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对她也有所不满,德·贝勒罗什骑士觉得她比我说的更加漂亮,而且因为很多原因,我是很乐意找到一个借口和她断绝关系。而最简单的借口就是上一句:我们绝对不会再和这样的女人来往。
子爵,再见,想想您现在的地位,时间是宝贵的,我会利用这段时间来关注普雷旺的幸福。
一七**年九月十五日于巴黎
第七十五封信
塞茜尔·伏朗奇致索菲·卡尔奈
(注:在信中,塞茜尔·伏朗奇详细的描述了读者在第六十一封信和之后的信中所有和她有关的事情。我们应该删去这些重复的地方,她最后提到了德·范尔蒙子爵,她是这么写的:)
我可以跟你保证他是与众不同的,妈妈说了很多他的坏话,但唐瑟尼说了很多他的好话,我觉得唐瑟尼没错。他是我见过的最机敏的男人,他总是能在大家注意不到的时候,当着大家的面给我唐瑟尼的信。其实,我当时很害怕,我事先完全不知情,但现在我却有了准备。我知道了他希望我用什么方式回信给他,我们彼此是互相了解的,从他的眼光中总是能看到所有他想表达的意思。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在那封我跟你提到的短信中说到,在妈妈面前他不会表现出关心我的样子,的确,他好像一直没有想到我,但每次当我搜寻他的眼睛的时候,总是能找到他的眼光。
妈妈的一个好朋友也在这儿,我以前不认识她,看上去她并不喜欢德·范尔蒙先生,虽然他对她很是殷勤。我觉得他很快就会厌倦这里的生活,回到巴黎,如果那样,真是让人遗憾。他来这儿就是为了给他的朋友和我提供帮助,真是一个好人!我渴望向他表达我的谢意,但不知该如何开口。即便找到机会,我可能也会因为害羞而不知该如何说。
我只会在和德·梅尔特伊夫人谈到我的爱情的时候,才能畅所欲言。我什么都告诉你,或许和你当面交谈,我也会变得不安。即便是对唐瑟尼,我也会常常觉得害怕和不安,并不会把心里的东西都告诉他。我现在常常责怪自己的软弱,我会不惜代价来告诉他我有多么爱他,只要说一次就够了。德·范尔蒙先生说,如果我听他的话,他会为我们找到见面的机会。我会努力按他的意思来办,但我无法想象会有怎样的可能。
我的朋友,再见,信纸上已经没有空白的地方了72。
一七**年九月十四日于**城堡
第七十六封信
德·范尔蒙子爵致德·梅尔特伊侯爵夫人
每次您的信里,不是那些我不能理解的嘲讽,或者就是在写信给我的时候,您处在危险的狂热中。我美貌的朋友,如果不是因为我了解您,那我一定被吓坏了。以前您说什么,我都不会被惊吓的。
我反复看了您的信,但还是没能弄明白,我觉得想要从字面意思来理解您的信是不可能的。您到底想要说什么?
您是想要证明,不用花那么多精力来对付一个不重要的对手吗?如果是这样,那您就错了。的确,普雷旺讨人喜欢,甚至比您想的更加讨人喜欢。他具备了一种有用的本领,会让很多人都关心他的爱情,每次出现谈话机会的时候,他都会在众人中间,在大家面前,巧妙地谈论他的爱情。几乎不会有女人不跳进他的圈套,不给出一点回应,每个女人都觉得自己是心思敏锐的,也都不想失去在这方面表现的机会。但您应该知道,只要女人愿意谈论爱情,就会很快陷入情网,或者从她的行为可以判断她产生了爱情。普雷旺已经改善了这种方法,而就是因为这种方法,他往往可以让那些打了败仗的女人自己现身说法。我可以就这点谈谈我自己见过的事情。
因为我一向和普雷旺没什么交情,所以只是间接知道一些内情,不过我们六个人终于在一起了。德·P***侯爵夫人觉得自己很精明,看上去她就向对所有不了解情况的人泛泛而谈,但其实却在详细地告诉我们她依顺普雷旺的过程,还有他们之间的故事。她说这些的时候表现的很安然,在听到我们爆发的大笑声之后,也没有表现得慌乱不安。我忘不了我们中的一个人,为了表示歉意,就假装不相信她的话,或者说不相信她听上去说的话,于是她就严肃的说道,在我们中间,她一定是最了解情况的,她甚至很镇定地问普雷旺,她有没有说错。
所以我觉得对所有人来说,这个人都是危险的,在您看来,就像您说的那样,您不是只要求他的长相,这够了吗?换而言之,您不是只要他对您有一次您仅仅觉得很出色,又是乐意给予奖赏的进攻,就够了吗?再或者说,您不是觉得处于任何理由委身对方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这够了吗?再或者……我就不知道了,我哪里猜得到女人脑子里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也是因为这种奇怪的念头,您依旧是个女性。我已经告诉您要注意危险了,我想您能很轻松地脱身,不过还是应该提醒您一下。我现在回归正题,您到底想说什么呢?
如果您写信只是为了嘲讽普雷旺,那它就写得太长了,而且对我没什么用。您应该让他在社交场上成为大家的笑柄,然后我再对您提出这方面的要求。
啊,我想到了,您的信是一种预言,但不是预言您要做的事,而是您计划让他栽跟头的时候,他认为您会做的事。我很赞成这个计划,但行事时一定要小心,我和您都知道,就公众影响力而言,一个男人和接受一个男人的殷勤其实是一回事儿。这个道理可能只有傻瓜不知道,而普雷旺显然不是傻瓜。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他取得一点表面现象,就会开始大肆吹嘘。那些傻瓜就会相信,心肠狠毒的人就会表现出信以为真的样子。那您应该怎么办呢?啊,我真害怕,我并非怀疑您高超的手段,而是因为,往往那些溺水的都是游泳高手。
我并不觉得自己比别人愚蠢,我想过上百种,甚至上千种破坏一个女人名誉的办法,但如果我想为她们找到脱身的办法,却怎么也找不到。就拿您来举例吧,我美貌的朋友,您的表现真是非常出色,但很多次我都觉得那是您运气好,而不是您的手段高明。
但说到底,我可能正在探寻一个没有理由的问题的理由,我很惊讶自己竟然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来阐述被您认为是一个玩笑的问题,您一定会嘲笑我吧!好吧,那您就嘲笑我吧,您抓紧时间嘲笑我吧,咱们说说别的事情吧,啊,我弄错了,还不是同样的事。如何占有女人,再做到不断送她们,这两件事往往是相互关联的。
就像您指出的那样,我在这两方面都表现得不错,它们对我只是难度不同而已,我预计报复会比爱情进展更快。我可以保证,小伏朗奇现在已经没有抵抗的能力了,现在关键就是时机的出现了,而我会负责创造这个时机。但德·都尔凡勒夫人的情况并非如此,这个女人真是让人没办法,我不明白她的意思。我有无数的证据证明她爱我,但也有无数的证据证明她在抵抗,我好怕她会从我手里溜走。
我这次回来,最初让我觉得越来越有希望,您应该猜到我是想亲自判断一下现在的情况。为了保证自己能感受到最初的反应,我没有让人事先通报,我计算好行程,让自己在大家吃饭的时候到。而我成功做到这点,我从天而降,就像歌剧里的神灵下凡来解决问题一样。
我在进门的时候弄出了很大的声音,这样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我身上。我马上就看到我那老姑母露出喜悦的神色,德·伏朗奇夫人表现得很气恼,还有她女儿困窘并快乐的表情。而我的美人儿坐在背对着门的位置,好像正在切着什么,头都没有回。但当我开口和德·罗斯蒙德夫人说话的时候,那个敏感的女信徒在听到我的声音的时候,马上就叫了出来。我觉得在这喊声中,爱的成分多过了惊讶和恐惧。我当时已经走得很近了,已经可以看到她的脸了。她的脸上表现出了内心的纷乱、感情和思想的冲突,我挨着她坐了下来,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虽然她想继续吃饭,但却做不到,过了大约一刻钟,她彻底忍受不了自己的窘态和内心的喜悦,她觉得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请求离席。于是她就借口说想呼吸新鲜空气,躲到了花园里。德·伏朗奇夫人想陪她一起去,不过这个温柔的正经女人没有答应。的确,她完全可以找个理由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让自己沉浸在内心甜蜜的情感中,这真是让人高兴!
我尽量减少吃饭的时间,当餐后甜点上来的时候,那个像恶魔一样的伏朗奇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想去找那个可爱的病人,看她的样子很想迫切地说我的坏话。我早就猜到了她的这个计划,并坚决不让她得逞。我假装以为那是一次全体的退席,于是也站起来,小伏朗奇和本地的一个神父也因为我们的举动而站了起来。所以此时,桌边只剩下了德·罗斯蒙德夫人和年迈的德·T***骑士,他们随后也决定离席。我们一起去找我的美人儿,看到她就在靠近城堡的小树林里。她只是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并不是想散步,所以她情愿和我们一起回来,并不想让我们陪着她。
当我确定德·伏朗奇夫人没有和她单独谈话的机会之后,就想到执行您的命令,并照看您要监护的人的利益。喝完咖啡之后,我就去了我的房间,又去了别人的房间来打探虚实。为了保证能和小姑娘通信,我做了一些安排,在做完这些事后,我写了一封短信给她,告诉她情况,并希望她能信任我。我把这封短信附在了唐瑟尼的信里,当我回到客厅的时候,看到我的美人儿正悠闲地躺在躺椅上。
眼前的景象勾起了我的欲望,让我目光灼灼,我的眼神中一定充满了柔情和迫切。我细心挑选了坐的位置,以便让我温柔的目光发挥作用,而第一个作用就是让那个美丽的正经女人垂下了她的两只羞怯的眼睛。我看了很久她那张天使般的脸庞,随后开始打量她的整个身体,透过她那薄薄但很碍事的衣服,我很想看看她的体形轮廓。我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我美貌的朋友,本来她是温柔地看着我,但现在又把自己的目光垂了下去。为了让她抬起眼睛,我就转开了眼睛,我们间就这样形成了默契,这也成为了我们爱情中订立的第一项条约。这不仅满足了我们互相看对方的需求,也能让我们的目光交替相连到达最终的融合。
我相信我的美人儿也一定沉浸在这个快乐中,就负责注意我们的安全。大家都在激烈地交谈着,我知道旁人一定不会注意到我们,就开始想办法让她的眼睛表露出她的心思。于是,我出其不意地看了她几眼,不过我的神态很矜持,即便是最腼腆的人也不会惊恐;为了让这个羞怯的女子放开一点,我看上去和她一样神情尴尬。我们开始习惯让我们的目光接触,渐渐地可以较长时间地对视,直到最后我们的目光完全不再分开了。从她的目光中,我看到了淡淡的忧伤,这就是爱情和欲望的信号。不过她的这种目光是短暂的,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有点羞涩地转变了她的神态和视线。
我不想让她觉得我已经注意到了她情绪的变化,就突然站起身来,紧张地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大家听到之后马上过来围住她,我让他们从我眼前走过,小伏朗奇坐在窗户边做绒绣,要用一点时间离开绷架,我就借着这个机会交给她唐瑟尼的信。
我和她的距离近了一点,就把信扔到了她的膝盖上,她开始变得不知所措,如果您看到她惊讶,窘迫的神情,一定会大笑。但我却没有笑,我怕她过于不安的样子会让我们暴露,于是我就使了一个很明确的眼色和手势,她很快就明白过来,就把信放进口袋。
那天接下来就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了,之后发生的一切都会让您感到满意,至少对被您监护的人是这样,不过我们还是把时间用在执行计划上,而非说空话。我的信已经写到了八张纸之多,我很疲惫,所以,再见吧。
不用我说,您一定猜到小姑娘给唐瑟尼回信了,我也收到了我的美人儿的一封回信,我来这里的第二天曾经写了一封信给她。我会寄给您这两封信,您可以看或者不看,我已经对这种没完没了的老调儿不感兴趣了,即便和这件事无关的人也会觉得枯燥乏味。
好吧,再见吧,我一直热烈地爱您,不过我恳求您,如果您再和我提起普雷旺,那得让我听明白才行。
一七**年九月十七日于**城堡
第七十七封信
德·范尔蒙子爵致德·都尔凡勒院长夫人
夫人,您为什么会有这种冷酷的逃避我的想法呢?我对您的感情那么深,那么殷勤,您怎么还是用这种态度对我呢?即便是对一个最让人厌烦的人,人们也不会用这种态度。怎么,爱情让我重新出现在您的眼前,又让我幸运地坐在您的旁边,但您却假装身体不舒服,惊动了您的朋友,却不肯坐在我的身边!您昨天那么多次把您的眼睛转开,不让我看到您的容颜,我只在那一瞬间,看到您不那么严厉的眼神,但那却是非常短促的,您仿佛并非不想让我看到您的容颜,而是想让我感受失去它的失落。
我冒昧地问一句,这不仅不是爱情应该得到的待遇,也不应该是友谊应该容忍的态度;而就在这两种感情中,您知道其中一种会让我充满活力,而另外一种,我想您是不会拒绝的。既然您愿意给我这种珍贵的友谊,那您一定是觉得我是配得上这种友谊的。我到底做了什么才失去了它呢?是因为我对您的信任吗?还是您要惩罚我对您的坦率呢?您难道完全不担心滥用我的坦率和信任吗?我其实不是告诉了我朋友我内心的秘密吗?我不是在和她单独相处的时候,必须拒绝她的一些条件吗?我只要接受那些条件,也可以很轻易地不去遵守,或许还能好好利用一番。总而言之,您是想用一种不恰当的严厉态度来让我相信,为了让您变得宽容大度,只能选择欺骗您吗?
我完全不后悔我的行为,那是我对您,对我自己都应该做的。到底是为什么,我所有的本该获得赞扬的行为都变成了新的不幸的信号呢?
在听到了您对我行为唯一的一次夸奖之后,我第一次因为不幸得罪了您而悲叹。我一直绝对地服从您,我失去了看到您的幸福,只是为了打消您内心的顾虑,而在那之后,您想要中断和我的一切书信往来,抢去我听从您的吩咐而做出的牺牲所取得的微小的补偿,甚至您想剥夺我的爱情,而这种爱情却给了您提出要求的权利。总而言之,我坦率地表明了心迹,即便是爱情上的盘算也不能减弱这种真诚,而那之后,您开始努力躲避我,好像我是个被您识破的,用心险恶的风月老手。
您难道不会厌倦您的这种不公正吗?请您告诉我,我到底又做错了什么,让您变得这么严厉。请您告诉我我要遵守的命令。在我答应执行命令的时候,我只想要知道一下命令的内容,这也过分吗?
一七**年九月十五日于**
第七十八封信
德·都尔凡勒院长夫人致德·范尔蒙子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