辘辘的的马车声轻响在寂静的宫墙周围,清晨的静谧并不能掩盖宫女太监以及往来大臣的行色匆匆,黛玉坐摇摇摆摆地在马车里,被摇的昏昏欲睡,本来水溶要换一个更大更稳的马车,黛玉说什么也不同意,进宫谢恩还是低调一点好。
水溶当然明白黛玉是为北京王府着想,但想到她又要受罪心中便有些不舒服,倒是黛玉坦然无所谓,不过一会儿工夫罢了,到了太后那里,还不是有的坐吗?
马车里只有紫鹃雪雁悦怡陪着黛玉,水溶还要先上朝,再到慈安宫想太后谢恩。
黛玉想起水溶早上紧张兮兮地在自己身边唠唠叨叨的样子,就忍不住好笑,这个人,还以为自己是三岁的孩子吗?上次见太后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她已经发现了太后对自己只是表面的恭维敷衍罢了,她眼中的疏离至始至终都没有小时过,尤其是在皇上与水溶来了之后,太后好像很紧张似的。
而且她与皇上的关系实在是很微妙,皇上对她很是恭敬却又有怨怼,而太后对皇上显然是亲近不起来更有一丝防备叫黛玉暗自吃惊,虽说当今不不是太后亲生,但他自幼丧母,一直都是由膝下无子的太后抚养的,按理说“生恩不及养恩大”皇上应该与太后关系很好才是。
黛玉毕竟不是那等愚笨之人,中间这些弯弯绕就算猜不出十分也有七八分了,真正让黛玉介意的是太后对自己的疏离以及那种似乎很怕皇上见到自己的眼神。
到后来太后叫人送来的那只合欢花的发簪又与贾敏所藏相同,黛玉便肯定贾母年轻时必定与韩太后有所瓜葛,只是贾敏都已经离世是十几年了,太后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紫鹃见黛玉愣愣地出神,轻轻地叫道:“主子,今儿起得早,要不要吃点燕窝先垫一下,省的待会没什么精神。”
“不用,你们不要总是盯着我吃这吃那的,我又不是纸糊的,没有那么虚弱。”
“这可不行,若是我们不管,主子还指不定做出些别的对身子不好的事情来呢,叫王爷知道了,还不揭了奴婢们的皮儿?”
黛玉便笑骂:“果然是王爷的威慑力比较大呀,到底是我是你们的主子还是王爷是,这么听他的话,以后叫王爷给你们月钱,别问我要!”
悦怡笑道:“这样王妃可真是着了王爷的道了,王爷巴不得王妃身边都是他的人呢,这样便是王妃不好好照顾自己,他也可以收拾王妃身边的人了!再说王爷可不在乎这几个钱。”
“你倒是将你们王爷的心思摸得很清楚呀。”
“不瞒王妃,奴婢曾经偷听到王爷对明太医说要讲王妃身边的丫头都变成与自己一条心的呢,也好管着王妃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
主仆四人边说边笑,倒是很快就到了后宫定乾门,到了这里,马车就不能再往里进了,早有在门口等候的一个太后身边的老嬷嬷与两个小宫女上来,给黛玉请安问好,黛玉示意,雪雁忙给嬷嬷塞了两个金锭子,口中说道:“劳烦嬷嬷与两位姐姐这一大早来接我们王妃,这些请三位不要嫌弃,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天还冷得很呢。”
那嬷嬷姓简,也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什么人没见过,却从没见过黛玉这样出手大方的,便眉开眼笑地说道:“怎么好意思劳王妃破费?”却将金锭子收到袖口,“奴婢们奉太后之命来给王妃娘娘带路。”
其时,黛玉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了,微微颔首:“有劳嬷嬷带路了。”
简嬷嬷上一次因为有些事情并没有见到黛玉,这次一见这位新婚的北静王妃顿时惊为天人,现在又听见黛玉的声音简直与当年贾敏是一个音调,只不过黛玉自有长在江南,语气中不经意就流露出江南女子那软糯的口音,且比起贾敏来,黛玉显然在温柔中兼有威严一些,可能是身份不同吧!
简嬷嬷终于明白太后为什么要派自己亲自来接这位北静王妃了,如今黛玉举手投足都散发着新妇的娇媚与光彩,令人不可逼视,就连自己也有些晃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