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儿说得很认真,我也听得很认真!
是啊,他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从十四岁认识他到现在,他的喜好就像是一道道写进律法中的法规,从不轻易变更。
从不轻易许诺,但是一旦承诺那便是赴汤蹈火式的实现。
他不善于言语,但眼中却闪烁着最真心的关怀,比起甜言蜜语,他更习惯用自己默默无言的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情感!
这样的他,会负我吗?
“墨儿,我一点都不怀疑他这么做是有苦衷的,可问题是,我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是不是能比得过那个苦衷?”
“唉,那反正不管怎么说飞霜都是喜欢你的,而我就糟糕多了。表面上听起来是名正言顺的大少奶奶,夫君也没有任何不良行为,忠孝刚勇,看着风光无限,但实则却空虚得让人害怕!你至少还可以和拓跋胭脂斗上一斗,争上一争,而我,和一个死了却永远活在寒星心中的女人,连交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注定了失败的结局!”
“唉!”
我和墨儿同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寂寞的深夜,两个为爱情,为男人苦恼得也不成眠的女人抱头叹气!
天空中北斗七星那柄永不生锈的大勺子还在一闪一闪,闪耀着钻石般的光辉,我真想知道西门飞霜是不是也在某个角落里也仰头看着星空!
东海之上,一艘白色的帆船正拉足了帆顺风而行!
一个黑色的高大身影,站在船头,迎风而立,两袖盈满湿润的海风,黑色的发,在墨色的夜风中疾劲而飞!
他仰头看着看着北斗七星……野外指引方向的星辰,俊美的脸庞上有了一种很少表露的情感。
真的很想知道她好不好,真后悔走的时候匆匆忙忙都没来得及好好看她一眼!
“这样的夜晚,很适合想念一个人,无所谓,你尽情地想她吧,我只要你在我的身边就好!”
拓跋胭脂柔软的身体,像海底的水草一样从背后缠上西门飞霜的腰,贴着他年轻健硕的修长身躯。
“你真的以为,这样就叫得到?”
星光璀璨烂漫,女子美丽动人,但是他却还是波澜不兴。
只因,不是那个人而已!
“放心,我不会卑鄙到囚禁你一辈子!我会遵照我们之前的诺言,只要你与我朝夕相处一个月,一个月后,你若真的还是对我没有半点爱意,那我放你走,并如约让你带走元无极。但我有让你动心的自信!你终将会是我的!”
抱着一个没有回应的淡漠男人,让拓跋胭脂的心有些苍凉,但是她给自己一个美好的希望。
希望一个月之后,他会像自己抱他那么抱着自己!
星空下,西门飞霜笔直地站着,任由身后的胭脂抱着,一动不动,宛若石雕!
夕阳残照,海风弥漫,天水交融,辽阔旷野。
余晖中箫声呜咽,低沉、浑厚、悠远、苍凉,哭泣于无声处,极尽忧伤!
我站在客栈的房间里,透过薄薄的窗户纸,听着这箫声,有种悲从中来的寂痛,从心底慢慢升起。
在从前的我看来,所谓音乐不过是写在五线谱上的那几个像蝌蚪似的音符而已。但是后来,随着自己人生的经历,遇到的事情多了,见过的人也多了才明白了,原来一百个不同的演奏者就有一百种不同的音乐!
由此听来,这位吹箫者也是一位有故事的人,而且这个故事还一定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故事。
正当我闭上眼睛,准备同吹箫人一起体验那种穿越世俗万物的心痛时,箫声骤然停止。
像是被一种魔力牵引,我推开门走了出去。
迈出客栈的木梯,缓缓向下,脚步虽然轻微,但却还是惊起了院中的鸟雀,残阳之下,乱鸟振翅破入云霄,惊戾声声。
乱影之下,一个孤傲的背影,坐在江边码头的木阶之上,单手拎着一只黑色的酒坛,靠着木桩,木板之上一只墨绿色的玉箫在斜阳闪着盈盈清辉。
“谁?”
一个淡漠的女声,在半醉半醒中派来。
“你是南宫不语?”
虽然与南宫不语见面没有几次,但是她给我留下的印象却是足够深刻,所以她的声音我记得很清楚。
“你是?哦,原来是刁帮主,这个世间可真够小的!”
南宫不语回头,将整个身子靠在码头的木桩上,朦胧的双眼看着我。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裴羽辞呢?”
我四处张望,茫茫夜色中,只有南宫不语孤身一人,并没有裴羽辞的身影。
他们不是在一起的吗?
“他?走了啊!”
“什么?他走了?你们不是在一起的吗?”
当听到南宫不语似醉非醉地说裴羽辞已经离开的时候,我的心里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裴羽辞这个人就像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太过危险,本来还以为有个南宫不语可以镇住他。但是现在,他竟然离开了这个唯一对他有影响力的人,那是不是意味着从今而起,裴羽辞将再也没有任何羁绊!
如果此刻他的心中还是被仇恨和权力占据,那么后果将是十分可怕的。
“刁帮主,喝酒吗?我这儿有北方最烈的酒,烧刀子,要不要尝尝?”
南宫不语,摇了摇手中的酒瓶,朝着我发出了邀请。
烧刀子,是漠北最烈的酒,遇火则燃,适合在北方飘雪,合着寂寞一口一口吞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