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真的是蝶仙!”
蝶仙深深地凝视着太子,泪如泉涌,不停地点着头:“我是!我就是!我就是蝶仙!”
太子一脸的惊喜,大踏步走近蝶仙,开心地说:“蝶仙,你怎么进宫了?难怪我在宫门外再也没见到过你!”
蝶仙听的又是欢喜又是难过,眼泪更像那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倾泻而下,她抬着头,泪眼朦胧地迭声问着:“太子!你,你找过我吗?你找过蝶仙吗?原来你找过我的!原来你并没有忘记我的!我一直都在找你!一直都在找你……”
太子惊愕地看着又哭又笑的蝶仙,温柔地拿出帕子,不耐烦地替蝶仙擦着刚擦完又掉下来的泪珠,轻声安慰说:“乖,不要哭了,哭肿了眼睛就不美了,我没有忘记你,我前阵子被一些事情绊住了,没办法经常出宫,后来再去清水河畔等你时,怎么都等不到你了!”
蝶仙抽抽噎噎地止住了泪,含羞低头道:“我,我也是!”
太子牵着蝶仙走进凉亭,两人并排而坐,坐定后,太子半是认真,半是戏谑地笑着问道:“蝶仙,你是不是想找我,所以进宫来做宫女了?”
蝶仙一愣,又是一惊,继而一阵慌乱,低下头,喃喃道:“太……子……你……怎么知道的?”
太子促狭地眯起眼睛,捉起蝶仙的手,往自己脑袋上轻拍了一下,眨了眨眼睛,笑道:“因为本太子这里天资聪慧呀!”
蝶仙被太子突然的孩子气逗得“噗嗤”捂嘴一笑,捂嘴的时候,意识到自己戴了面纱,又飞快地抬起眼,羞涩地看了太子一眼,看到太子晶亮的目光时,赶紧低下头,浑身一阵火烫,神思也变得浑浊不明起来。太子的脑袋忽的凑近蝶仙低垂着的脸,眸光含笑道:“这样子笑着多可爱!以后在我面前,不允许你哭鼻子!”
蝶仙冷不防吓了一跳,心脏也羞的瞬间窜到嗓子眼,脸颊连带着耳根子红彤彤的一片,蝶仙紧张极了,她瞬间转过身去,侧对着太子而坐,低低的、又羞又喜地说:“太子……你以前……从来没有……这样……”
太子含笑点点头,指着站在岸边,不停朝凉亭中张望的颜嬷嬷和菩萨蛮两人,问道:“蝶仙,她们是跟你一起的吗?好像在等你……”
蝶仙飞快地看了颜嬷嬷和菩萨蛮一眼,点点头,脸颊有些发烫地说:“她们和我在同一个宫里做事的……所以……”
太子笑了起来,问道:“你是在哪个宫里做事的?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吗?要不要我帮你?”
蝶仙慌乱地看向岸边的颜嬷嬷和菩萨蛮,支支吾吾地说:“我……是在寿夫人……宫里做事……我们今天没什么事……胡乱走到这里的……”
太子讶异道:“寿夫人?可是父皇从民间带回来的女子,脸上有只凤凰的那个寿夫人?”蝶仙抬起头,点点头。太子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道:“那位寿夫人我见过一次,神智似乎有些不正常!蝶仙,要不我跟母后说一声,把你调到母后的椒房殿?”
蝶仙被太子的那句“神智不正常”惊到了,她忐忑地看着太子,不安地问道:“太子为何说寿夫人神智不正常?寿夫人人很好的!她待我们都很好!从来没有摆主子的架子!”
太子轻轻一笑,敲了蝶仙脑袋一下,“不要这样紧张!只是我的猜测,既然蝶仙说寿夫人是正常的好人,那就是的!也许那天寿夫人心中有事,才会失态吧……”太子亲昵的行为让蝶仙怔了怔,又是一阵欣喜,蝶仙点点头,肯定地说:“寿夫人很正常!蝶仙敢保证!”
自从这次在池边偶遇,蝶仙和太子非常有默契,只要太子到后宫与卫皇后说话,太子和蝶仙总会在这个僻静的池中凉亭见面,两人并排而坐,有时你看你的书,我读我的书,有时蝶仙写字作诗,太子在一旁为蝶仙研磨,蝶仙写着写着,总会偏过头去,娇羞地看一眼太子,太子则目不转睛地盯着蝶仙的剪水双瞳,目光晶亮晶亮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一闪一闪,藏着掖着,又忍不住泄露一二。
蝶仙和太子这样平静而悠闲的生活,在匈奴公主修屠楼雅前来西汉和亲而被打断。修屠楼雅是匈奴王的干女儿,从小承欢匈奴王膝下,备受宠爱。汉武帝非常重视这次和亲,下诏凡三品以上未曾娶亲的皇亲国戚,皇子,都必须出席迎接修屠楼雅公主的筵席。
三天后,汉武帝率后宫所有妃嫔、未曾娶亲的皇子、皇亲国戚,在太液池畔大摆筵席,迎接修屠楼雅公主前来西汉。蝶仙作为武帝亲封的寿夫人,坐在武帝下首第四位。太子虽然已有良娣,但作为汉武帝的长子,且是一国储君,也出席了这次欢迎宴会,坐在汉武帝左边,卫皇后居右。
“修屠楼雅奉父王之命,为两国永世安好,特来和亲!修屠楼雅敬尊敬的汉武大帝,愿您健康长寿,福运延绵!”修屠善雅公主英姿飒爽地走了出来,给武帝敬酒。
汉武帝兴致很好,连说了几个“好”字,举起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修屠楼雅公主慧黠一笑,高昂着头,扫过四周,朗声说道:“楼雅不才,愿为陛下、众位皇子们献舞一支,还请不吝赐教!”楼雅公主抛掉手中酒杯,一挥手,已握了一根长长的铁鞭,一鞭抽在地上,扬起沙土落叶无数,开始了鞭舞。楼雅公主会轻功,游走翻腾间,配上训练有素的铁鞭挥舞,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当真是,妙舞一曲神扬扬。鞭舞毕,掌声雷动,那些在场的皇亲国戚公子哥和皇子们,看惯了娇滴滴的美人,今日偶见一回如此巾帼不让须眉的异国公主,个个睁大了眼睛,盯着楼雅上上下下地打量,一幅幅志在必得的模样。楼雅旁若无人地走到太子跟前,行了个礼,大大方方地问道:“请问太子殿下,楼雅此舞可配得上殿下?”
太子微微一笑,敛眸思索后答道:“楼雅公主的鞭舞,若说第二,没人敢居第一!只是,本殿下已有良娣。在场所有皇家公子,莫不文武双全,且大多未曾娶亲,相信楼雅公主必能从中觅得佳婿!”
楼雅笑容一凝,铁鞭轻轻一挥,卷回腰间,楼雅公主微昂着头,正色道:“本公主是来与你大汉联姻,不是随便哪个黄口小儿都配得上本公主的!尊敬的汉武大帝,楼雅来此前,父王曾对楼雅说,楼雅的夫婿,不是大帝您,就一定是大帝您的皇子!大帝,您说呢?”
底下的大臣们愤怒起来,“放肆”,“胆敢对陛下无礼!”“区区野蛮之地出来的公主,竟敢如此藐视我大汉皇亲国戚!”
汉武帝眯了眯眼,挥挥手,席上鸦雀无声。
“楼雅公主,你看上朕的哪位皇子了?直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