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寒星就像是一口锋芒甚足的宝刀,没有人可以忽视他!
但是,这一刻,站在男人帮的门口,苏墨儿,他曾经视他为神的妻子,却视若无睹地从他的身边,漠然而过!
就在墨儿的白裙下摆垂过铺满白雪的石阶,即将与西门寒星擦身而过时,西门寒星很不爽地咬了咬唇,伸出手拦住了墨儿和纪廖的去处!
“停下!”
洪亮的声音伴随着雪花,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
墨儿不得已,在那只长长的大手前停了下来,她淡淡地瞥了一眼西门寒星,不带半丝感情地说道:“西门将军,这儿是男人帮,恕不招待男客。你出了门右拐,走上半柱香就可以看见红袖香阁的艳旗了,来人,送客!”
苏墨儿一向是个很客气很随和的女人,她对待任何人,甚至是街边上的乞丐都是和颜悦色的!
但是,今天,她对她曾经的丈夫的态度,却连乞丐都不如!
她的声音冷冷的,淡淡的,表情陌生而又疏远。这让西门寒星的心里不舒服到了极点,尤其是她刚才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很不客气地俯视自己时,西门寒星几乎都快疯了!
从前,她只会端着茶点,无声无息地栖息在任何他可能需要的地点,不出声,没有动静,安安静静地拿一种仰视神明的眼神,追随着他。
而现在,她对一个陌生人的态度都比对他好多了!
“既然男人帮不收男客,那他是女人吗?”
西门寒星很不客气地拿手戳戳纪廖骨瘦嶙峋的平坦胸膛,素来冷冽的脸上居然有了不可思议的歼笑,他死皮赖脸地挡住了墨儿和那盘醋溜白菜的去路。
“男人帮不收男客,但是纪大人却是我的私客,与男人帮没有关系!”
“私客!什么私客啊,你和他什么关系?”
虽然来之前,刁小蛮已经一再告诫西门寒星说墨儿已非当初的童养媳,千万要沉得住气,但是一听墨儿说这话,西门寒星急躁的个性顿时又显山露水。
他一把揪住纪廖的前襟,将这位纪御史从墨儿的搀扶中揪了下来。
“我和你说,这个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啊!”
纪廖看着胸前的铁拳开始有点儿头晕了,他不明白以苏小姐这等才情怎么会嫁给一个武夫,这些年,这位玲珑的女子究竟是怎么煎熬过来的啊!
“西门寒星……你够了,给我滚!”
食指青葱,玉光一点,指向西门寒星!
墨儿很生气地看着眼前胡搅蛮缠的西门寒星,她真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
这多年来,她一直很希望看到他为自己有些吃醋的表情,哪怕是一个眼神,一句话,她就会满足,但是他没有,他宁愿为一个死了十年的人陪葬自己的真心,也不愿多看看自己一眼!
而现在,等她已经彻底放弃了所有希望,心死无望时,他又像个不懂事的莽撞少年,找上门来!
拿自己当猴耍吗?
“你想骂我是吧,好,跟我走,和我回西门家,随你怎么骂,走!”
西门寒星,拉过墨儿的手腕,不由分说,往街上走去。
墨儿如何挣扎,也始终敌不过西门寒星的力气,就像是一只猛虎衔着一根轻飘飘的羽毛,那些阻力,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放开我!”
“回到家我就会放开你!”
“西门将军,你,你把苏小姐放开!”
纪廖的声音有些苍白无力,刚一开口就被漫天的风雪堵了个严严实实!
就在墨儿要被西门寒星丢上马的时候,一个火红的小身影,从半空中以流星之势直坠而来!
先于那团火焰而来的,还有一道疾劲的掌风,将密密麻麻的风雪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西门将军,你这算强抢民女吧!”
小火焰落地,烧红了一地的风雪!胖嘟嘟的司空凌叼着一串糖葫芦,坐在他的坐骑上,晃荡着两条小腿。
“丫头,我只是带我娘子回家,你还是另外找人干这份缺德事儿吧!”
想着墨儿在这干这拉皮条的伙计,西门寒星就满肚子火。
这男人帮生意越红火,他在朝中就被骂得越狠。
以丞相和首辅大人为首的一帮大臣,已经和他针锋相对几回了!
“娘子和被休的娘子虽然只差三个字,但是意思却差了十万八千里啊!西门将军,现在苏墨儿是我男人帮签了终生卖身契的掌柜,没有我的同意,她这一辈子都得待在这儿,明白吗?”
说着,一张软绵绵的宣纸朝着西门寒星飞了过去,速度之快,连晶莹的雪花都分割成了两半!
西门寒星接住和暗器没有什么差别的纸张,对这个才十岁出头的小丫头另眼相看,如今这江湖,真是藏龙卧虎,就连一个十岁的小丫头,也有这么高深的内力,让人侧目。
但是,当他看完这份卖身契,他对司空凌那点儿仅存的刮目相看也没了!
这,这也太歼诈了一点儿吧!
收容一个人的代价就是换取这个人的一生,也太狠了吧!
没有她的同意,不得随意外出,不得私自离开京城,不得私自嫁人,不得……
歼商,绝对的歼商!
“司空凌,这种毫无公平可言的破纸你还好意思拿出来给我看!”
哗啦哗啦两下,西门寒星将墨儿的卖身契撕了个粉碎!
可是,这司空凌居然也不恼,还是津津有味地吃着她的糖葫芦:“我这个人生平最爱干的事情就是落井下石,这次让我大赚一笔,还得感谢您啊,大将军,如果你不先把苏墨儿打下井,我就是有再多的石头也没用啊!哈哈!顺便说一句,你刚才撕掉的那份只是我誊写的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