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没有答话,却恼了起来,想强行拉开被子,“夫人病势已危,非药可以医治,何不让朕再见一面?”
可李夫人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力气大的出奇“妇人貌不修饰,不见君父,妾实不敢与陛下相见。”
武帝撤拉半天,只撤拉的李夫人哭泣更悲,听起来,让人动容。武帝心生不忍,收回手,低声劝道:“夫人不妨见我,我将加赐千金,并封拜你兄弟为官。”
谁知李夫人仍是以被敷面,低泣道:“封不封在帝,不在一见。”
武帝又恼了起来,使劲拉被子,口中道:“朕知道冷落了你,也亏待了你,可你太过任性,太多善妒,你明知钩戈夫人在朕心中的位置,为何还要加害与她呢?”说着,止了手,叹口气,“还有朕无辜的皇子。”
李夫人在被中哭道:“臣妾已是垂死之人,还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呢?钩戈夫人无故来臣妾宫中小坐,喝了一杯和臣妾一模一样的茶水,怎么就会小产了呢?陛下,望您三思。”
武帝仿若没有听见李夫人的话,只是再三呼唤李夫人的名字,想要再见一面,可任凭武帝再三呼唤,李夫人只是独自啜泣。武帝心里不悦,一怒之下拂袖而去。
这时李夫人的姊妹也入宫问病,见此情形,都很诧异。待武帝走后,她们责备李夫人:“你想托付兄弟,见一见陛下是很轻易的事,何苦违忤至于如此?”李夫人叹气说:“你们不知,我不见帝的原因,正是为了深托兄弟。我本出身微贱,他之所以眷恋我,只因平时容貌而已。大凡以色事人,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今天我病已将死,他若见我颜色与以前大不相同,必然心生嫌恶,惟恐弃置不及,怎么会在我死去后照顾我的兄弟?”
李夫人姊妹不解道:“你为何如此思虑,正蒙圣宠的钩戈夫人,其颜色不过尔尔,可陛下却对她格外不同,你如今蒙难,更是拜她所赐,可见陛下不一定就是爱你颜色啊!”
李夫人再叹气道:“我怎么斗得过她呢?在陛下心中,她是不可替代的,是唯一的,是上天派来保佑我大汉的仙子啊!”
几天后,李夫人去世,蝶仙亲赴御书房,请求武帝,厚葬李夫人,同一日,李夫人胞兄,时任大将军的李广利府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将军可三思,古往今来,色衰则爱驰,如今将军之妹已亡故,将军胞弟的宠爱,也一日比一日减少,将军钱途堪忧啊。”
李广利冷喝一声,“都是那个该死的钩戈夫人,是她害死了小妹,本将军势必为小妹报仇雪恨!”
蒙面人继续劝道:“只要将军愿意合作,我会让将军如愿以偿,更兼富贵荣华一生,享之不尽!”
李广利瞪着蒙面人看了许久,“好!就冲你能够让皇帝软禁太子这份上,本将军与你合作!”
“合作愉快李将军!”蒙面人笑声邪魅异常,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这日深夜,太子书房进来一位黑衣人,黑衣人环顾四周,将一封书信塞到太子时常翻阅的一本古书下,再悄悄离开,无声无息。
第二日,太子翻阅这本书的时候,看见了这封没有署名的信,信上只有简单几字:“合作,是朋友,助太子登位,拒绝,是敌人,太子皇后一族,命不久矣!”
太子捏着书信,眉宇深锁,良久,走到白烛前,烧了书信,眉目明朗地念道:“本太子相信父皇!”
太子被武帝软禁没多久,宫中传出消息,太子在软禁期间与贼人通信,有谋反之心,已被龙颜大怒的武帝打入天牢了。
蝶仙听到这个消息,如雷贯耳,震惊在榻,她着急地抓住颜嬷嬷的手问:“嬷嬷,你快去打听一下,陛下不是一向信赖太子的吗?怎么突然就把他打进天牢了呢?谋反的案子,可是交给刑部会审的,一旦定罪,可是要杀头的啊!”
颜嬷嬷不停点头,“是是是,嬷嬷这就出去打听打听,夫人,你先躺下,不要想太多,也许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呢。”
蝶仙被颜嬷嬷和菩萨蛮扶着躺了下去,菩萨蛮接口道:“是啊,夫人,你先趟一会儿,啊蛮认识御书房的一个小太监,也去打听打听。”
“那你们快去,我不乱走,就在这里等着。”蝶仙慌张的有些无措,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着,如果消息属实,她该怎么做。
颜嬷嬷和菩萨蛮很快就回来,不出意料,消息属实,太子确实已经被武帝打进天牢了,据说已经交由刑部负责审讯,第一次审讯,也就在这几天了。
蝶仙越发着急起来,要不要去求武帝?她心里斟酌着轻重,如果武帝不答应,反而怀疑自己怎么办?自己又要找个什么样的理由,成为自己帮助太子的原因呢?蝶仙急得下了床,在屋内来回踱步,要冷静下来,越是紧张的时候,越要冷静下来!蝶仙不停给自己警示,颜嬷嬷和菩萨蛮见蝶仙急成这样,也不由得有些慌乱,她们自是明白太子在蝶仙心中的位置,她们也垂下头,皱眉头思索起对策来。
“嬷嬷,啊蛮,你们说,要不我去求求陛下?”蝶仙突然站住脚,炯炯地望着颜嬷嬷和菩萨蛮。
“如果夫人觉得陛下不会生疑,并且会释放太子,而且以后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怀疑太子,夫人可以一试。”颜嬷嬷的语气有些冷,看向蝶仙的眼神也有些冷,蝶仙打了个激灵,脑子立即清明了许多,她坐了下去,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菊花茶。
菩萨蛮看看颜嬷嬷,又看看蝶仙,接口道:“据我所知,卫皇后对太子极为疼爱,现在太子被抓,卫皇后的忧虑肯定不比夫人少,夫人何不先等等,啊蛮的意思是,一边等,一边观看卫皇后的反应,也许,卫皇后母家的势力,能有法子让太子安然出狱呢……”
“啊蛮说的有理,我们越是这样急,越是想不出什么法子来,还不如静而观之,暗中思索对策,或许,还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颜嬷嬷赞同地看着蝶仙,蝶仙沉思片刻,微微额首。
菩萨蛮猜的没错,卫皇后正在使出一切方法、手段,想要救出太子。卫皇后的胞兄卫青,虽然已经不再上阵杀敌,但微信仍在,底下更有一些忠心耿耿的部将,听闻太子被捕入狱后,都聚集在卫青府中,商讨对策。
卫皇后在,楼小梅作为卫青的关门弟子,自然也在。
“哥哥,你好歹快想个法子,据儿定是被奸人陷害,他一向敬重陛下,怎么可能会与人谋逆呢?”卫皇后又气又急又怒,语气有些急促,带着愤怒,卫青拍了拍自己一向端庄稳重的妹妹一下,示意她冷静下来,目光却向在场的部将面上扫了一圈,沉声问道:“各位,以往我们同生共死,如今,是我卫青需要各位的时候了。据儿的性子我最清楚,从小就温厚谦恭,断然不会干出那等谋逆之事,此事是被奸人陷害毋庸置疑,只是证据确凿,陛下不得不信。”顿了顿,看向楼小梅,“小梅,匈奴可有再犯?边境最近是否有可疑之人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