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一震,想说让蝶仙等会,却对金发美人挥了挥手,“下去吧。”
孰料金发美人恃宠而骄,嘟着嘴道:“陛下,是哪位夫人,让她在门外等一会嘛!”
“放肆!”武帝忽然发怒,一脚将金发美人踢下床去,自己也不唤人进来,快速更衣,走出了内室,走出书房,牵起蝶仙的手,柔声道:“夫人怎么突然来此,朕让人送去的药汤可都喝了?身子可还好的利索?”
蝶仙听见屋里头的怒骂声和女子的惨叫声,明白武帝在做什么了,不过她并不介意,相反,这是她所希望看到的。她微微一笑,福了福身,“谢陛下关心,臣妾身子还好,御医说,再不久,就能……伺候陛下了……”蝶仙故作娇态,武帝一下子看愣了,蝶仙从没有对自己撒娇过,在自己面前,她永远是那副你爱来不来的冷冰冰模样,虽说偶尔也会笑一笑,可从来不曾让自己觉得如此亲密过。
武帝宠溺地笑了起来,揽起蝶仙瘦消的肩,柔声道:“夫人,进屋去吧,外头有风,你现在不能吹风。”
武帝扶着蝶仙进了书房,暗中用眼神示意苏公公进内室把金发美人处理好,苏公公会意,走进内室一看,哪里还有什么金发美人的影子,可自己和武帝明明在书房外站着,并没看见金发美人走出来呀,窗户也都从里面反锁的好好的,见鬼了,这是,苏公公低声念了一句,感觉脊背发凉,连忙走了出去。
皇宫一座废弃的宫殿内,两名金发美人站在一起,一名邪魅的男子轻轻笑道:“公主的演技越来越让汈墨惊叹了,这样的你,才配称得上我楼兰王国的公主,也才配得上我汈墨的栽培。”
一名金发美人拿下脸上的面具,冷笑道:“是吗?可是今天,那个狗皇帝却是一脚把小玲踢下了床的,看来,你所谓的蛊惑之术,也不怎么样嘛!”
男子唇角勾了勾,目光投向站在另一位金发美人,那位金发美人立即一脸惊恐地跪了下去,“奴婢不疼,是奴婢的错,奴婢没能好好领悟公子的神术,是奴婢的错!”
忆雪扶起金发美人,“为何你要这么怕他?他会吃了你吗?大不了杀了你!”
金发美人浑身发抖,不发一言。男子冷冰冰地看了金发美人一言,“下去吧,自责针形一百下。”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金发美人如释重负,一脸惊喜地退了下去。
“下一步该怎么办?那个狗皇帝似乎十分看重那个什么钩戈夫人,美人计怕是行不通了。”忆雪冷冷道。
“谁说美人计行不通了?只不过是换了个人而已。”男子走到铜镜前梳起头发,一根一根地,“公主不妨前去拜访那位钩戈夫人,等见了面,公主自然明白该怎么做了。”
“如何拜访?以何身份?”忆雪沉默后问道。
“密使夫人。”男子拿起眉笔描了描那绝美的眉,丹唇轻启。
“无耻!”忆雪咒骂一声,却毫不犹豫地拿走男子腰间腰牌,快步走了出去。
“呵呵……”男子在忆雪走后,笑了起来,“本公子一向无耻,公主只是才见识到而已。”
御书房内,武帝沉声道:“夫人与太子有何渊源?为何要为太子求情?”
蝶仙垂首道:“并无渊源,太子心怀天下,慈悲苍生,是将来最适合的继承人,所以臣妾冒死进言。”
武帝沉默起来,片刻后,问道:“记得朕曾跟夫人提过,朕心中最合适的继承人,就是我们的孩子,不做他选。”
蝶仙沉默了,武帝接着道:“不过既是夫人开口,朕这便让人放了太子,改为软禁,等查清真相吗,自会还太子自由。”
“谢皇上!”蝶仙弯腰行礼,武帝扶住了,柔声道:“夫人一直都不肯向朕敞开心扉,朕可以等。”
蝶仙轻轻靠在武帝怀中,“嗯”了声,没有说话。
武帝唇角浮上一缕浅笑,也没有说话。意料中的,她果然还是来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一个崭新的开始?
这一夜,武帝挽留蝶仙,蝶仙第一次答应留宿在御书房。
第二日回到钩戈殿,蝶仙看见了让自己震惊的人,正是一身命妇打扮的忆雪。忆雪也震惊地看着蝶仙,一身宠妃装扮的蝶仙。
“臣妾参见钩戈夫人,愿夫人千岁千岁千千岁!”忆雪记起自己的目的,忙收敛了惊诧,福身行礼。
“嬷嬷,啊蛮,守住门口,不准让任何人进来!”蝶仙低声吩咐,转头看向忆雪,“请夫人随本宫进来说话。”话落,率先进了钩戈殿。
忆雪微微思索,跟了进去。
颜嬷嬷和菩萨蛮如临大敌,守在钩戈殿门口,严正以待。
房内,忆雪看着蝶仙,蝶仙看着忆雪,两人相视而笑,谁也没有戳穿彼此的身份。
“钩戈夫人,臣妾今日前来,是想为夫人出谋划策,不知夫人肯听不肯听?”忆雪微笑道。
“姐姐请讲。”蝶仙也微笑着,态度并不高傲,反倒恭敬。
“太子被抓,皇上疑心太子谋反,而且证据确凿,据我所知,刑部已初审完毕,证据确凿,不容太子抵赖,明天早朝时就会呈给皇上……”忆雪停了下来,看着蝶仙,“为何夫人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蝶仙笑了起来,“陛下昨夜才答应过我,要放了太子,改为软禁的。”
“哦?”忆雪略显震惊,却笑道:“即便如此,皇上不可能放过太子的,一个想要谋夺自己皇位的太子的,夫人难道不清楚帝王的无情吗?”
蝶仙沉默了,武帝虽然对自己不同,但对李夫人的狠辣绝情,蝶仙却是如芒在背,微觉心寒。
“姐姐,有何妙计?”蝶仙问道。
“妹妹既已成为陛下夫人,理应为陛下诞下一子半女,到那时,陛下龙颜大悦,即便太子当真谋反,他也不会太过责罚,况且……有妹妹在背后说好话。”忆雪一字一句地道来,蝶仙猛地起身,“此事不行!想其它法子吧!”
忆雪也站了起来,走近蝶仙,牵起她的手,柔声道:“妹妹,姐姐劝你一句,惜取眼前人。天底下任何男子,都没有血脉亲情来的重要,留下你的牵挂,留下你曾来过这个世界的痕迹,你的余生,不会孤独到老的。”
蝶仙转身,拽着纱帐,却被那纱帐上绣的龙凤齐飞的花样吸引了,她怔怔地看着,怔怔地回想着,终是沉默着落下一滴清泪,没有说话。
忆雪继续道:“或许妹妹不爱陛下,可妹妹已经是陛下的女人,这点,到死都改变不了。退一万步讲,若妹妹当真心有所属,那要爱就用全部心力去爱吧,用自己的全部力量,去保护那个你所爱,所在乎的男人,不让他受到一丁点伤害,这才是真爱,总比这样躲在角落里逃避,躲在角落里缅怀,躲在角落里伤心,来的真实,来的畅快,也不枉此生,你说呢,妹妹?”
蝶仙回头,凝视忆雪的双眼,笑道:“姐姐变了许多,不过姐姐的话,妹妹会好好考虑的。”话顿,高声喊道:“妹妹,送密使夫人出宫,记住,要安全地送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