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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血和泪的路

我失去了风儿!第二天,当我无论哪儿都找不到她人影的时候,世界塌陷了,我没有了思想。沉稳冷漠在瞬间被撕裂的粉碎。一头被激怒了的雄狮,没有人能制止得住我的疯狂,如果风儿没有回到我身边,我会在歇斯底里中死去。我要我的风儿!我只要风儿!

“先是为她自杀,后又为她疯狂,真是个孬种!她不配你!”他再次跑进学生会,就是为了说这个?

“配?谁配做我的女人不是由你说了算。”

隗才道:“你见过她?”

“没你的事!”

“杨子说,今天早上她曾经接到过一个电话,人出去后就在也没回来。李先生,那个电话可与你有关吧!你对她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隗才的话让我打了一个激灵,理不出头绪的事现在明白了。

“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滚!”我怒吼。

这个世界是冷冰冰的,没有风儿的世界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我机械地回到宿舍,从橱子里搬出那个纸箱子,盛有风儿亲手折叠的风铃的纸箱子。风铃,每一串都写满了梦。

风儿,你在哪儿?你究竟在哪儿?如果真是那个人在作怪,你就真的忍心听从他的安排离我而去?我不相信,叫我怎么相信。你说过要驱逐我的孤独、寂寞,永远陪着我,保护我,你连同这些话都带走了吗?留给我的是什么?回忆?

是的!回忆!最初的相遇,你将蔷薇花香的手帕塞进我的手里,你天真的想送给我作业本;清晨篮球场上的相遇;你阴魂不散的笑容一步步进侵我邪恶的心;你对我说你想要个大哥,并会为他做一切;你说你想听我弹吉他;你跳下病床从背后抱住我,问‘大哥不要我了吗?’

点点滴滴,那么的美好,那么的痛彻心扉。不会的!不会的!从黄昏坐到黑夜,从星夜坐到白天,又从白天坐到黄昏。不觉得累,不觉得困,不觉得渴,不觉得饿。

“大哥!”仿佛从记忆中走出的声音,或者是幻觉,风儿推开宿舍的门冲了进来,焦急的喊着我。“大哥!大哥!怎么了?怎么回弄成现在这样子?大哥!”就算是幻觉也好,我缓缓的费力的站起身,腿是不听使唤麻木的,努力撑住自己,只为喜欢她的手在我的脸上摸的感觉。

“风儿!风儿!你是真的吗?”我用手碰触她的眼泪。她踮起脚,咬我的嘴唇,疼!那么,不是幻觉!我开始吻她,就着泪和血,吻的疯狂,吻的四下皆惊,风云变色,天地震动。我无法相信风儿会离开我,我恐惧我害怕;我无法相信风儿是真的回到了我身边,我恐惧我害怕。

直到双腿支持不住让我再次坐下来,我让她做到我的腿上,手紧紧的抱住她。“大哥,对不起!”我确定是风儿会来了,只有她最喜欢对我说对不起。我顺势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手臂里还紧紧地圈主风儿。

我没有睡醒,是被叫醒的。好几道手电筒的光一起照向我们,我摇醒怀中的风儿。学校领导竟然破天荒的头一次查夜,我知道这是针对我的。把女生公然留住男生宿舍,乱搞男女关系,坏了校规校纪,这就是罪名。身为学生会干部,就更罪加一等。我和风儿根本就没做什么,就算我们重申一百遍,也不会有人相信我们的清白。毕竟,我们确实睡在一个房间里,一张床上,被当场抓获,却没有注意到我们是穿着衣服的。不争不辩,什么都不说,我很风儿紧紧握住彼此的手,都保持着沉默。

“跟我们到教导处走一趟,把事情交待清楚。”教导处长说。

“不用了。我没有什么可交代的。明天公布处分就行。”

“这是什么态度!用不着明天,现在就可以公布,你们两个有一个退学。”

“这不是个公平的处分。要留一起留,要走一起走,我们两个都退学。”

“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我们走!”

一地的叹息声!风儿起身去关的门,我躺回床上,她回来后还是躺在我身边。“怪我吗?”

“不!大哥,离开应该是我们最好的选择,因为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继续睡!”

醒来的时候,中午时分,风儿没在身边,留了字条给我,说是去广播室取东西。不告而别的错误总算没有连犯两次。

“全学校都已经知道了。”问天坐在对面的床上直勾勾的望着我。

“没什么稀奇的!”我说。

“已经大爆炸了!”

“你以为我会在乎?”我已经养足了精神,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没有洗,也没有刷,我直奔广播室。

风儿在那儿,隗才也在那儿。

“你哭了?”我问她。

“是的!”抱在怀里的稿件和录音带滑落到地上,她跪了下去,低着头。隗才拍了拍我的肩,走了出去,带上了门,广播室里只剩了我们这两个肇事者。

“风儿!”我坐到她身边,摸着她的秀发。

她抬起泪眼望着我,“我只是有点舍不得《月光风铃梦》。”

“那就带走!”

“大哥!”

“不是开玩笑!月光风铃梦本来就是我们的,连我们都被驱逐了,梦也就没有必要幻想了。”

“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呀?我不懂!怎么也想不明白,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样的惩罚。一重又一重的阻挠,我的父母,你的父亲,现在连学校都要驱逐我们。为什么?难道我们在一起真的是一个错误吗?”

“风儿,你看着我!世人容不下我们,是因为他们的虚伪,他们的懦弱。他们根本就不敢承认他们自己犯下的错误,所以就决定牺牲我们,把所有的错误强加到我们身上,让我们去承担。你说过,我们无法选择我们的降生,那么的无可奈何,但我们可以反抗,不去承受别人强加给我们的一切。

我们的爱没有错误,是我们两个人赖以活下去的力量。没有人能够理解我们之间的那份感情,没有人知道我们为成长付出的代价。所以,他们就没有任何的发言权。

风儿,我爱你!是那种最原始的男人对女人的感情。遇到你之前,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是黑暗无边的,是冷彻肌骨的,我一无所有。12岁以前,充满了灾难。父亲从未承认过我的存在,甚至于不把我当成一个活的生命,疼爱我的外公外婆相继去世,母亲跳楼自杀,父亲的巴掌,继母和同父异母的妹妹的搬是弄非,这就是一个幼小的孩子所经历的世间人情。从生下来就成为父母双方共同仇恨的对象,我觉得这个世界是那么的可笑,把一场婚姻闹剧的不幸强加在一个孩子身上,他有多大的承受力?他的世界充满仇恨,他想要长大,想要毁灭一切,包括自己。

12岁以后,他有了自己的世界,一个一无所有的世界,打架是生活的全部,堕落的看不见天空,一个被定作无药可救的魔鬼。然后,我遇见了你。你将蔷薇花香的手帕塞到我手里,那么认真,那么固执。我只是个陌生人,我满身的伤吸引了你,你说要抹去我的孤独寂寞。我曾一度痛恨女人,发誓这一辈子都不要女人,因为有那样一个母亲,因那个继母和她的女儿。可是,你却倔强地闯到我的世界来,无论我怎么凶你,怎么骂你,怎么欺负你,你总是冲着我笑。在那样天真无邪的笑容面前,我无法不投降。

我的世界终于有了爱,有了关心,有了柔情。我眷恋于那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你知道吗?我那时候打架,不是为了图一时的快乐,而是想把自己弄伤,再跑倒你面前,看着你忧心忡忡的为我包扎伤口,为我流泪,那些眼泪是为我流的,你是第一个。关心的眼泪可以麻醉伤痛。尽管你会用不理我来惩罚自己进而惩罚我,我还是会去打架,想要的就是你的心疼。

最残忍的是,你的父母强迫你在我和他们之间进行选择,二选一。在我几乎认为自己被再次推入地狱的时候,你却选择了我。在医院里,你对我说,爸爸妈妈不是你的,爷爷奶奶不是你一个人的,而大哥是完完全全属于你自己的。把心撕碎和把撕裂的心缝合,有着同样的疼痛,我偏爱后一种。我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可有可无的,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是重要的,是你世界里最重要的依靠。对!就是依靠。心疼你,所以,要给你依靠,给你我的保护和全部的爱。外公外婆去了之后,我的世界里就没有了爱,已经不知道了该怎样去爱一个人。但是,我告诉自己,我一定会好好的去学,好好的爱你,因为你是最好的老师。

风儿,你是我生命里的天使。为了你,我才长成为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甘心为了你去改正,去挑起,去付出。如果没有你,我早已经死在街头巷尾的混战中,或者不知进了哪家的班房。只注意到我现在的成就,却没有人想到我的蜕变。蝴蝶是由毛毛虫变来的。成了漂亮的蝴蝶,都就注意到了,或者追逐,或者捕捉。丑陋的毛毛虫却没人靠近没人理睬,都躲的远远的。只有你,不怕刺毛,不厌丑陋,将其捧着,呵护在掌心。

那个父亲却到了现在来讨儿子。在我21年的生命中,除了加诸在我身上的仇恨外,从未付出过任何人性的东西。就算是花在我身上的金钱,不客气的说,我也可以连本带利的还清。他却还好意思的来,厚着脸皮对我指手画脚。他完全没有这个权利!如果我现在蹲在牢狱中,他会不会为了救赎我的心灵跑去认我?不会!他连一次的探视都不会。如果我在打架斗殴中致残,躺在医院里,他会不会跑去给我照顾和关心?那简直是做梦!给了我精源,并不是我父亲的定义。生命是一个过程,需要爱和呵护的过程,而不是定位在精子和卵子相遇的那一刹那。

所以,无论他对你说了多么难听的话,怎样疾言历色地命令你离开我,那都是一个陌生人自以为是的多管闲事,没有任何的效力。明白吗?”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他找我谈话,的确是要我离开大哥。我好伤心好难过,不是他的话难听,而是他的所作所为。他找了我。肯定也找过大哥。我不在乎他对我怎么样,我在乎的是他有没有伤到大哥。我曾答应过大哥不离开,我就绝对不会离开。我知道大哥需要我跟我需要大哥一样强烈。

我走在大街上,却还是止不住的伤心和难过。后来,我碰到了一个孕妇,马上就要生了。我把她送到医院,亲眼目睹了一个婴儿的降生。就在那个深夜,哭声响彻了整个医院,那么响亮,向这个世界宣告。是个女孩,我突然间想到了自己,也是啼哭着来到这个世界,却在大人的不如愿中哭得那么苍白。应孩子父母的请求,我抱起了她,那么轻,那么小,不哭不闹,睁着黑黑的眼睛望着我。那个时候,我感动的泪流满面。生命是那么的神奇和伟大。舍不得离开,却忘了大哥会找我,会为我担心牵挂。对不起,大哥!”

“傻瓜!记得你在废墟前说过的话吗?你说你只是一个传统的小女人,你思想的定位点就是想和深爱的男人成立一个家,为他生孩子,照顾他的生活,照顾他的一切。”

“我会用生命去护卫那个家。大哥,我儿时的风铃梦,想要一个挂满风铃的屋子。我现在的风铃梦,就是想和大哥成立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好!我们离开!我们走过的路,是一条充满血和泪的路,但只要我们是在一起的,就没有什么是克服不了的。天下之大,总会有一个容的下我们的地方。我保证,我会给你一个家,一个挂满风铃的家,我们属于彼此也属于那个家。”

“大哥,谢谢你!”

“别傻了!回宿舍收拾一下东西,简单的收拾一下,然后去我的宿舍会合。我去一趟学生会,拿走我的东西。今天,我们得滚蛋。”

工作了一年的地方,说不留恋,那是假的。但此时此刻,我正被一种全新的生活所吸引,有什么惆怅也都被冲淡了。

“老大,你还是到窗前去看一下吧!”隗才进来说。

“老天为我们伸冤,天上飘雪花了?”天上没飘雪花,地上却站满了人。有人为我们送行,我做人很不失败。

“老大,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在我离开广播室的时候,不小心碰了按钮,使有心人得以听到最后一期直播的《月光风铃梦》,内心的真情对白。”

“你欠揍!不过,看到他们,我也总算没白来M大。”

“你对得起M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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