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急于解释,情绪的波动带来的后果是一大口鲜血的上涌。
他一直在吐血,从我跨出屋子的第一步到现在,我不知道一个人体内到底还有多少血可以这么折腾,再这么下去,他真的会……
“小楼,小楼,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不要这么吓我!”
当他的手,从我肩上无力地滑落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惧刹那间笼罩了我。
我的心,似乎也顺着那下垂的手一般停止了跳动。
直到小楼的那两名贴身侍卫告诉我一切都没事了的时候,我才感觉自己重新又活了过来。
男人帮,小楼昔日的房间里,我擦净他身上和脸上的血迹,从衣橱里挑了一件暗红色衣裳给他换上,扶着他靠在自己的身上,抽出一根同色的发带,替他重新束好一头已经有些凌乱的长发。
当阳光透过窗前的窗棂,照在我们两个人的身上时,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抚过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熬了很久,最后功亏一篑的眼泪最终还是决堤了,在昏睡的小楼面前,我的泪水溃不成军!
“刁小姐,为了城主,我们必须立刻回到独孤城才行,否则城主就真的没救了!”腾阳,一名跟随小楼多年的侍卫,再一次对我提出了回城的要求。
对于我,他们似乎一点也不陌生,没有多余的打量,没有好奇的探视,他们的目光甚是熟稔。
“就近找大夫不是更加好吗?据我所知,独孤城离这里有数百里之遥,小楼这样的身体吃得消长途奔波吗?”我也提出了我的看法。
“小姐有所不知,以城主现在的状况,只有我们独孤城独有的续命仙草才能延续他的生命!”
“那你们身上还有吗?出门没有多带一点吗?”
“仙草长于中年积雪的圣峰之顶,一旦离开草根离开冰土超过十二个时辰便一文不值了。”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让他出城,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无意之间,我的嗓音已经提高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对谁生气?
我生侍卫的气,怪他们不能拦住自己的主子?
我也在生小楼的气,是不是一定要死在我的面前,让我一辈子在愧疚中度过?
还是在生自己的气,当我和西门相拥而眠时,小楼却在遥远的独孤城受着如此的痛苦?
腾阳低着头,咬了咬嘴唇,最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小姐,作为下人,有些话我不应该说,可是,今天就算是以下犯上,我还是要说。城主他这次出来就没打算要回去!我相信小姐一定很了解城主,他那么出色,那么完美,在我们西凉人的心中,他就是一尊神佛,带给我们胜利和荣光。可是就是这么一个骄傲的人,废了武功,丢了双腿,没了笑容,如同木头一样活着。虽然他从未说起过,但是我却能看出来,如果不是因为要给小姐复仇的缘故,他也许早就追随您而去了。现在,见证了小姐的安全完好,那个支撑着城主活下去的理由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这就是小楼的十年?
虽然我已经想象过很多次小楼的不易,但是我还是被腾阳的话给刺痛了。
面对这样的小楼,我发觉,就连那些道歉的话都会显得虚伪。
左手是过目不忘的的萤火,点点闪耀,而右手里却是十年一个漫长的打坐,我站在中央,痛苦挣扎,几乎要将自己一劈两半!
“楼小楼啊,我记得你是个很聪明的人,为什么偏偏在我这里就那么犯傻呢?我有什么好,自高自大,目中无人,没心没肺,总以为自己很了不起,这样的我怎么就值得你用自己的命去爱呢?难道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傻子,你真的觉得看我一眼就能心安理得地去死了吗?你这是在折磨我,你是想我一辈子活在自责中!我不准你死,你那种妖孽应该是活千年的……”
当人的情绪真正到了一种快要爆发的时候,你才会明白言是多么地脆弱和无力,文字与感觉永远有隔阂。
滔滔雄辩的我,再也堆砌不出华丽的词语,伶牙俐齿的嘴里说到哽咽才发现我还是不能表达自己的情绪。
最终我放弃了任何语言,而是紧紧握住他的双手,传递着我心中的千言万语。
“腾阳,我们立刻启程回独孤城!”
“是!”
腾阳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微笑,他匆匆打开门,却发现,墨儿站在门口。
她的视线落在我和小楼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隐约感觉到了一些东西,眼神里充满了担心。
“墨儿,对不起,我不能和你一起回京城了!我有点事,要去独孤城城一趟,我会让二娘安排人送你先回去。记住,不要跟任何人提我们曾经去过哪里,也不要告诉别人我去了哪里,替我保密好吗?”
“那,那你还回来吗?”
“十天后我会回来的。你记住千万不要让人发觉我不在京城,否则西门家会有危险的!”
“嗯!”
墨儿终于点了头,我也就安了心。
跨上马车的那一刻,我在心中暗暗地说了一句对不起,那是对西门飞霜说的。从前总是自己是爱憎分明地活着的,我轻蔑地嘲笑那些劈腿的男男女女,但是现在,我有点理解了。
苦衷这种东西之所以叫苦衷,就是因为别人无法理解,只能埋在自己心中痛苦!
“这样真的没关系吧?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