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呼救的呼救,求饶的求饶,院中格外喧闹,但就是无一人承认下药或者举报他人。
忆雪冷眼看着,注意到其中一名小丫鬟,虽然怕的缩头缩脑的模样,目光却游移不定地在忆雪和袖袖两人身上徘徊,看她紧咬着下唇,双手死命拽着侍卫的衣服,一副欲言又止,又惧又怕的模样,忆雪心中顿时有了答案。
所有丫鬟都被拖了出去执行杖刑,那名反应异常的丫鬟最终也没有招认什么。忆雪看向楼小梅,笑道:“小梅,陪我去外头观刑,好吗?”
楼小梅点点头,牵着忆雪走到外头,十几个丫头,全被按在了板凳上,那些侍卫三人一组,有条不紊地抡起板子打起来。
袖袖也被灵窍扶了出来,她紧张地盯着那些被打板子的丫头,神色不可抑制有些慌乱,眉心更是皱成一团,额上冷汗涔涔。
“救命啊二夫人!救命啊二夫人!”一个眉目清秀的小丫头痛不过,张嘴叫了出来,忆雪自然地扭头看了一眼袖袖,又撇过头去,没说什么话。
袖袖被那丫头的叫声一惊,浑身一个激灵,双手不自觉掐进灵窍肉里,渗出血来,灵窍忍着痛,垂眉敛眸,不吭一声。
忆雪留心那个反应异常的丫头,见她痛的面部扭曲,便走了过去,挥了挥手,打板子的侍卫立即恭敬地退到一边。
“很疼是吗?”忆雪蹲下身子,关切地询问。
那名丫头惊惶不安地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回……回郡主的话……不……不疼……”
“我知道你定是知道是谁下的药对不对?只要你告诉我,我保你和你的家人,平安荣华!”忆雪拿出怀中丝帕,替小丫头拭了拭汗,绝美的眸光中,尽是亲切和值得信赖的讯号。
小丫头怔忡片刻,迟疑着问道:“郡……郡主,说的,是真的吗?”
“绝无戏言!”忆雪微笑着,神情亲和无比。
“好!我,我说!”小丫头迅速抬眼看了一下袖袖,压低声音道:“昨天晚上,云嬷嬷让奴婢给郡主送参汤,奴婢走到郡主院子外头,看见二夫人的贴身丫头小琳站在外面,说是夫人正在和郡主谈事,让我不要打扰,我把参汤给了小琳,就回去了。谁知今天早晨,我就听说,二夫人还了小琳的卖身契,让她出府了。奴婢……奴婢怀疑……”
小丫头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因为袖袖正用吃人的目光盯着她,忆雪心中已是明了,难怪袖袖这么快就升了新的大丫头。她摸了摸小丫头的头发,柔声道:“待会你大胆指正二夫人,我和楼将军保你和家人无恙,好吗?”
小丫头自知就算待会不指正,二夫人怕是也饶不了自己了,她重重地点点头,“奴婢死不足惜,但请郡主信守诺言,护我家人,如此,奴婢已是感激不尽了!”
忆雪站起身,挥了挥手,“放了她们!”侍卫们立即放下板子,那些被打的丫头们闻言,顾不得屁股疼痛,一下子作鸟兽散了。
忆雪走到袖袖跟前,静静问道:“二夫人,昨夜忆雪被人下毒,请问,您可知晓是谁人所为?”
袖袖依旧盯着那招供的小丫头,冷笑连连,“笑话!二小姐遭人陷害,关本夫人什么事?”
忆雪笑了起来,“可是,昨夜有人送参汤给忆雪,却被二夫人的贴身丫头小琳拦在外头,说二夫人正和忆雪商量着事情。此事,二夫人如何解释?”
袖袖震惊在地,喃喃道,“不可能!你不要信口雌黄!”
“那,小琳去了哪里?何以二夫人今天一早就还了小琳的卖身契,让她出府?事情怎会如此凑巧?”忆雪语气淡淡的。
袖袖张嘴欲分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愤怒地盯着那留在原地的小丫头,眼睛里藏了火一般地凶煞。
忆雪静静看着二夫人,却听二夫人忽然笑道:“怎么?想诬赖本夫人不成?有本事拿出证据来!你能让小琳站在本夫人面前指证本夫人,本夫人就是承认又有何妨!”
忆雪看了一眼有恃无恐的二夫人,皱着眉头喝道:“来人!给本郡主出去搜!本郡主就不信她能躲到哪里去,除非,她已经是个死人!”忆雪说到死人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扫了袖袖一眼,见她面色霎时惨白,眼珠子咕噜噜四处转动,极为不安的模样,心莫名一沉,向楼小梅看去。
楼小梅重新握起忆雪的手,紧紧的,握的忆雪手心冒出一丝微汗。
“是!”已有一对士兵在楼小梅的示意下准备出去搜小琳了,彼时,院子外的花径中跑过来一名气喘吁吁的女子,忆雪定睛一看,正是小琳!
袖袖也发现小琳了,她猛地向前踏出两步,双手绞着帕子,眼睛睁的大大的,像发现了鬼一般地盯着越跑越近的小琳,花容失色。
“你……你……你到底是人是鬼?”顿了顿,忽然对天狂笑起来,指着小琳怒喝道:“你活着是个人都奈何不得本夫人,死了变成鬼,本夫人照样治得了你!你要是真有三头六臂,尽管放马过来!本夫人是人!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本夫人不管你是人是鬼,本夫人统统不怕!”
忆雪冷冷瞥了举止疯狂的袖袖一眼,上前几步,迎上小琳,执起小琳的手,“莫要害怕!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忆雪和楼将军为你护持!”
小琳迎上袖袖直勾勾的目光,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夫人,小琳的命本来就是您的,如今,您想收回去,小琳毫无怨言!只是小琳还有家人,您不该对他们下手的!”说着,仰天向湛蓝的天空看了一眼,继续道:“夫人,您不要责怪小琳出卖您,今日,小琳就是不说,也会有人出来说的……”
袖袖恶毒地盯着小琳,忽然冲了上去,狠命地掐住小琳的脖子,忆雪大惊,楼小梅手一挥,两名侍卫扑了上去,硬是把袖袖给拉了开去。
袖袖怒气未消,指着捂着脖子不停喘气的小琳骂道:“你告啊!有本事你告啊!本夫人就算被你这个卖主求荣的奴才出卖了,那也是被逼无奈,受人威胁!”
袖袖骂着,怒气冲冲地看向忆雪,嗤笑道:“你不是想知道昨夜是谁在你茶水中下了迷药吗?好!本夫人现在就告诉你!那迷药是握有公主令牌的一个老太婆硬塞给我的!”顿了顿,走到忆雪跟前,居高临下地嘲笑道:“二小姐自己不自重,得罪了什么人,连累本夫人我沾了脏水,如今反倒要将罪过都怪在我这个可怜的寡妇身上吗?”
忆雪淡淡地撇过头去,似乎不屑与袖袖保持这样亲密的距离,又像是知书识礼,不与长辈犟嘴,但听她淡淡地说:“二夫人如何是个寡妇?忆雪的父亲虽然离家,却尚在人世不是吗?还有,二夫人既然承认迷药是自己下的,且是被人胁迫所为,那就请说个明白,到底是哪位公主这样讨厌忆雪,要用下药这种卑鄙的手段来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