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那小子看起来功夫不错。”
娃娃脸少年眼睛微微一眯,看着花无邪一刀斩飞了那疯雕的脑袋,又迅速飞身而下拽住了那个差点儿就摔残废了的色鬼老道,死水般的眼眸中不由得微微兴起一丝波澜。
“嗯。”白衣男子淡淡应了一声,放缓马步走向村头那家酒旗斜风的客栈,“那我们就在这家客栈等等他。”
“哟,几位客官远道而来……”坐在柜台前的掌柜一只狗鼻子远远就嗅到了门口飘进来的钱味儿,不等白衣男子走到客栈前就挤着一张热情过头的笑脸迎了上来,一边接过白衣男子递过来的缰绳马上又转交给了小厮,一边则伸手把他们往屋内请,“不知是要住店还是要用饭?”
“用饭!”黑衣男子大步上前,往掌柜怀里砸了一锭银子,伸手拉开他与那名白衣男子的距离,“把你们客栈最好的酒菜呈上来!”
“是是是……”掌柜子双手捧着那枚又实又重的银子,脸上顿时乐开了花,笑得几乎找不到眼睛,“一定一定……大爷里边请。”说着又匆匆赶进屋内,拉开凳子用袖子使劲擦了好几下,才放心让白衣男子坐下来。
“二狗!快去酒窖把那坛埋了三十年的雪梅酒拿上来!”
“呃……”店小二微微一愣,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那不是老板娘之前珍藏起来给小姐出嫁时才喝的酒吗?”
掌柜闻言立刻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少罗嗦!让你拿你就拿!那个死丫头早就被野狼叼走了,还出嫁呢!臭婆娘失心疯,难道你也跟着失心疯啊?!”
店小二闻言,不由得皱眉小声辩了几句:“老板娘还不是给你逼疯的……”
“臭小子!一个人在那嘀咕什么呢?还不快给我滚下去!”
一骂完,掌柜又立刻喜笑颜开地转过头来,哈巴狗似的讨好白衣人道:“下人不懂事,还请大爷多多包涵,不要见怪哈……”
“嗯。”白衣男子淡淡应了一声,神色并无任何变化,仿佛一潭永远都不会起波的古井,然而那清寒的双眸,叫人一见便彻底凉到了心扉,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店小二很快就把酒坛子端了上来,那酒坛边缘还沾了不少碎土,虽然用湿布马马虎虎抹了好几下,却依然还有些残留。
“哼,回头再教训你!”
掌柜迎过去从店小二手里取过酒坛,瞪着眼低低又骂了两句,才抱着酒坛子小心翼翼地转身放到白衣男子面前的桌子上,俯下身小心地揭开坛口处尘封的黄泥。
忽然,一道血红的鞭影“啪”的劈了过来,直取掌柜手中的那坛陈年好酒。
“哼!未得本小姐的同意,谁敢擅自喝姑奶奶的成亲酒?!”
“公子小心!”
“哎呀。”
黑衣男子唰地拔出长剑,劈向那条蛇一样的红色长鞭,然而却意料之外地没有斩断那鞭子,反而被绕住了剑身,强劲的气力瞬间将整张桌子破个粉碎,木渣子飞了一地,有不少射到了掌柜的脸上,竟然生生刺瞎了他的一只眼睛。掌柜当场疼得大呼出声,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花无邪趁势飞身掠过,一把抓住了那个幸免于难的酒坛子,站到一边看着那两个斗得死去活来的身影,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打架就打架呗,干嘛要拿一坛酒出气?人家好不容易在地里埋了那么多年,就这么被摔碎了多可惜?”
“哼!你有空在那里说风凉话,就不知道过来帮姑奶奶一把?!”
一对一李红杏尚能勉强应付,谁料对方见不得她自在,全然不顾斗殴原则硬是中途加进了一个人,面对两名强中强的高手,李红杏不免有些捉襟见肘难以应对。就在她抽空朝花无邪吼的那一瞬间,左臂就被刺了一剑,虽然擦偏了,却仍然划出了一道细长的伤痕。
“嘿,小爷我凭啥要帮你?”
花无邪抱着酒坛子乐得看好戏,愣是没有半点儿出手的打算。
一听她那个吊儿郎当的调子,李红杏不禁气急,当下又中了一剑:“你喝了姑奶奶的成亲酒,连这点忙都不帮,是不是太缺德了?!”
“切,你才缺德!不就喝你一点儿酒么,就要人家赔上性命,更何况小爷还没喝这酒呢!你这劳什子的成亲酒小爷我不稀罕,还给你……”
花无邪说着就把酒坛子往李红杏身上砸过去,李红杏闻言气得肺泡都要爆炸了,对骂的话还没来得及喷出口,却忽然眼前一晃,花无邪后一脚就追着酒坛子飞了过来:“你的剑呢?”
电石火光的一瞬,谁也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见得花无邪一手托着酒坛子,一手夹着黑衣男子刺向喉咙的长剑,背对背靠着李红杏。而李红杏的蛇皮血鞭手把上不知何时拉出了一条细长的软剑,此时此刻正紧紧地绕在娃娃脸的脖子上,相对的,娃娃脸的手里刀也正死死抵在李红杏的胸口。
“大家有话好好说……好好说……”色鬼老道见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终于发挥出一点儿老江湖的作用,小心翼翼地跑上来劝架,奈何没人理他,只当他是一团空气。
黑衣男子目光一凛,顿然又加了三分力,花无邪指间微微一颤,却是噼啪两声,长剑应声碎成了三段。黑衣男子当即变了脸色,还欲再出手,便听那白衣男子轻轻叫住他:“青山,罢了。”
名唤青山的黑衣男子这才冷冷哼了一声,扔掉断剑退了一步,与此同时,那名娃娃脸少年也收起了手里刀,吊着嗓子对着满脸怒容的李红杏笑道:“你武功虽好,但却赢不了我,这如此急躁的性子实属大忌,若我有心杀你,只怕你现在早就成了一缕亡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