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应该是的!我在一个古城的沙地里发现这把剑和他的!”
墨儿将佩剑放在尸骨之上,双手将它们交到了西门寒星的手中。
扑通!
所有在场的边军将士,连同西门家的两兄弟齐刷刷地跪下,西门寒星抬起双手接住了西门鹿鸣的尸骨!
这一刻,时间凝固住了,所有的人都满含着热泪。
面对这包白骨,他们的眼前,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意气风发,面带爽朗笑容的少年将军。
纵马狂嘶,长剑问天,单骑于敌军中斩将杀敌,一剑封喉!
战场上,那份王者之风,谁可比拟?
而今,少年将军已是一具枯骨,如何不让他们扪心大号悲呼?
如血残阳,映照着冥风关历经战火的城墙,一种独属于军人的悲壮在整个冥风关的上空飘散开来。
越来越多闻讯而来的将士在后面跪下了,数千人,除了墨儿,没有一个是站着的,墨儿看着眼前的景象,这些将士汇聚起来就像是一片汪洋大海,这片大海的中央便是归来的西门鹿鸣!
这些人中,有许多是当初跟随过西门鹿鸣的老兵,当时隔多年,再次见到自己的将军时,这些平日里刀里来火里去眉毛都不皱一下的汉子们,嚎啕大哭得像个孩子!
墨儿呆呆地杵在那儿,看着几千个老少爷们各自不同的哭泣方式,开始有点体会到西门府中经常提到的袍泽兄弟是什么意思了!
从前,她经常会在梦中看到西门寒星战死沙场的情形而吓得浑身冷汗,她不敢想象自己的夫君浑身血淋淋地倒下时的情景,那会让她整夜都睡不着觉!
但是现在,她明白了一件事,西门家的男人并不是为某个女人而生的!
除了家庭,西门家的男人还属于国家,军队,和他的袍泽兄弟们!如果有一天被围在中央的是西门寒星,所有的将士也会如此悲伤地为他哭泣,而她,则应该勇敢地接受属于他们的结局。
他生,她要就要做个贤妻。
他死,她就做个坚强的寡妇!
突然,汪洋大海中出现了一条裂缝,一个身影从数千人中挤出一条通道,默默地走到中央。
展流云接过那把剑,撩起玉坠放在手心之中,当鹿鸣两个狂草的字映入她的视线中,泪无声落下,打湿了玉坠!
这玉佩是她亲手挑选,他亲手雕刻的,他说过的,剑在人在!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守候在这里,为的就是就是一个一生一世的承诺。
可是,为什么,现在,回来的却是一堆没有生气的枯骨。
那个出征前,总会从战马上回过身给她一个笃定笑容的男子呢?
“八年了,西门鹿鸣,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等你,可是为什么你这个样子就回来了呢?”
虽然每个人都知道西门鹿鸣已经战死,展流云的心里也清楚,但是她却抱着一丝希望,只要死不见尸,那他就有可能活着!
而今,他的剑,他的尸骨,将这最后一丝她赖以生存的希望也给打破了!
展流云第一次像个女人一样,眼中流露着对爱上的眷恋,她流着泪,抱住西门鹿鸣的尸骨,悲伤地哀鸣!
展流云孤单的背影,像极了失去伴侣的孤狼,绝望,孤独带着永生难复的悲痛!
墨儿对自己说,如果她也能像展流云对西门鹿鸣一样给予西门寒星如此炽烈的爱情就好了,像火一样热烈,像风一样狂野,像云一样自由,像天一样博大,这才是西门寒星想要的感情吧?
可惜,她却永远似一口古井,波澜不惊,沉静得让人觉得无味!
西门鹿鸣的回归,让整个冥风关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哀痛,尤其是在看到伤痕累累的尸骨时,群情激奋!
恨不得将当年已经灭国的郎昆再灭一次!
晚上回到房间,墨儿惊讶地发现,她的房中竟然有一大盆烧好的洗澡水!
极为缺水的北疆,只有主帅才有如此奢侈的权力。
墨儿转过头,看了看还沉静在悲伤情绪中的西门寒星,说了句:“谢谢!”
“不,是我该谢谢你,把小叔叔带了回来!”
第一次,西门寒星用这么郑重其事的语气和墨儿道谢。
第一次,西门寒星对墨儿另眼相看!
他本以为自己娶了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大家千金,但是现在突然发现,虽然身子柔弱,个性揉捏,但至少她还是有一点勇气,并不是自己想象中全无是处!
“洗个澡,早点休息吧!”
门被带上,一道隔阂将彼此心情都有些异样的两个人分割开来!
三军素缟,白绫飘飘。
张狂的夜风,从城的这头,穿透至那头,带着石子的咆哮怒吼,砸得城中叮当作响。
沐浴梳洗妥当的墨儿靠在床边,一张粉脸在热水的蒸熏虾媚如桃花,墨色的湿发随意地披在身后,发丝上垂下的水珠润湿了大半个背,薄薄的织物全都粘在了皮肤上,勾勒出少女的美好曲线!
狂风大作之后,啪啪作响的雨点很快落了下来。
见惯了南方润物细无声的温柔小雨,墨儿一时半会还无法适应北疆这力道十足的瓢泼大雨!
她愣愣地看着窗外白茫茫一片的雨帘,想象着这样的夜,西门寒星在做什么。
突然天空之中滑过一道夺目的银白色闪电,长空撕裂,漆黑雨夜变得苍白如白昼,接着,一个震耳欲聋的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