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下拓跋公子终于有救了!
舒了一口气,墨儿捧着手中的陶罐马不停蹄往回赶,路经一片沙地,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啊……”
脚尖好像踢到了一个硬物,墨儿习惯性地低头去看,结果却吓得尖叫,向后跌倒!
一个白骨森森的骷髅正半埋在黄沙之中,他张开的嘴,和已成两个黑洞的眼正望着天空的烈日,炽烈的阳光照在它惨白的骨骼之上,折射着一种让人直冒冷汗的冷光!
墨儿坐在地上,紧紧抱着手中的陶罐,背心已经湿透。
她不停地往后移动着双腿,害怕得泪水直往下淌。
正当墨儿挣扎要站起来,赶紧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时,她的手再次触碰到一个冰凉的物体。
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流出,墨儿缓缓转过头,她害怕再看到任何和白骨有关的东西。
但幸好,这次只是一把大半剑身插入沙石之中的宝剑。
墨儿抹去了剑柄上厚厚的灰尘,这把乌金宝剑又重在日光下绽放属于自己的清冷光辉。
谁也不知道它已经躺在这里多久了,但是重新面世的那一天,它依旧锋利无比,傲然展露着它不同寻常的光彩!
本来,对于这些杀人的利器,墨儿并不感兴趣,可是那一刻,不知为何,墨儿却像是着魔似的,放下手中的陶罐,双手掏着沙土,把那把乌金宝剑刨了出来。
这是一把孤寂了很久的剑,从它离开尘土的那一刻起,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
墨儿抚着剑身,轻声地说道:“那个人是你的主人吗?”
再看一眼那具白骨,突然发现似乎并没有刚才那么可怕了!
那个人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才会孤零零地一个人躺在这里,只有这把剑陪着他,看他死的时候张嘴仰天长啸的样子,是因为不甘心还是因为放不下心?
墨儿细心地把剑擦拭了一遍,准备将它重新放回它的主人身边时,竟然在剑柄上的玉坠上发现了两个名字,这两个名字让她的脸色顿时大变!
圆形坠子是一块上等的羊脂白玉,正面刻着鹿鸣二字,而反面则刻着流云!
鹿鸣!
流云!
西门鹿鸣!
展流云!
难道这具白骨就是西门家那位战死沙场却连马革裹尸的机会都没有的骠骑将军西门鹿鸣?
想到这里,墨儿连忙开始挖开骷髅身上的沙土,松软的沙土下,残酷的一幕让墨儿泪如雨下。
十几只箭,箭箭都在心房位置,肋骨,头部,腿骨,到处都是深深的刀痕,有几处甚至是彻底地断裂!
墨儿无法想象这位小叔叔在死前曾经遭受过怎样的痛苦,她捂着嘴,尽量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惊扰了西门鹿鸣的亡魂!
“前辈,不,小叔叔,墨儿带你回家!”
把先前浸湿的衣衫铺开,墨儿双手恭恭敬敬地把西门鹿鸣的尸骨一点一点收好,打了个包袱,又背上那把乌金宝剑,无论多困难,她都要把西门鹿鸣的尸骨带回西门家!
当拓跋孤鸿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地上,他强撑着看了看四周,很失望地发现并没有苏墨儿的身影!
终于还是被遗弃了!
当然,这并不能怪他,没有水,没有食物,他又是个受了重伤随时会死掉的陌生人,留下来陪着他的结果只能是两个人等死!
她当然不会傻到这么做!
现在,他唯一希望的便是这名少女,能够安然无事地回到属于她的世界,不要遇到坏人,不要被饥渴打倒!
而他,尽可能地活下来,向伤害过他的人复仇!
抓起匕首,斩断背后的箭尾,再运功,在背后一拍,倒钩的箭头从体内被推出,箭头上刮着一丝血肉!
咬着牙,从怀中摸出一瓶止血的伤药,往伤口上倒去。
“背后你够不着的,我来帮你!”
一个温柔如水中之花的女声响起,抬眼,苏墨儿正站在自己的面前,背上背着一把长长的墨色宝剑,一手托着瓦罐,一手提着一个大大的包裹,透过薄薄的布料,隐约可见其中森森白骨。
顿时,拓跋孤鸿感觉到心里暖暖的,原来她并没有抛弃自己!
“快喝点水,你的血都快流光了!”
将手中的瓦罐递给拓跋孤鸿,又接过他手里的小瓶,看着那道前后贯通,血肉模糊的箭伤,墨儿咬了咬牙,轻柔着动作,均匀地撒上药粉,又撕下拓跋孤鸿的长袍,裹好伤处,血流总算是止不住了!
“我以为大元的女子都是娇弱的,没想到你竟这般坚强!”
伤药在接触到伤口的那一刹那,有刺痛传来,拓跋孤鸿却感觉不到疼,反而心里有种难言的感觉触动了心弦。
他敞着怀,任由苏墨儿润白的小手一圈一圈绕过自己结实的腰腹,她的头抵在自己的胸口,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飘进他的鼻腔中!
心情,就像是水泡子中被扔进了一个小石块,圈圈涟漪泛动起来!
死寂漆黑的夜,因为多了一丛劈啪作响的篝火而显得稍稍有生气了一点。
火堆的两边,对坐着墨儿和拓跋孤鸿!
经过一个下午的休息,拓跋孤鸿的脸色已经不像先前那般死灰,渐渐恢复了些生气。
同千千万万的北齐人一样,拓跋孤鸿有着惊人的恢复力,这是大自然优胜劣汰的结果,因为只有经受得住磨难,不会轻易死去北齐人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