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给我出去!多待一会,我恶心半日!”
楼雅慢慢站了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褶皱,笑容满面地走到软桥上,挽着太子的胳膊,呵呵笑道:“太子,既然有人赶我们走,那就不赖在这了,走吧……”太子从小尊贵,哪被人这样拖过,当下也冷着一张脸,不言不语地跟着楼雅就往岸边走。蝶仙眼睁睁地看着太子走远,气恼地一转身,面对池面黯然泪流不止……
从在凉亭上赶走太子和楼雅这一晚起,蝶仙老睡不踏实,动不安稳!蝶仙老感觉窗外有人在偷窥!颜嬷嬷和菩萨蛮也这样的感觉。蝶仙悄悄和颜嬷嬷、菩萨蛮商议,今晚捉贼!
傍晚的时候,蝶仙让颜嬷嬷和菩萨蛮在自己房外藏好了,自己关紧门窗,待在屋内。到了晚上,宫女太监屋内亮起灯的时候,蝶仙点亮了自己屋内所有灯盏,背对着窗户在屋内来回走动,这样约莫一个时辰后,蝶仙吹灭了所有灯烛,假装上榻休息,不一会,发出轻微的鼾声。果然,半柱香的功夫,就听见屋外响起颜嬷嬷和菩萨蛮的大喊声:“捉贼啦!捉贼啦!有贼啊……”蝶仙一咕噜爬起床,飞奔到屋外,却见颜嬷嬷发簪散乱地站在院子中央,菩萨蛮眼中含泪地跌坐在地上,右边脸上红彤彤的一块。蝶仙大惊失色,赶忙跑过去,拉起菩萨蛮,摸了摸菩萨蛮有些红肿的脸一下,又转到颜嬷嬷跟前,双手扶着颜嬷嬷的胳膊,关切地问道:“嬷嬷……嬷嬷……你们怎么样了?是怎么样了啊?”
菩萨蛮含泪走了过来,说:“小姐,那个飞贼功夫太好!我和嬷嬷,都制不住她!还被她给打了……”颜嬷嬷整了整自己的头发,愧疚地说:“小姐,嬷嬷老了不中用!这事给办砸了!”早有宫女太监举着风灯跑了过来,见蝶仙、颜嬷嬷和菩萨蛮三人神色不对,都静静守在远处,不敢靠近。蝶仙对跑来捉贼的宫女、太监挥了挥手,温和地说:“扰了你们休息了,今晚的事,谁也不要说出去,就当没发生过,每人去库房领一两银子。去吧……”
宫女太监大喜,各个感恩戴德地退了回去。蝶仙这才正色问颜嬷嬷和菩萨蛮:“嬷嬷,啊蛮,那飞贼既然武功那么好,为什么只偷看我,不害我?”蝶仙忽然心中一动,紧问道:“那飞贼是个男的还是女的?”
颜嬷嬷低头思索起来,菩萨蛮扶着额头想了会,两人不约而同抬头,迟疑地说:“是个女的……”蝶仙目光闪了闪,问:“嬷嬷,啊蛮,你们肯定吗?”颜嬷嬷看向菩萨蛮,菩萨蛮回忆说:“因为那飞贼打啊蛮的时候,啊蛮感觉她的手好滑,男人的手不可能有这么滑的……”颜嬷嬷眼睛一亮,接着道:“还有,那贼人打嬷嬷头的时候,嬷嬷好像闻到梅花香气……不过……那贼人速度太快了,嬷嬷只是恍惚闻到了……”蝶仙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压低声音说:“会不会是楼雅公主被我骂急了,来找我报仇?她偷看我好几天了,会不会发现我就是钩戈夫人啊?”蝶仙担忧起来,急地原地来回跺着脚。蝶仙虽然生太子的气,却不想自己的身份被别人告了密去,更不想太子在这个时候知道自己的身份,她还没能摆脱皇帝逃出宫呢,万一这个时候被太子知道了,他肯定不会原谅自己!自己所做的所有努力,也都白费了!蝶仙心急如焚,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颜嬷嬷和菩萨蛮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两人又是内疚又是着急地扶蝶仙进了屋,三人就这么一宿没睡地坐到天亮,想到天亮。
天亮时,颜嬷嬷和菩萨蛮给蝶仙端来了洗漱用水和早饭,蝶仙正洗着脸,忽然眼一瞪,扔下毛巾就往外面跑。颜嬷嬷和菩萨蛮吃了一惊,也着急忙火地追了出去。
去找太子!去跟他说清楚!我是为了找他才进宫的!我跟皇帝什么事也没有!对!太子一定会理解我的!蝶仙边跑边想,跑来与太子见面的池中凉亭,心急火燎地焦等起来。
卫皇后的椒房殿中,太子、楼雅正陪着卫皇后说着话。太子几次欲言又止,卫皇后心细,看在眼里,笑着问太子:“太子,你可是有什么话想跟母后说?在母后面前,犹豫个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太子正色对卫皇后跪倒,恳切地说:“请母后成全孩儿,让孩儿娶楼雅公主的时候,能一并迎娶蝶仙为侧妃!”太子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卫皇后惊了一下,太子长大后,从没跟自己这样严肃后,这蝶仙该是怎样的一个女子,能让太子如此认真?卫皇后心细如发,沉思的时候,察觉到楼雅公主的震惊和不快,她扶起太子,笑着说:“是个什么样的姑娘?改日带来给母后瞧瞧,要是品性端正,母后就奏请你父皇,准了!”太子欣喜地一拜在地,开心地说:“是个独一无二的姑娘!是这个天下最好的姑娘!母后肯定会满意的!母后要是无事,儿臣去御花园走一圈……”
卫皇后慈爱地笑道:“最近老听你说逛御花园,那花园中的花,当真比母后还亲吗?”太子腼腆一笑,走到卫皇后身后,为卫皇后揉着肩膀哄道:“自然是母后最亲!只是……”太子话没说完,卫皇后含笑打住了:“好啦……母后知道那御花园的花……最合你的心……你去吧,有楼雅在呢,母后就让楼雅陪母后说说话儿……”太子含笑行礼欲走,楼雅笑容满面地出声:“母后,楼雅听到一些不太好的传言,是关于大帝最宠爱的钩戈夫人的……不知当讲不当讲……”太子听到是关于蝶仙主子的,停在原地没有走。卫皇后正色道:“但讲无妨!”楼雅公主含笑道:“楼雅听人说,钩戈夫人和蝶仙姑娘样貌酷似一个人,经常……扮作对方出门……”太子大惊,满脸怒容地瞪着楼雅公主,卫皇后孤疑地追问道:“何人告诉你这话的?可有证据?”楼雅公主为难地摇摇头,又笑道:“这事其实好查,母后同时召她们二人前来,答案一瞧便知!”卫皇后点点头,对着门外喊了一声:“修德,你去宣……”“母后且慢!”太子大声截住了卫皇后接下来的话,斩钉截铁地请求道:“母后!请让儿臣先去问问蝶仙,母后再宣不迟!”
卫皇后扶起太子,心疼地说:“瞧你担心的,脸都白了!好,你先去问问蝶仙姑娘,既是你中意的姑娘,品性应该坏不到哪去……”太子感激地行了礼,冲冲忙忙地朝钩戈夫人住处赶去。
来到钩戈夫人殿外,让个小太监帮忙找蝶仙出来时,小太监说没有什么蝶仙姑娘,从没听过这个名字!太子心中“咯噔”一下,脚步不停地往与蝶仙常见面的清波池奔去。当太子又惊又怒地奔到池岸时,就看见蝶仙低着头,在凉亭中来回踱着步。颜嬷嬷和菩萨蛮见太子忽然出现,高兴地张嘴就要喊蝶仙,被太子挥手止住了。太子阴着脸,走上软桥,蝶仙蓦然回头,又惊又喜地凝视着太子,太子进了凉亭,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蝶仙面上的纱巾,想要透过飘动的纱巾,瞧见蝶仙的庐山真面目。蝶仙跌坐在石凳上,脸色煞白地盯着前方,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