双手向四周抱拳,和风细雨地
说:“哪位上前来较量?”
可能是畏惧于她特工精英的盛名,无人敢上,罗遥这时开口发话:“这是向王小姐学习实战的极好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
跃跃欲试的罗波再也控制不住心头的激动,他挥拳冲上去,还没站稳就被王曼丽一个扫狼腿,打得四脚朝天,引来人们一阵哄笑。早就对傲气十足的王曼丽不服气的桂云标冲出来,对着王曼丽就几招,他在部队学过搏斗,他就不相信她能搏杀过男人。可叫他惊讶的是,王曼丽没费多大的劲,就把桂云标打得爬在地上不得动弹,人群中一阵喝彩。
人高马大的桂云标被击败,极大地激怒了向美莹,她脱掉军装,穿着贴身衬衣就冲了上去。可惜她也不是王曼丽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王曼丽打得在沙地上爬不起来。
学员们畏惧地发出了惊叹声,还有的人下意识地吐出了舌头。
一直不声不响的教官韩信哲上场了,学员们一看相扑教官亲自出马,无不鼓掌叫好。王曼丽移动脚步,上下打量着这个韩国高手,脸上丝毫不现惧色,两个交手,你来我往,好一阵搏杀,看得人们眼花缭乱,心惊胆战。就在人们以为韩教官准胜的时候,没料到王曼丽陡地运气击一猛掌,这一掌打得韩信哲后退七八步,站立不稳,一个趔趄倒在了沙地上,双手摸着前胸,一脸的痛苦状。
罗遥忙上前扶起韩信哲,连声问:“韩教官,没伤着吧?”
韩信哲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冲王曼丽一笑,向她伸出了大拇指。
王曼丽双手抱拳,冷冷笑道:“出手重了,请韩教官见谅!
韩信哲羞惭地摆手:“输了!输了!王曼丽小姐果真身手不凡,确实是巾帼不让须眉呀!”
王曼丽傲气浮荡地问:“还有哪位上来过招?”
罗遥忙摆手:“没有了,连韩教官都败了,还有谁敢上?”
语音未了,一个女人答腔:“我来试试!”
众人一看,竟是娇小的温芃,人群中开始是发愣,继而是哄笑,到最后是七嘴八舌的嘲讽,刘彩珠更是讥笑得起劲。
看见走出来的温芃,向美莹一怔,不禁为她捏了把汗,桂云标、徐飞
跃、赵雪娟更是叫苦不迭,恨不得上去把她拉下来,罗遥连忙跑过去轻轻地对她说:
“温同学可不能感情用事。你怎么能是王小姐的对手,你万一有什么差错,我怎么样向阎局长交待!”
温芃淡淡一笑:“不试试怎知输赢。”
“哎,不行!不行!不能试,你一个娇小姐,懂什么搏斗,不行就是不行!”
王曼丽这时开腔了:“这个小丫头是不信邪,那就不妨过来试试!”她居高临下地望着越走越近的温芃,脸上满是讥笑。
见王曼丽发了话,罗遥不便再阻拦温芃。他让罗波悄悄地去叫校医,以备不测时好对温芃施救。
此刻只有一个人不对温芃担心,那就是韩信哲,自他见识了这个学员之后,他就觉得这个学员身上有股难以捉摸的能量,在前面已有多人被击倒的情况下,她敢挺身而出,如果没有一点底气,她能站出来吗?
温芃在场中站定,随手脱掉了军装,她那曲线优美的身材在人们面前一亮,便引来无数惊叹!望着娇小的温芃,王曼丽动开了心思,在韩教官都被打败了的情况下,此人敢于上来应战,未必有真功夫?看她一脸的镇定,也不像是不知天高地厚傻乎乎的送死之辈,这样一想,她不得不对这个对手刮目相看!
温芃望着虎气生风的王曼丽,脑子也没闲着,此时不出手教训教训这个特工精英,让她见识见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还不会飞扬跋扈到天上去。再说击败了王曼丽,可以极大地提高自己在全校的威信,为向美莹出了气,可以获得她的好感;为全校争了光,可以让罗遥向上峰报功,更可以提升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进而得到他的推荐与重用。这样接近军统高层就不再是一件难事,在前面王曼丽和几个人的搏斗中,特别是她和韩信哲的搏斗中,温芃了解了她的套路和武艺的深浅,再惦量惦量自己在山西随会能法师学艺后武功的根底,自信有能力击败王曼丽,所以,温芃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在摸清了王曼丽手段高低,觉得有把握战胜她后,这个看似娇小的学员才信心满满地出来迎战。翁海潮说温芃是个极精明智商极高的人,可见不是浮夸之辞。
两人中央站定互相恭手之后,王曼丽便迫不及待地出手——来了个“老虎掏心”,出手之快之猛,让观战的人心中无不发怵。温芃不慌不忙,来了个“猴跳山涧”,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人群中有人发出叫好声,桂云标和向美莹叫得最响。
看温芃退让,王曼丽出手更狠,她收回手掌,双拳出击,对她就是“双峰贯耳”,温芃机灵闪身缩头,以“掌灯观画”应对,这潇洒的一招激怒了王曼丽,对她就是个“老猿背靴”,妄图将她抱起摔倒,温芃是面不改色,老练出招,“王佐断臂”,凶狠出拳,眼看就要把王曼丽伸出的右手抓住,谁知她迅速收手,随着就是“乌龙摆尾”,双腿一扫,直指温芃的下肢,温芃轻盈地来了“大鹏展翅”,双手高杨,提气运力,双脚高跳,姿势之优雅高超,让观者叫绝。桂云标简直看傻了,他怎么也想象不到,人们平日眼中的娇小姐,今日的武艺竟如此超群,看来这个真人不露相的富家千金,未必真是延安派来的山丹丹?!他心里一热,看温芃的眼神是更加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