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他太聒噪了,把目光朝手术台那头探去,那个主治医生也刚好抬头,和那双鹰隼般的眼眸正视而上,主治医生打了个哆嗦,骂人的声音骤然小了下去。
小查嘱咐身后的小弟好好照看风白羽,就朝隔壁走去,才转身,手术台上的人猛然睁开眼,声音虽然不高,却足够让所有的人听到,“不准动她一根头发!”
声音不响,却透露着不容人质疑的警告。
小查愣了愣,回头,看着手术台上的人,苦笑,“风少,你多虑了,手术应该要不了多长时间了,我只是打算去隔壁洗个手,然后出去把武警支开。”
仰面躺在手术台上的人,没有再说话,断肢之痛,到底有多痛,大概只有真正断过的人才知道。
温郁哭了很久,直到眼眶里再也流不出眼泪,才止住了哭,哭的时间太长了,温郁像是哭岔气了,泪没了,却还一直在无声抽泣着。
两个战士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到底是看不下去了,转身离开,等回来,递了瓶水给温郁。
温郁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接过水的同时,没忘了对他说声谢谢。
喝了两口水真的感觉好多了,正要朝还亮着灯的手术室看去,电话响了,拿出来一看,是王带弟打来的。
愣了几秒钟,她还是接听了,王带弟似乎也听到了消息,声音带着几分猜犹豫,最后,只字未提,只说:“温总,你什么时候回来?下午三点有个年中述职报告。”
温郁太阳穴突突直跳,勉强打起精神,“你帮我主持吧,要实在不行,就取消了吧。”
“温总……”王带弟犹豫了一下,又说,“这不合适吧,今天下午一开盘,我们公司的股价就猛跌,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许多散股股民纷纷朝外抛售自己手里温氏的股票。”
“什么?”温郁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我们的股价不是一直很稳定的,怎么忽然会暴跌?”
王带弟似乎是被温郁的口气吓到了,愣了愣,才低声说:“我也不知道,公司其他的股东估计也听到消息了,温总,要不……您还是先回来一趟吧。”
她知道温郁正心烦意乱,也知道这个时候,真的不能再给她徒增烦恼,但是,许多事,只有她出面才能解决,比如稳定那帮眼里只有钱的股东。
“你准备一下,下午的会议我会准时参加。”温郁急匆匆的说完,就挂了电话。
把电话塞进包里,她朝守在手术室门口的武警走去,她开口,听到自己的声音涩哑的不像自己的,“我有事要先离开一会儿,这里就麻烦你们了。”
说着,对那两个武警战士微微弯腰,鞠躬,就转身离开了。
走出人民医院,温郁抬起手腕看了看,一点半,会议在三点,她决定利用这一个半小时先去个地方。
出租车在城市的主道上飞驰着,窗外的景色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已经在眼前飞快掠过。
温郁忽然对司机说:“师傅,麻烦前面靠边停一下。”
司机把车靠边停了下来,温郁递了张粉色的纸币给他,让他等她后,就推开车门下了车。
司机等的有点无聊,就点了下今天的营业额,钱点好了,还没看到温郁出来,摇下车窗看去,看到温郁从一家药师馆里走了出来。
他愣了下,真没想到这么年纪轻的人却这么迷信。
一天之内,两次看到温郁,周为民真的很意外,像是猜到温郁又来找他的目的,不等温郁开口,他已经直截了当回绝,“温丫头,上午告诉你那么多,我真的不能再说了。”
温郁笑了下,“周队长,我还没说来找你是因为什么事,看把你紧张的。”
周为民也笑了下,“我能不紧张吗?陆兴达是什么身份的人,却这样死了,不要说我们上头的人很重视,就连部队也派人来了。”
这次的事,要处理不好,不是降职减薪的事,可是直接会丢饭碗的,他能不紧张吗?
想到这件棘手的案子,周为民忘了一切,对着温郁就大倒苦水。
温郁没有打断他,只是安安静静的当着倾听者。
周为民说完后,心情似乎好了很多,看了温郁一眼,手漫不经心地在办公桌上敲了敲后,对温郁说:“不好意思,水喝太多了,我去趟洗手间,你先坐会儿。”
温郁笑着点点头。
周为民走了出去,还反手带上了门,温郁一听到关门声,立马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她不是笨蛋,相反的,现在她的很聪明,她怎么会看不出周为民上厕所,敲桌子,都是在故意“放水”。
当然了,这也要温郁成功理解了他的意思,才能称的上“放水”。
温郁没让他失望,同时,他也没让温郁失望,桌子上放的就是陆兴达那个案子的最新调查情况。
很多词语都是来自法医的专业术语,温郁看不懂,一目三行的朝下看去,翻到第二页,她本也是抱着飞快的速度去浏览,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可以得到最重要的信息,结果,她愣住了。
第二页上面除了照片,一个字都没有。
即便是在照片上,画面同样的让人不忍视睹。
陆兴达一丝不挂的趴在地毯上,手指蜷缩,看的出来,死的时候一定非常的痛苦,那头银发毫无生气的耷拉在脸上,像极了寒冬一到,被冻死的枯草。
温郁真的不忍心再看下去,目光飞快朝下移,她看到了另外一张照片,和陆兴达的背部朝上不一样,这张照片上的女人脸部朝上,而且……
大惊失色下,温郁拿在手里的绝密一手资料,“吧嗒”一声掉到了桌子上。
周为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不管温郁有没有领会他的意思,都应该推门进去了,否则在厕所时间呆的时间太长了,那帮没大没小的小子,指不定会在背后说他肾虚。
一推开门,看到温郁站在他的办公桌前,资料掉在桌子上,心里一沉,飞快走进去,还锁上了门。
心里暗道,这个丫头,明知是在偷看,怎么还这么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