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废话少说,姑奶奶现在就杀了你!”李红杏被他说得脸颊一红,当下就抬肘欲拉软剑,将那嘴欠的娃娃脸从他脖子上摘下来。
花无邪立刻抓住她的手制止:“爆炒小辣椒,你先别杀他,这家伙刚才射伤了我的雕鹰,要算账的话也先轮到我呀!”
听她这么一说,李红杏非但没有争辩,反而缓缓收回了软剑,因为她很清楚花无邪的手段,若是她真心要报复,那觉得会让人死得很有节奏。
“哼,那你快点儿完事,别让姑奶奶等烦了!”
花无邪朝她笑了笑,比了一个“ok”的手势,也不管她是不是看得懂。
望着那个看起来软绵绵又扬着一张天真可爱的笑脸的小少年缓缓走到面前,娃娃脸的一双凤目眯得更细了:“我怎么记得,刚才好像是谁……一刀砍掉了那只大雕的脑袋?手段残忍至极,连我都自叹弗如。”
“你不射疯它,我会无聊到杀它玩命么?”花无邪笑吟吟地朝他瞟了一眼,却是跟他擦身而过,一脚踩到了那白衣男子坐着的凳子上,俯身凑到了那面具男的面前,“看样子你是他们的主子,一般而言,下人做犯了事,都是因为主子管教不当,所以身为主人的你,应该付最大的责任。”
面对花无邪笑里藏刀的质问,白衣男子波澜不惊,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脾气好得很,连声音都是又轻又柔:“是在下管教不力,不知小公子要在下负怎样的责任。”
花无邪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男人这么好说话,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转念寻思了一番,她这次是为寻找解药而来,没时间跟人结怨逗乐,便回他道:“要你陪小爷一只雕鹰那是不可能的了,可惜小爷又急着赶路,这样吧……把你栓在马厩里的那三匹宝马赔给我,怎么样?”
“啊……”白衣男子终于露出了一丝极淡极淡的惋惜之情,看样子似乎有些为难,“这可真不巧,在下也急着赶路,马是赔不了了。如果小公子不介意,七日之后,可到天启城的观雪楼一晤,在下只当亲手奉上雕鹰两只。”
“哼!没诚意,不赶路了我要那种鸟东西干嘛?反正小爷不管,你那仨匹马,小爷要定了!”碰到个软钉子,擦不出什么火花,那花无邪就只能耍赖了。
白衣男子依旧好脾气地拒绝她:“人命关天,还请小公子不要为难在下。”
他这话一说,原本有理在先的花无邪反而变成了无理取闹,虽然客栈里人不多,但也有不少围观者朝她投来了不那么友善的目光。花无邪心中一阵骂娘,最讨厌这种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了,既然他硬要撞上枪口来,那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手掌微微一动,花无邪忽然抬起头,对他嫣然一笑:“那就……对不住了!”
话音一出口,一枚银针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那白衣男子,花无邪自信他躲不过,而他也确实没有躲过,却不是因为他武功不好,而是他根本就没有躲。
“公子!”黑衣男子与娃娃脸脸色大变,齐齐出口喊了一声。
然而那白衣男子却只摆摆手,淡然道:“不碍事。”
闻言,花无邪的一张脸瞬间瘫掉了,微微扬起的笑意僵在嘴角,有些不可思议:“你怎么……竟然……没事?”
白衣男子抬起手,缓缓拔出刺在肩胛骨上的那枚银针,继而随手轻轻丢在了地上,对着花无邪淡淡地笑了笑,那笑里有着七分的淡漠,三分的傲娇:“你伤不了我。”
第一次,花无邪对自己深以为傲的毒药产生了严重的怀疑,那枚银针上的药剂含量几经提炼,就是毒倒一头大象也不再话下,而眼前这个瘦瘦高高的男人,竟然一点事都没有?!不会是她当时犯困做事马虎,没往银针上淬毒吧?
李红杏本来不耐烦他们几个为了几匹马争来吵去的,正要上前抢回主战场,然而一见当下的情形,不由得微微变了脸色。
花无邪的毒药无人可挡,就连馆主都受到过她的算计,馆主武艺天下第一,不可能有人会比他更厉害!
而与她们两人的困惑相反,那黑衣男子与娃娃脸的面上却是露出了恍然的表情,似乎瞬间明白了为何这一次少主要亲自冒险出关。
正当一干人各怀心思,忽然从后门慌慌张张冲出来一个人:“老爷……不好了老爷……夫人她……夫人她……啊。老爷您怎么了老爷?!”
见到躺在地上哀嚎不已满脸是血的掌柜,小丫头立马就吓傻了,抖抖肩膀站在一边瞪直了眼睛,一下子忘掉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李红杏听得“夫人”二字,脸色唰的就变白了,立刻跨过去一把抓住了那小丫头的肩膀,过大的力道痛得那小丫头露出了一脸痛苦的表情。
“我娘怎么了?!快说啊!我娘到底怎么了?!”
“娘……”小丫头傻愣愣了好一会儿,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切!算了,我自己去!”
见那丫头完全吓傻了,李红杏重重哼了一声,甩开她的手臂快速朝屋后奔了过去,满脸的焦急紧张,花无邪从没见她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蹙起眉头,花无邪不由得有些担心,便转头对那白衣男子轻哼了一句:“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溜了就是小狗!”
看着花无邪急哄哄地一溜烟儿就没了身影,色鬼老道也磕磕绊绊跟了进去。
见状,白衣男子目光微微一烁,眼色顿儿又深了几分。之前看这小公子下的杀手,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要狠辣百倍,当机立断绝不留情,却没想到,她看起来薄情冷性,倒也会讲几分情义,又听她最后留下的那句玩笑话,更是稚气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