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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心太软

王丽丽不甘心,见不到秦凯死也不甘心。她在秦家附近徘徊着,明知毫无希望,还在等。她要秦凯给她一个交代。天黑了,路灯亮了,昏黄的光无精打采地照着灰白的水泥路面。路旁的小树林黑黢黢的,一向胆小怕黑的王丽丽竟然没有害怕的感觉,她的大脑完全被秦凯占据了,过去的日子像电影一样在眼前回放,三年高中生活留给她的记忆除了秦凯还是秦凯,她是活在秦凯的世界里,没有了秦凯,这个世界里还有什么,一片空白,毫无意义。

车越来越近,从医院回来的秦凯老远就看见路上一个长发披肩,飘飘悠悠的身影,知道是王丽丽。将车停在路边,秦凯坐在车里定定地望着失魂落魄的王丽丽,心理防线一点点动摇,最终崩溃了,王丽丽已经占据了他心中很重要的位置,跟孟晓诗比,只差了那么一点点!看着王丽丽像一个梦游的人,像一个不知归路的孤魂,在僻静的街道上,在白寥寥的水泥路上,在昏黄的路灯下晃荡着。秦凯充满了愧疚和自责,忘掉了为之苦恋的孟晓诗,忘掉了对妈妈的承诺,猛地推开车门跑向王丽丽。秦凯的突然出现把王丽丽从梦游中惊醒过来,她蜷在秦凯温暖的臂弯中像一只迷路的小猫忽然回到主人的怀抱里,惊喜异常,禁不止长长地呜咽几声。秦凯紧紧地搂着丽丽的双肩,拼命忍着没让眼泪流下来,“秦凯,你不是人!”他在心里骂着,“为什么让一个女孩子如此伤心?”

王丽丽惨淡的脸上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址往下淌,她哽咽着,语无伦次:“秦凯,我在等你,我找不到你,我好难过,我一直在找你。天好黑,树叶在晃,大灰狼要跳出来抓我,我好怕,我找不见你了!”秦凯把王丽丽搂在怀里,他搂得很紧很紧,生怕一松手王丽丽就被什么东西带走了。他将嘴贴在王丽丽的耳朵边说道:“对不起,丽丽,我再也不躲你了!再也不玩失踪了,相信我,我会好好爱护你的。”

王丽丽不停地抽噎着,哀哀地乞求着,“不要离开我,秦凯,没有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我不离开你,我不会离开你!”秦凯想说我会好好爱护你,像对待亲妹妹一样。他明白,王丽丽要的是爱情,只有他的爱情才能让她振作起来。秦凯可以借给她肩膀,可以向她敞开胸怀,可以买好多精美的礼物,唯独不能给王丽丽爱情。他把爱情毫无保留地给了孟晓诗,他给予王丽丽的只能是仅次于爱情的兄妹情。他拥抱着王丽丽,却避开她送上来的烈焰嘴唇与散发着玫瑰花般气息的香吻。

秦爸爸参加个朋友聚会有点喝高了,迷迷糊糊地依偎在后车座上,似睡非睡。司机小吴怕颠簸着秦董事长,放慢速度,小心翼翼地开着车。车子快要开到董事长家门口时,忽然发现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轿车边站着一对恋人,男孩子深情地抱拥着女孩子,样子极其甜蜜,看得小吴羡慕里掺杂着嫉妒。男孩子放开抱着女孩子的胳膊,回过头来。小吴看得清清楚楚,“秦凯!”他惊呼一声。秦爸爸倏地睁开眼睛喊了声:“快停车!”小吴忙踩刹车,车子正好停在秦凯身边。

秦爸爸已经听说了儿子和孟晓诗的事情。妻子相中的女孩子肯定错不了,何况两个年轻人相爱得那么深。那天,在电话里,秦妈妈流着眼泪把儿子去医院见孟晓诗的情景跟老公详细描述了一番。秦爸爸是又高兴又感动,儿子找到了真爱,不管将来怎样,最起码现在是幸福的。他一直想抽空去见见妻子口中德才兼备美若天仙的未来儿媳妇孟晓诗,只可惜最近商业活动太多,分身乏术,一直未能如愿。眼下孟晓诗住在医院里,那这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女孩子又是什么人呢?他绝不允许儿子脚踩两只船,玩弄感情!推开车门下了车,踉跄几步站定。老爸的突然出现叫秦凯很是尴尬,下意识地松开了搂抱王丽丽的手。秦爸爸指着王丽丽问道:“这个女孩子就是孟晓诗吗?好,好,你妈妈喜欢,我也没意见,得到认可祝福的爱情才会幸福。儿子,要谈恋爱就好好谈,别躲躲闪闪的站在路边,把孟晓诗请进家,我要好好招待招待我的未来的儿媳妇!”秦凯以为日理万机有时候连家都没时间回的老爸不知道自己和孟晓诗的事情,听老爸这么说怕再一次刺激王丽丽,他赶紧给小吴递眼色,让他把老爸送回家。小吴心领神会跨住了秦爸爸的胳膊说道:“董事长喝多了,我送您回家休息吧!”秦爸爸随着小吴顺势上了车。车子开进了秦家大门。秦爸爸问道:“你说,我刚才像不像喝醉了?”说着哈哈一笑,下了车,进了家门。秦妈妈跟孟晓诗通过电话,知道秦凯已经回家了。从医院到家十分钟的路程,这半个多小时过去了,还不见回来,电话也打不通,秦妈妈担心儿子坐立不安,正要给老公打电话,可巧老公走进门来。

“秦凯这个臭小子不知道跑哪混去了,不接电话也不见人,越来越不听话了!”

秦爸爸说:“能干什么?还不是跟小姑娘在一起吗?”

秦妈妈一听急了,忙问道:“什么样的女孩子?是不是那个王丽丽?”

秦爸爸得意地一笑,说道:“不管那个丫头是谁,聪明的也应该知难而退了!”随后把自己刚才在门口装醉的事情讲给妻子听。秦妈妈确定那个女孩子是王丽丽。她领教过王丽丽死缠烂打的厉害劲儿,有点担心,叹了口气说道:“那个丫头不会轻易放过咱们秦凯,我真担心她对咱们儿子不利!”

秦爸爸不以为然地说:“谈恋爱不是一厢情愿的事儿,有什么放过不放过的,不理她不就完了!”

“问题是,咱们秦凯都和人家那样了,叫谁谁也不会轻易算完的!”

秦爸爸吃了一惊,问道:“把人家祸害了?”

秦妈妈一听来了气:“别说的那么难听!要说祸害应该是她祸害咱们,没有她掺和,孟晓诗也不会受伤。想拿那点破事儿拴住秦凯,门儿都没有!”

“哪天你见见她,和她谈谈,给她点补偿,这样的事情很好解决!”

“我和她谈过,这个死丫头不要钱,偏要和秦凯私下解决。”

“哦——”秦爸爸也犯了难,他沉吟道:“用钱解决不了的事儿可难办了!”

夫妻二人正合计着,秦凯回来了,见老爸老妈坐在沙发上瞪眼瞅着他,有点发毛,讪笑着说:“爸妈还没睡呢?”

秦爸爸见到儿子气不打一处来,低声道:“睡你个头!”秦妈妈见丈夫态度粗暴,怕儿子下不来台赶紧打岔儿,“快回房休息吧,明天还要去医院陪孟晓诗呢!”秦凯正要往房间里溜,被老爸拦住,“你等会儿,听我把话说完!”秦凯无奈收住脚,硬着头皮站住了。“秦凯,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做事儿要有分寸,尤其是在和女孩子交往上,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要把握好,否则害人害己!”

秦凯一直在为和王丽丽的那件事儿懊恼,听老爸提起来不知如何应答,心绪烦乱,一下子坐在地板上低着头不吭声。

见儿子沮丧的样子,秦爸爸有点不落忍,他缓和了语气,说道:“你想怎么解决那件事儿,说出来听听?”

秦凯嘟囔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怎么解决!”

“这样吧,她再缠着你,你就跟她说是老爸我不同意你们交往,有什么问题找我来好了!”

秦凯点了点头,说道:“王丽丽不是个坏女孩,爸你千万别伤害到她!”

秦爸爸说:“有问题解决问题,我伤害她干什么!回房去吧!”

秦凯这才站起身回房间去了。

医院花坛边,赵星儿将孟晓诗抱下轮椅就要往地上放。孟晓诗双手抱住他的脖子不肯撒手,可怜巴巴地哀求着:“星儿,别放下我!我不行的,我害怕!”

“再叫星儿我把你扔地上!”赵星儿假装生气,“没大没小的,叫我哥哥!”

晓诗忙喊:“哥哥,星儿哥哥!我不能走路,把我放到轮椅上吧!”

“叫哥哥也不行,今天必须练习走路!”星儿故意板起一张脸严肃地说。

“我的腿发软,站不住!”孟晓诗哀求着,“明天我一定练习!”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赵星儿真像个老夫子,“今日事今日毕!”

孟晓诗见软的不行耍起了赖皮,她笑嘻嘻地说:“我就不下来,看你能抱多久!”

赵星儿的胳膊已经酸了,他呼哧带喘地说:“你得先下来运动减肥,要不把我压倒了!”

孟晓诗假装生气了,哼,是嫌弃我长胖了吗?怎么不说你小细胳膊没劲儿呢?坏星儿!星儿说,好好,我不嫌你胖,你可劲儿长膘吧,到时候被人抓进屠宰场时可别后悔自己姓猪。孟晓诗扬起巴掌在赵星儿肩膀上拍了一下。

秦妈妈站在院长室窗前,听不见孟晓诗和赵星儿对话的内容,两个孩子亲呢地举止可全都看在眼里,她在心里合计开了。虽然两个孩子兄妹情深,但毕竟没有血缘关系,这样耳鬓厮磨,难免日久生情。秦妈妈着实有点担心。电话铃响了,是秦凯打来的。“妈妈,北大的入取通知书到了,就在我手上,一会儿亲手交给你!”秦凯在电话了兴冲冲都说。秦妈妈抑制不住满心的欢喜,离开窗前坐到舒服的转椅上,“果然虎父无犬子。考进了北大这么好的学校,不仅给秦家挣足了面子,儿子的未来一片光明呀!”心里高兴一使劲,眼瞅五十岁的秦妈妈像个孩子似的在转椅上转了几圈。秦妈妈刚从飞机上走下来,戴着博士帽的秦凯捧着鲜红的毕业证跑了过来。她情不自禁地伸出了双手接过毕业证书贴在心口上喃喃地说:“好儿子,真有出息,替妈妈实现了博士梦!”

“院长,您看看九号病房李菊的这份治疗方案,如果没什么问题,我们就准备手术了!”说话声惊扰了秦妈妈的好梦,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坐在办公室的转椅上呢。秦妈妈有点不好意思“走神了!”她赶紧把眼睛戴上了。

张医生估计秦凯的入取通知书该下来了,要不一向威严的女院长不会露出这痴痴女儿态。“秦凯的入去通知书也该到了,啥时候给孩子摆庆功酒?我都有点等不及了!”

“好饭不怕晚,到时候一定让你们喝个痛快!”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门一开,秦凯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将入取通知书放在办公桌上往老妈眼前一推,“查证,验收!”尽管早就知道儿子被北大录取了,但是,见到这盖着钢印的入取通知书秦妈妈还是无法淡定,捧着通知书的手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哈哈,北大录了?了不起秦凯,国家未来的栋梁之材呀!”张医生由衷地赞叹道,“你们娘俩先聊着,我一会儿再来!”说着就要往外走。

“张叔叔,你们谈工作,我给女朋友报喜去了!”说着从老妈手里抽出通知书,一溜烟儿出了院长室朝孟晓诗的病房跑去。

赵奶奶正坐在床上打瞌睡,被脚步声惊醒了,睁开眼睛见秦凯兴奋得满脸通红,背着手迈着方步走了进来,忙问道:“秦凯,录取通知书拿到了吗?”

“奶奶——远在天边近在眼。”秦凯倏地把通知书举到赵奶奶眼前,调皮地说:“现在,请您老太太过目!”赵奶奶年轻的时候进过扫盲班,老太太认识不少字,见是北京大学的入去通知书乐得合不拢嘴,“晓诗妈妈快看呀,咱们秦凯有出息呀,考上状元进京了!”秦凯第一志愿报的是北京大学,分数也超过了录取线,考进北大是板上钉钉儿的事儿,看到入取通知书,晓诗妈妈还是忍不住直夸赞秦凯有出息。

赵星儿推着孟晓诗走了进来。见到秦凯,孟晓诗的眼睛子放光,“拿到了吗?”她急切地问。秦凯将通知书递给孟晓诗,“看看就知道了!”孟晓诗乜斜了她一眼,说道:“这还拽上了。还用看吗?你的脸上都写着呢!”说着翻开了通知书,边看边赞道:“真是了不起啊,成了北大的高材生了!祝贺你啊,大才子!”秦凯双手抱拳作揖说道:“谢谢了,十分的感谢,我们同乐同喜也!”逗得大家笑了起来。赵星儿要把孟晓诗抱到床上去,孟晓诗的胳膊刚搂住赵星儿的脖子,就被秦凯拉开了,“我来抱,你歇着吧!”说着弯腰抱起了孟晓诗。赵星儿退到一边,“眼瞅着开学了,让你抱才能抱几次,剩下的还不是得我这个哥哥抱吗!”说着翻了下眼皮,朝秦凯一伸舌头。秦凯知道星儿故意逗他玩,说:“眼不见心不烦嘛!”

赵奶奶说:“我们的状元郎打翻了醋瓶子了!别忘了星儿可是宝儿的哥哥,你得好好拍拍他,要不将来他可不送妹妹出门子!”

孟晓诗撒娇地喊了声:“奶奶——”

赵奶奶说:“好了,我不说了!”

秦凯将拳头伸到赵星儿的眼前,假装威胁他:“敢,我的拳头不是吃素的!”

赵星儿说:“拳头硬哪有笤帚疙瘩硬,还不是一样落花流水。”

想起赵星儿被吓得坐在地上直发愣的滑稽样子,秦凯扑哧笑出了声,赵星儿和孟晓诗也忍不住笑起来。晓诗妈妈和赵奶奶不知道秦凯的“杀星计划”,瞪着眼睛望着笑成一团的三个孩子一头雾水。虽然儿子的成绩摆在那呢,但是,没接到录取通知书心里始终不踏实。现在,通知书下来了,秦妈妈的心彻底放下了,她要好好地看看摸摸那张北大入取通知书。处理完公事赶紧往孟晓诗的病房跑。病房里传来的笑声引得她心里痒痒的,顾不得矜持,顾不得风度,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口,嘭地一声推开门闯了进来。秦凯赶紧站起来搂住了老妈的肩头,把她摁坐在床上。

秦妈妈说:“拿来,我看看!”

“什么呀?看啥呀?”秦凯逗妈妈。

“坏小子,要急死妈妈呀!拿来!我的入取通知书呢?”

“瞧瞧老妈真老糊涂了,这么一会儿就成了她的了!”秦凯顽皮地说。

“阿姨,在这呢!”孟晓诗举着入取通知书笑着说。

“还是晓诗贴心我!这个儿子我可是要白费心思!”秦妈妈瞪了儿子一眼,赶紧接过孟晓诗手里的通知书,小心翼翼地翻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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