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在湖北训练三个月后,就随部队去了香港,成为了真正的驻港解放军战士。离顾丽红越远,他越担心和思念她,有时候,他真希望自己快点复员,跟她结婚,生子过平凡日子。三年日子里,他把对顾丽红的思念倾注笔端写成情书,寄给顾丽红,三年里,他总共写了103封情书。而她只回了12封,并且都是在他入伍的第一年写的,后面两年她不再给凌峰写出回信。凌峰在对她的苦苦思念中捱过了三年。
12月夜晚,驻马店的风很冷,阴暗的天空中堆着乌云,驻马店好像要下雪了。凌峰正在往顾丽红的宿舍赶。
到了宿舍楼,看见这个熟悉的建筑,凌峰感到非常亲切,就像看见了老朋友。站在宿舍楼下面,他稳了稳神。即将见到昔日的恋人,他的心在咚咚地跳个不停,毕竟三年没见了,顾丽红还是那样美丽和可爱吗?凌峰打算见到顾丽红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向她倾诉这三年来对她的苦苦思念。
驿动的心渐渐平息下来,凌峰拾级而上,到了三楼。走廊里,与三年前一样寂静无人,而今晚却静得怕人,四周一片虚空,凌峰的心也仿佛一下子被掏空了。
一抹光从318号房间时里射出来。看见这缕光,凌峰心里一暖,灯亮人在,顾丽红还像三年前一样在宿舍里等到他。这令凌峰感动。一股暖流像闪电一样流遍凌峰全身。
“丽红!丽红!凌峰回来了!”凌峰一边敲门一边大声喊,整栋楼都回荡着他的喊声。
“谁呀?”门吱地一声打开了,一个中年妇女的头探了出来,头发像鸡窝。
一个陌生女人的面孔出现在凌峰面前令他着实吃了一惊。他看看了门牌号,分明地写着318。刹那间,一股不安的感觉钻进凌峰的每个毛孔,令他隐隐作痛。
“你怎么在里面?这不是顾丽红的房间吗”凌峰满脸疑惑地问。
“顾丽红?早搬走了!”中年妇女抻着头,警惕地盯着这个高大壮实得像头牛一样的男孩。
“搬走了,搬到哪儿去了?”凌峰很不相信地问。
“不知道!”中年妇女的头摇着头说,好像要把头摇得掉下来。
|“嘭!”中年妇女已把门关上了。
凌峰的脑子一下子就乱了。他有气无力地下了楼,夜色很快就吞没了他。望着来来去去的行人。茫茫人海,恋人何在。凌峰无奈地望着浓浓夜色,他有生第一次感到了夜的恐怖。
“怎么会这样?”在回家的路上,凌峰设想着千万种与顾丽红重逢的情景。拥抱,狂吻,手拉手,肩并肩,甚至抱头痛哭……无数个想像过的场景像放电影一样在凌峰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凌峰感到了自己脚步沉重,比越野十公里跑完后还沉重一百倍。他感觉到四周只有虚无,他从未感受过如此可怕的虚无。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往顾丽红家里走,凌峰的脑子里狂乱无比。淡黄色的灯光,如织的车辆,悠闲的行人和如刀的风对凌峰而言,都不存在,世界根本就不存在。
不知走了多久,在凌峰看来至少有两个世纪,不知不觉中,他已到了顾丽红的家。无精打采的灯光从门缝里挤出来,正如无精打采的凌峰。一丝丝灯僦像一支支箭射向凌峰。站在门前,凌峰突然觉得自己失去了敲门的勇气。他害怕见不到顾丽红,他害怕看见不愿看到了一幕。他感到自己非常胆怯,训练场上英勇无比的凌峰也会胆小如鼠。
“嘭嘭嘭!嘭嘭嘭!”凌峰终于鼓起勇气敲响了门。
屋里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很轻,很慢,仿佛很吃力。
门终于打开了,林玉香出现在门前。看见了她,凌峰几乎认不出来了。苍白的脸,空洞的眼神,凌峰的心猛沉到海底。
“凌峰!快……进来!”林玉香看了好久,才认出凌峰来。她把门打开让凌峰进来。
“您的腿!?”看着一瘸一拐的林玉香,凌峰惊讶地问。
“没……没什么……坐……坐……一次车祸……”原来口齿伶俐的林玉香三年不见变得结结巴巴。凌峰的心像被谁猛地揪了一把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