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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隋唐之逆(2)

不过,后来唐太宗是锲而不舍、几次三番地要求房玄龄将《实录》进呈御览。最后房玄龄实在被逼得没办法,只好给唐太宗看了。不过房玄龄也耍了个心眼,他知道唐太宗最在乎的是哪一部分,于是在进呈御览的版本上命人作了手脚,把玄武门之变那一段做了比较大的改动,使其情节缩水不少,以免太宗看到的时候不高兴。

谁知道就是这个经过精心修改的版本,唐太宗看到之后还是很不满意,因为唐太宗觉得这样反而欲盖弥彰,后人看了更是会觉得其中有问题。于是唐太宗下令把原来的版本恢复,把整个玄武门事变的过程详细记述了下来。

不过这可不是唐太宗良心发现,打算向后人坦白一切,唐太宗是从另外一个角度对“玄武门之变”这段历史进行了改动。他知道,事情的经过天下皆知,没法改了,于是他改动的不是经过,而是他在这个事件中的立场。为此,李世民特意表态,说:

“昔周公诛管、蔡而周室安,季友鸩叔牙而鲁国宁,朕之所为,义同此类,盖所以安社稷,利万人耳。史官执笔,何烦有隐?宜即改削浮词,直书其事。”

他想让后人知道,在玄武门之变中他是“周公”,是“季友”,是正义的一方。

这就是李世民篡改历史的方法,他允许史官如实记录史实,但前提是要把他写成正义的一方,明明是兄弟间争权夺势的政治斗争,偏要写成光明与黑暗、正义对邪恶的斗争。当年玄武门之变后,尉迟敬德入宫见高祖李渊,宣称“太子和齐王作乱,已遭伏诛”,这倒正好与尉迟敬德的口径保持一致。

第二件事,放囚图名。

史料记载,贞观六年十二月,三百九十名死刑犯被唐太宗暂时释放,得以回家探望亲人,唐太宗和犯人们约定了一个日期,到期犯人们还要回来受刑。结果期限到了之后,三百九十名死刑犯居然全部按时返回。唐太宗被他们所感动,将他们全部赦免。此事一时间被传为佳话,人们都说是唐太宗的仁慈宽厚感化了死囚,才出现这样感人的场面。

《新唐书》的作者欧阳修在编写史书之时看到了这个资料,觉得这件事太夸张了,于是写了一篇《纵囚论》驳斥。欧阳修说,怕死是人的本性,况且既然已经被判处死刑,那么就说明这些死刑犯中至少大多数人的个人品质是有问题的,一群个人品质有问题的人,居然全部为了遵守诺言而放弃自己的生命,这就有些自相矛盾了。而且,当时的刑侦技术又不是特别的发达,一个死刑犯如果钻进深山老林,从此隐居不出,恐怕官府也未必能再抓到他。在这样的情形下,恐怕绝大多数人是不会放弃逃命的机会的。所以欧阳修断定,这肯定是某些人为了拍唐太宗的马屁,故意编造了这样一个故事。

欧阳修的分析能力的确很强,这件事确实非常蹊跷。其实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之前早有人用过类似的招数。史书记载,东汉时期中山国相戴封释放囚犯的规模更大,一次释放四百多名,而这四百多人居然也全都回来了。戴封以仁厚教化囚犯的方法得到了朝廷的赏识,朝廷特意下诏表扬戴封。另外在《晋书·良吏列传》中也有类似故事,大同小异:临淄令曹摅也是放死囚回家探视父母,死囚也都没有逃跑,乖乖地回来了。所以说,唐太宗的这件事不过是拾人牙慧,根本算不上发明创造,其真实性就更不值一提了。

按照《新唐书·刑法志》的说法,贞观四年整个唐朝死刑犯一共只有二十九人,但仅仅两年之后,唐太宗放掉的死囚人数却高达三百九十人。两年时间死囚数如此成倍增长,恐怕除了造假之外,别无他途了。

第三件事,刚愎自用,好大喜功。

唐太宗善于纳谏的美名千古流芳,但其实他纳谏也不是一以贯之的。贞观后期,尤其是特别能给唐太宗进谏的魏征死了以后,唐太宗纳谏越来越少,慢慢地不能坚持原来的好政策了。例如,晚年的他说出了“百姓无事则骄逸,劳役则易使”这样的话,不再轻徭薄赋,战争和徭役多了起来。唐太宗早年抵御突厥等外族侵略,还属于百姓可以接受的战事,但后来西犯龟兹,北灭薛延陀,西南攻打松外蛮等等,都是不必要的用兵,给百姓增加了负担。尤其是在贞观二十一、二十二年,唐太宗居然和隋炀帝一样东征高丽,他甚至比隋炀帝犹有过之,御驾亲征。为此征发了江南、剑南一带民工,以致“民至卖田宅,鬻子女不能供”。这都是唐太宗晚年所干的糊涂事,相比隋炀帝也差不多少,只不过毕竟不像隋炀帝那样过分地压榨百姓,而且又有之前贞观之治打下的好底子,所以没有造成什么特别严重的后果。

第四件事,迷信仙道,追求长生不老。

专制帝王为了永保自己的统治,都幻想着能够长生不老,李世民也不能免俗。为了炼成仙丹,他宠信术士,让他们为自己炼制能够让人长生的“仙丹妙药”。年轻时候唐太宗曾经对秦皇、汉武迷信丹药大加嘲笑,谁知晚年他也和秦皇汉武一样了。服用丹药对健康的损害极大,649年(贞观二十三年)7月,年仅50岁的李世民得病驾崩,想来和长期服用丹药不无关系。

晚年的李世民也不是完全没有清醒的时候,他曾经给自己的皇帝生涯做过总结,说:“吾居位以来,不善多矣。锦绣珠玉不绝于前。宫室台榭屡有兴作,犬马鹰隼无远不致。行游四方,供顿烦劳,此皆吾之深过,勿以为是而法之。顾我弘济苍生,其益多,肇造区夏,其功大。益多损少,故人不怨。功大过微,故业不堕。然比之尽美尽善,尤有不及,固多愧矣。”李世民自己的总结有一定的谦虚成分在里头,然而,他也不是尽善尽美,他的皇帝生涯也有不少的污点,不过瑕不掩瑜,总的来说,李世民也算不负明君之名。

3.女皇武则天的感情生活

武则天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女皇帝,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在几千年的男权社会之中,男尊女卑是天经地义的真理,夫为妻纲与君为臣纲、父为子纲一起,成为封建礼教中的“三纲”,是社会的根本道德原则之一。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中,武则天能够以一个女子之身,登上国家最高的权力宝座,让全天下都臣服在她脚下,并且做出一番事业,无论是对当世还是后世都有很大的贡献。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武则天的历史功绩,历来多有评论,我们知道得很清楚了:她打击了保守的门阀贵族势力,将当时的关陇贵族和他们的依附者都赶出了朝廷,为社会增加了垂直流动性,影响后世极其深远。她还采用各种措施促进社会经济发展,上承贞观之治,下启开元盛世,为中国古代社会在唐朝走向巅峰做出了历史性的贡献。她还稳定了当时的边疆形势,巩固了唐朝的边境,在中国版图逐渐形成的过程中做出了贡献。她还用人唯才,完善科举制,促进了唐朝文化的发展。

武则天的感情生活一直受到很多人的关注。也难怪,即使君临天下,即使唯我独尊,武则天始终也还是一个女人。她也需要感情的抚慰,她也需要找一个安静的港湾安放自己的心。但是,作为一个杰出的政治女性,武则天的感情生活又和一般女人不同,绝不仅仅是风花雪月、儿女情长,其中充满了政治斗争的残酷和阴谋,可谓是一段传奇:

武则天出身平民家庭,父亲是商人,家境殷实。隋朝末年,天下大乱,唐高祖起兵之时,武则天的父亲曾鼎力相助,故而也算有功之臣。唐太宗年间,武则天被选为才人进宫,唐太宗起初还挺喜欢她,给她赐名“武媚”,但很快就和她疏远了,她和唐太宗并没有建立起比较深厚的感情。这也可以理解:武则天入宫的时候年仅14岁,唐太宗当时比她大25岁,两人年龄相差过于悬殊,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而且武则天性格刚烈,并不是唐太宗所喜欢的类型。

说到武则天的刚烈性格,还有一个故事:据说唐太宗有一匹千里马,太宗非常喜欢,但是这匹马性子极其暴烈,无人能够驯服。一次在后宫,这匹马又暴跳如雷,控制不住,武媚却在一旁看了冷笑。唐太宗问她为何冷笑,她说这匹马有什么了不起,我可以驯服。唐太宗听了颇为惊奇,问她怎么驯服。她说我只要三样工具:一是鞭子,二是铁锤,三是匕首。太宗一听她不要马鞍马镫辔头等等,却要这三样,不由得奇怪,问她要这些有什么用。她说我去骑马,这马第一次不服,我用鞭子抽它;第二次不服,我用铁锤打它;第三次不服,我就用匕首杀了它!武则天性格之强,由此可见一斑。

武则天不受唐太宗喜欢,在宫中难免寂寞,一个偶然的机遇,她认识了太子李治,也就是后来的唐高宗,两人情投意合,产生了感情。有人说,武则天与太子交往,是为了通过太子使她脱离在后宫的苦海,完全是利用太子。我们不能否认,武则天或许确实有这样的愿望,但是同样不能否认的是,武则天对高宗李治还是很有感情的。武则天一生常常写诗,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政治诗,和她身处的政治环境密切相关。但武则天也写过一些完全是表达自己个人感情的诗,这些诗则基本上都是写给高宗李治的。例如唐太宗死后,武则天被迫在感业寺出家做了尼姑,此时她写过一首《如意娘》:

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

不信比来常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这首诗说的是她在感业寺的生活:我经常泪眼婆娑,模糊了视线,把自己石榴裙的红色都看成了绿色。之所以时常流泪,就是因为思念你。不知道你相不相信我的痴心,等到我们再见的时候,你打开箱子,看一看我的石榴裙,上面点点斑斑,都是我的泪痕。

这首诗水平如何暂且不说,至少确实是很动感情的。如此看来,武则天对高宗李治用情确实很深。而高宗李治也确实非常喜欢她,所以才不顾一切,让武则天还俗,把她重新接回宫中。所以,在李治身上,武则天应该是付出了自己真挚的感情的。

高宗在世期间,武则天利用高宗与关陇门阀士族之间的矛盾,帮助高宗加强君权,同时自己趁机参与处理朝政,积累了主政的经验,为自己日后夺取最高权力奠定了基础。

高宗死后,武则天独掌朝纲,政治权力越来越大。但是她寡居在宫中,也越来越感到寂寞。高宗死后两年,武则天61岁,她终于有了自己的第一个男宠——薛怀义。

薛怀义原名冯小宝,过去不过是个走江湖卖药的。唐高祖的女儿千金公主无意中得到了冯小宝,见他身体壮硕,善解女人心思,颇为宠幸。后来为了讨好武则天,就将冯小宝献给了她。武则天为了掩人耳目,让冯小宝出了家,法号怀义,又赐给他薛姓,让太平公主的驸马薛绍待以叔父之礼,于是冯小宝就变成了僧人薛怀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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