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刚刚被告知,要有做好被休的心里准备,今天就有北齐的王爷莫名其妙上门提亲,还是当着自己的丈夫的面,老天爷难道是觉得她从前的十四年过得太安逸了,要经历一些风浪吗?
没有任何办法,让这群男人停下自己莫名其妙的激动,最后不得已,苏墨儿做了一件让她自己都无法想象的事情!
她从不远处祭天的木案上,抱过一个转满了清水的三彩陶罐,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砸了下去!
啪,清脆的一声!
满瓶的清水,像是落地的水银,顿时潜入干涸的沙地中,唯独留下一块潮湿的痕迹,片片碎裂的瓷片上,暗红色的断口在沙地上泛着哑光!
所有人像是在同一时间被点了哑穴,世界顿时安静下来了!
每个人都维持着刚才的动作!
尤其是西门寒星,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被他称呼为“老学究的女儿”的妻子,那个说话从来都要重复一遍他才能听清的女人竟也会如此发威的时候!
又或许,那种唯唯诺诺的个性只是她的伪装!
有了莫大的兴趣,他等着苏墨儿接下来的话,或许她可能给大家一个惊喜也不一定!
而拓跋孤鸿也小小地吃了一惊,但是他很快就优雅地让自己摆脱了和西门寒星针锋相对的泥潭,他悠悠一笑:“墨儿,你是不是有话想说,请吧,我洗耳恭听!”
墨儿没有回答,她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地上的一块碎片,御赐的字眼让她两腿发软。
木案之上,千挑万选,她为何偏偏砸了这件皇上御赐的祭天之物,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说话呀……”
西门寒星有些不耐烦了!
而元无极和西门飞霜则暗自祈祷着,不管是什么,只要墨儿可以拖延一阵时间就行了!
“对,对不起!”
听到墨儿蚊蝇一般的回应,西门寒星暗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早就不该对她心存奢望的,大学士的女儿,你能指望她爽朗到哪里去呢?
“苏墨儿,抬起头来!”拓跋孤鸿从地上拉起来墨儿。
“拓跋公子……”墨儿看着拓跋孤鸿的眼睛,他似乎有话要说。
“我猜错了,你不是公主,对不起!但如果我早知道你不是元易的话,我就直接把你带会大都,省得今日如此之麻烦!”生于皇室,每个人第一件学会的事情便是察言观色,因为那是决定他们是否有可能得宠的第一关键。
所以,拓跋孤鸿在短短半天之内已经看到了一些内幕,至少西门寒星对她不好,她也过得不幸福,如此说来,他更没有什么理由不带走她了!
是别人的妻又如何,已经婚配又怎么样,只要她愿意,他就带她走,白马西风,天下为家!
“拓跋公子……”既然现在都知道她已经嫁作他人妇,为何还?
“墨儿,今日你是谁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你愿不愿意嫁给我,成为我御亲王府的王妃?”
话说到一般,拓跋孤鸿突然靠近了西门寒星,他把脸贴在西门寒星的耳边,以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西门将军,今日夺人所爱,他日我一定另有所偿!”
那一瞬间,西门寒星是想杀人的!
虽然他手上亡魂无数,但是却没有一个是他真正想杀的!
但是,这一刻,当听到拓跋孤鸿不知死活的宣告时,他真的很想就此杀了这个自信得让人讨厌的北齐鞑子!
西门寒星紧紧抿着薄唇,牙关紧紧相抵,身子也在一瞬间绷直!
他发誓,如果这个拓跋孤鸿再敢提一个字,他要他立刻血溅当场。
“圣旨到!”
关外,有快马卷着尘土而来,手上挥着北齐黑色的牛皮卷轴,那是北齐君王才有资格使用的圣旨,这让在场一百余的骑兵均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武器,五体投地,向着快马来的方向,跪了下来。
而作为王弟的特殊身份,拓跋孤鸿只需单膝下跪就可了!
一道适时而来的圣旨,看起来像是救了拓跋孤鸿一命,但是当他听完后却发现,它把他推进了一个更深的深渊!
展开黑色的牛皮卷轴,拓跋孤鸿的心一点点被冰雪覆盖。
怎么会是这样?
和亲本来是大元将公主北嫁,但是现在,毫无预兆,一张圣旨摆在他的面前,上面竟然是胭脂公主与太子无极的婚约!
而他,北齐的御亲王竟成了发往大元的质子!
华枝春满,天心月圆。白鸟吞没,秋水连天!
光影匆匆,不觉中,又是一年,满庭萧瑟,满目枯黄,高空中南下过冬的雁阵不停掠过。
墨儿手持毛笔,对照着张记送来的货物勾画着,再过两日是娘的寿辰,爹和寒星也要归来,将军府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但一想起西门寒星,墨儿原本微笑着的脸顿时又失了光彩!
去年,北疆一面,他们不欢而散,他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守妇道,这次见面,是否也是这样?
“掌柜的,我让你送的瑶柱呢?好像没有啊?”
“哎呀,少奶奶,瞧我这猪脑子,我给忘了!这样吧,您在这儿稍后,我立刻回店里取去!”
“不用劳烦掌柜再跑一趟了,一会我还得去市集上采办一些别的物件儿,稍后还是我去您店里吧!”
“少奶奶,你可真是个好人!”
好人!
这是所有见过苏墨儿的人最常用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