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严重了!这也算是郡主对驸马爷的一片心意,不仅仅是为公主周全那!时间紧迫,就请郡主为驸马爷绡个同心结可好?”
忆雪盯着丝线看了一会,皱着眉头点头道:“请嬷嬷放心,忆雪今晚会做好,明天一早就送去给公主。”
念娥瞪着窦嬷嬷,愤愤不平地接口道:“这么一大堆的丝线,还要用绡的同心结,一个晚上哪里够啊?你不是要熬瞎了小姐的眼睛吗?”
云嬷嬷接过丝线,仔仔细细看了一会,神情凝重地问窦嬷嬷:“请问窦嬷嬷,可以换些别的丝线吗?这些丝线质地较硬,用绡的又费神又费时,若是换些质地柔软的,驸马穿起来也舒适不是?”
窦嬷嬷张开嘴笑了起来,摇头道:“不是嬷嬷我故意拿这些来的,实在是驸马平日就最爱这种丝线制成的衣衫,说耐穿,练起功来不容易磨破。郡主,您难道忘记了不成?”
忆雪含笑站了起来,点头道:“忆雪自然记得!窦嬷嬷放心,明日一早,忆雪定会交您一个绡好的同心结。夜也深了,忆雪要开工了,嬷嬷也请回去歇息吧。”云嬷嬷欲言又止,念娥心有不甘地瞪了窦嬷嬷一眼,急急忙忙抢过忆雪手中丝线,说:“小姐,念娥也来和你一起绡!”窦嬷嬷转过身又转过来,盯着念娥手中丝线,皮笑肉不笑地提醒道:“这可是送给驸马爷的生辰礼物,不是随便什么鸡呀狗呀的,都碰得的……”
念娥听了暴跳如雷,将丝线放在桌子上,抡起巴掌就要打窦嬷嬷,却被忆雪截下了,“窦嬷嬷是公主的贴身嬷嬷,不许放肆!”窦嬷嬷盯着一脸怒意的念娥瞧了一会,阴晴不定地嘿嘿冷笑几声,昂着胸脯走了出去。“跟你说过多少次?跟这窦嬷嬷相处,不学会忍耐,你迟早得吃亏!”云嬷嬷看着念娥,面带愠色地斥责了一句,念娥知晓自己太过冲动,也不辩解,霍地一下坐在椅子上,低下头,委屈地直掉泪。忆雪走了过去,拍拍念娥的肩膀,也坐了下来,拿起丝线开始绡起同心结。
“小姐,当真要听那死奴才的话,不让念娥和嬷嬷帮忙吗?”念娥想起正事,忙止了泪,一脸担忧地问忆雪。忆雪含笑摇摇头,专心致志地绡起同心结。云嬷嬷瞪了念娥一眼,“屋里头暗,还不快多点几盏灯。”念娥“哦”了一声,急急忙忙点灯去了。云嬷嬷转起轮椅,给忆雪倒了一杯醒神的清茶,搁在忆雪旁边。
转眼已是二更天,云嬷嬷和念娥赖着不肯走,说万一忆雪饿了,渴了,有个人伺候着。忆雪知道自“幽梦楼”那场大火后,云嬷嬷的腿就一直没有好,下不了地,念娥也从此落下了咳嗽的毛病,一直不见好。忆雪劝说两人不听,最后,忆雪干脆发起威来,将二人轰出了屋,将门反锁了,还说二人在这里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扰到自己做事,云嬷嬷和念娥没法子,只得商议,两人一个睡上半夜,一个睡下半夜,轮流在忆雪屋外候着。就这样,云嬷嬷被念娥好说歹说,撵走了,留念娥守着上半夜。
屋内灯火通明,五盏烛台里的红烛,烧的“嗤嗤”作响,烛油滴了一地。忆雪全神贯注地绡着同心结,争分夺秒,一丝一毫的时间都不敢停下来歇息。随着屋内温度上升,烛烟、炉烟,伴随着一股近乎透明的轻烟,在屋内袅袅上升,不多时,就弥漫了整个屋子,忆雪的眼皮垂了垂,开始昏昏欲睡。忆雪赶紧喝了一杯清茶,使劲闭了闭眼,再睁开,拍了拍脑袋,继续专心地绡起同心结来。
一个时辰过去了,忆雪呼吸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忆雪的心跳越来越快,手上的力道却越来越弱,拿着丝线的手有些虚浮起来。忆雪孤疑起来,猛地喝光杯中清茶,放下丝线,想起身活动活动,却不料脚下一软,整个人瘫在地上。忆雪大惊,若是累了也不至于这般,忆雪的胸口有些憋闷起来,她深吸几口气,窒闷的感觉不消反涨,心跳更是急快如鹿撞。忆雪大骇,惊觉有异,连忙呼唤守在门外的念娥:“念娥……”忆雪一句话没说完,身子竟是坐都坐不稳,直接软趴在冰凉的地面上。忆雪想继续唤念娥,可接下来的话,竟如同蚊子般嗡嗡响在自己耳边,忆雪的气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弱了,忆雪心惊一不留神竟遭到算计,拼尽全力向门边爬去。
门外,正靠坐在廊檐下的念娥昏昏欲睡,迷糊中,似乎听见忆雪唤了自己一声,念娥一下子清醒过来,使劲晃了晃脑袋,站了起来,转过身欲打开门的时候,脖子被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抵着,念娥大骇,想惊呼救命,却不料脖子上一阵刺痛,身后传来一声低沉黯哑的呵斥声:“不要说话!更不要动!否则,我手中的剑,无情!”
念娥大惊失色,一下子不敢乱喊,更不敢乱动,却又担心屋里的忆雪,心惊胆战间,冷汗涔涔地硬起头皮问道:“你,你是何人?你,想怎么样?”
身后的人沉默了一会,冷冰冰地回答:“奉命行事!我不想伤你性命!你只要乖乖地待在这里不要动,你的命就能保住!”
念娥松了口气,转念一想,神经再次崩了起来,“你,你想杀小姐?”念娥脖子上的剑轻轻一动,念娥痛的猛抽一口气,却不敢喊出来,“多嘴的人多半活不长!放心!我不会进去杀人,你只要乖乖安静一个时辰,我就会离开!”身后的人回答。念娥心念电转,已猜到屋里的忆雪已经遇到危险,可自己却不能动,不能开口呼救,念娥被迫乖乖站在那里,心急如焚。
公主房中,楼小梅半夜醒来,惦记着忆雪是不是受了伤,犹豫一番,撇头见兰香公主睡得熟,就悄悄穿好衣裳,溜了出来。楼小梅直奔清泰苑而去。
这边,念娥被不知名的人持剑逼着不动不吭声,脑中在急速思索着对策。一炷香时间过去了,屋内,忆雪千辛万苦爬到门边,想伸手敲门,可手掌拍到门上,却成了摩挲,发不出半点声音。忆雪的气力越来越弱,越来越小了,忆雪呼吸开始极为费力起来,每吸一口气,呼出一口气,都要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就像在水中快要窒息的感觉,忆雪急得不行,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猛地朝门上撞去!可忆雪的撞击就像是轻轻碰了门一下,门板纹丝不动。忆雪一下接一下地用头撞门,一下接一下地拿命撞门,忆雪的额头渐渐红肿起来,门板也终于发出轻微的震动。念娥眼尖,瞄见房门在一刻不停地轻微晃动,当下顾不得脖子上架着的利剑,对着门内惊呼:“小姐!你怎么样?快逃啊!”
“敬酒不吃吃罚酒!”念娥脖子上的剑撤了下去,换上一双骨节粗大,触感粗糙的大手,紧紧掐住了念娥的脖子。念娥被掐的呼吸不畅,双眼泛白,皮肤紫涨,双手双脚本能地朝着身后的人乱踢乱打,不经意间竟踢到身后那人的腹下要害处,“呃!”随着背后之人的一声痛呼,念娥抓紧时间,没头没脑地朝楼老爷和楼夫人房门口跑去,边跑边大声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