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冥风关不远处的一块荒地上,背靠着一颗苍天古树,百思不解地看着手中一份从过往商客那儿高价买来的地图。
这是一份画在牛皮上的简易地图,从地图上可以看出,冥风关是连接北齐和大元的必经之路,大有“自古华山一条道”的意味。
可是,现在,却好像凭空失踪了一样!
“他们肯定没走这条路!”ko仰躺在泛了青的草地上,丢掉嘴里的草根后,一个漂亮的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可是,还有其他的路回北齐吗?”
墨儿睁着漂亮的大眼睛,看着我和ko,浑然不知,一封休书今天早上已经“广昭天下”。
“哎,大小姐啊,地球是圆的,谁规定他们就必须得走直线的!依我看,他们回北齐的方法多了去了,他们可以往西入西凉境内,再从西凉进入北齐,也可以往东出海,从海上回北齐,只是耗费些时间而已!”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
ko的话立刻让我恍然大悟,没错,一定是这样,拓跋胭脂心思缜密,自然会想到这条道不安全,所以他们必须选择别的路会北齐!
“他们一定是往东出海了!”我拍拍身上的草灰,站了起来,准备接着上路。
“可是,你怎么就知道他们没有向西呢?”墨儿问道。
“西凉和大元的关系也不咋地,边境上也一定是守兵重重,只有向东是茫茫大海,从那里儿走自然不会受到关注!”
“没错,我也赞成小蛮的意见,可现在的问题上我们真的有必要追到大元去,为了一个决定离开你的男人,值得这么东奔西走的吗?”ko耸耸肩,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的无法理解!
随即,墨儿也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无非是我现在的身体不大适合长途奔波之类的理由。
而我却坚持了自己的决定,让我这么莫名其妙地出局,不可能!
“不要再说了,我心意已决!你们不要再劝我了!”
“真是孕妇也疯狂啊!”
得意于黑道世家优良的身体本钱,即使是风餐露宿,车马劳顿,肚子里的孩子却依旧待得稳稳的,一点都不让我闹心。
这小家伙,还没出生,却已经体现出我刁家子孙良好的适应能力以及媲美小强的生命力!
大元幅员辽阔,疆域甚广,风景也是各不相同,尤其在这暖洋洋的阳春三月,到处春意盎然,生机勃勃,纵马而过,如同置身画中。
可惜,现在的我,并没有这份心情!
在日落之时,我们一行三人到了益州,墨儿提出在益州休息一晚,第二日一早改行水路东行,我欣然同意。一方面,走水路要快得多,另一方面我此刻的身体状况也确实是不大适合长时间骑马!
深夜。
繁星占据了整个夜幕,寂静的晚上因为星光的闪烁变得这么地让人心神不安,我趴在窗台上,半撑着下巴,眺望着星光下的远方,白天来不及忧郁的心情,在这一刻变得敏感而脆弱起来。
生于动荡不安的黑道家庭,长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看多了声色犬马,也习惯了身边男男女女的欺骗与被欺骗,抛弃和被抛弃。
所以,我从心底里渴望一份平静、平凡的爱情,不需要琼瑶式的一见钟情,也没有那么多甜蜜得催人泪下或是痛苦得山崩地裂的曲折离奇的情节。
某天遇见,某个地点动心,在某一刻爱上,自然而然地结合,灵与肉的那种。
就算喜欢的男人木讷内向也无所谓,因为我不需要海誓山盟,没完没了的……你爱我吗,我爱你;那个人冷淡一点也没关系,反正我的话一向很多,冷场的情况不会出现,总之,只要真心爱就可以了。
我唯一的要求便是,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群中,在迷失和彷徨间,那个人可以始终安详而从容地握着我的手,即使相对无言,但是眼波如流默契。
小时候不好好念书,无法描述心中的这份憧憬,后来长大了才知道,将这份心境浓缩为八个字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一开始,我怎么都不敢相信西门飞霜就是那个可以牵着我手,闲庭信步的男人,毕竟当初的情景与我想象中的相差太远。
但是后来我认定了,那便是一辈子的认定。即使是现在,就算他明摆着已经选择放弃了我,可我的心底深处却还是固执地认为那不是真的。
我也不知道我这是从何而来的自信,但是就是有那么一种感觉,让我不甘心就此放手!
白天的时候,我总是一副恶狠狠的模样,肆无忌惮地嚷嚷着要报仇,报复陈世美,可是,到了夜深人静,独自一个人的时候,那个被包裹在大话之下的渺小的我才弱弱地跳了出来,不停的反问自己……他不是那种人吧?应该不是吧?应该还是可以相信的吧?
“小蛮,怎么还不睡啊,你不累吗?”
墨儿一觉醒来,见我还倚在窗口,发问。
“睡不着!”我朝她笑笑,有些无力。
“还在想二弟吗?”
“怎么会呢?谁想那个混蛋啊!我讨厌他还来不及呢!”
不愿意把真实的自己暴露在别人的目光下,即使是视作好友的墨儿,我也选择了隐瞒。
“你也不用嘴硬了,其实,你不远千里追赶二弟,真的是因为恨吗?你放不下他,就像当初那位楼公子放不下你一样!有句话,我一直想说,但总是没有机会!小蛮,你真的觉得二弟是那种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的人吗?同他成为一家人十多年,我很了解他的为人,他不是那种会抛弃怀孕的妻子不辞而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