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无论是我的娘亲,我的大嫂或是我院中那些太子送来的歌姬,她们都是含蓄内敛的。在男人的面前,她们不敢有自己的情绪,走路,做事,说话无一都是小心翼翼的。
我也一直都认为,妻子就应该是这样的。她们依附于男人,受男人的保护,跟随着男人的脚步,但是直到遇到刁小蛮,我才发现原来这个世上还有这么一种女人!
在山洞里,当我颤着双手替她疗伤时,我赫然发现,原来,我竟会因为另一个人的受伤而疼痛。那一刻,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如同落地的种子无声无息地钻入了我的心底,深深地扎根,发芽,茁长起来。
遥想当年,我的心中,只有三尺青锋怀天下,一骑白马开吴疆的憧憬和理想,但现在,却在不知不觉中,多出来一个没心没肺,疯得有些骇人心魄的女人,她的聪明让我为之惊讶,她的无赖让我为之无奈,她的疯狂让我为之目瞪口呆,她的多情,让我为之……
烦躁不已!
当她说自己喜欢的人是裴羽辞时,当看到太子将玉蝉交给她时,我就隐约感到自己的内心的沦丧,我的心,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十四岁,年少的我第一次在宝剑之外,发现了第二个令自己动心的东西。
父亲说,男儿应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气吐山河,胸纳百川,儿女情长只会坏人心智,令人不安。
可是,在我纠结努力之后,我发现,原来男女之间的事情并不像是战场上打仗,法布施令,擂鼓就是进攻,鸣锣就是收兵,这种事是不由人的!我喜欢上她了,一个大我八岁,没心没肺的老女人!
“我……”
小蛮似乎开口想说什么,但是一张嘴就吞进了一大口江水,一个大大的水泡飘向水面。
我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但无论是什么,都不应该是在这个时候说。
我一手托住她的头,自肺中吸出一口气,对着她的唇,度了过去,她水中的唇,很冰冷,很柔滑!
“你是个千年祸害,会长命的!”
我在心中给了她一个微笑,抱着她,向水面浮去!
我是太子,是储君,是大元王朝未来的帝王,遇到危险,我是众人护卫的对象。从小母后就对我说,任何人都能为我去死,但我必须活着,因为我的命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从我搬进东宫那一刻起,我的命就同大元,同天下紧紧地系在了一起。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必须好好活着!
可是今天,当我的眼睛被江水刺痛时,我才意识到,我已经打破了这个规则。
在我呱呱坠地到现在的十五的年头里,我每时每刻都表现出与其他兄弟的截然不同,精巧的歌舞,我会微笑地看看,偶尔也拍手称赞,但却从不痴迷;绝色的美女,漫漫长夜中也会在我的帐中……
好像十五年来,除了天下,我的心里就再也没有装过其他的东西!
我的目标,我的希望,我人生的定义,似乎早已经化为四个字……君临天下。
云淡风轻的外表改变不了我驰骋万里,征服天下的野心,从懂事那天起,我就不停对自己说,在执掌江山,纵横天下的路上,我要专心,我要心无旁骛。
在遇到刁小蛮之前,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所有一切的改变伊始于我一张开眼睛时看到的情景:一具香雪凝脂的身子,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子,她背对着我,成了我魂牵梦绕的牵挂。
我从未见到这样的女人,怪诞的打扮,不羁的动作,丝毫没有女子应有的贤良淑德,尤其是当她笨拙地系着肚兜上的带子时,那副喃喃自语的可爱模样,让我实在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这些来势汹汹,使得我第一次因她而感觉到了难熬的疼痛。我对这个女人起了好奇,从来我都是因需要而亲近女人,她对我的这种莫名的吸引让我觉得自己身体里某部分的沉睡突然嚎叫着苏醒了过来。
炽烈的渴望,让我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在没有弄清是敌是友的前提前,我紧紧闭着双眼假装还在沉睡。
我听见她一步一步走向我,我的手放在腰上,不动声色地按上了腰带上隐藏的短刀。天下人都以为太子每日不是饱读诗书就是勤勉朝政,却不知我的武功应付四五个高手还是绰绰有余的。我喜欢伪装,喜欢以无害且温良的外表示人,真正的强者总是出其不意的!
她越来越近,那香甜的气息让我的心神为之一乱,我心底里希望着她不是敌人,因为我实在不想杀一个生平第一次让我心动的女人。
“可怜的娃啊,不要怕啊,姐姐我不是坏人,你们现在已经逃出升天了。以后跟着刁姐姐我吃香的喝辣的,要是你们愿意,我还可以把你们捧成男人帮的头牌,日进斗金。这样我就能毫无顾忌地踢走那个目中无人的楼小楼了!”
这是刁小蛮和我相遇后对着我说的第一句话,她一边擦着我额头的汗珠,一边很是夸张地表现着自己身为长辈的爱心。就在她絮絮叨叨地为自己的男人帮吹嘘时,她一定想不到我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她按倒在……
我是个充满秘密的人,背负着一身的沉重,但是只有眼前这个秘密让人最难以隐忍。
那一天,我对自己说,很快我就要得到我想要的一切了,到那时,我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这个女人掳进宫中,尽情抒发自己对她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