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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一封信——第五十封信(16)

反之,我就是要让她清楚地感受到,她为我做的牺牲的价值和范围,但引导她的速度不要过快,否则她会觉得良心不安;我会让她的德行在死亡之前有缓冲的余地,我会让她一直看着眼前凄惨的景象;我会让她不再掩饰自己的欲望,然后再给予她拥抱我的幸福。总而言之,如果我不值得别人来求我,那我就没什么价值了。对那种骄傲的女人来说,一个好像承认爱我就会愧疚的女人,我难道不应该报复吗?

所以,我坚持要得到我情人的头衔而非珍贵的友谊。开始的时候,这个头衔对我只是字眼之争,但能不能得到这个头衔却是非常重要,所以我用了很大的心思来写我的那封信。我想要把信写得杂乱一些,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我的感情。我努力胡言乱语,如果不这样的话,就不能表达我的柔情,也正是这个原因,在写情书方面,女人要比我们高明很多。

通过观察,我采用了一些甜言蜜语来结束我的那封信,女人的心往往在经过一系列紧张的活动后往往需要休息,对所有女人,她们最柔软的枕头其实就是甜言蜜语。

我美貌的朋友,再见了,我明天就会动身。而至于德·***伯爵夫人,如果您想对我说什么的话,我可以在她家待一会儿,吃个午饭。我对没有看到您就离开感到非常惋惜,在这个时刻,请对我做出英明的指示,并给予我周密的建议。

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不能让普雷旺得手,希望将来某天,我能弥补您的牺牲。再见!

一七**年九月十一日于**

第七十一封信

德·范尔蒙子爵致德·梅尔特伊侯爵夫人

我的公文包被我那个粗心大意的跟班忘在了巴黎,公文包里有我的美人的信和唐瑟尼写给小伏朗奇的信,而这些信都是我需要的。他要回到那里去弥补自己干的蠢事,在他准备马的时候,我告诉您我昨天晚上的经历,您要相信,我并没有浪费时间。

本来这场艳遇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和德·M***子爵夫人叙旧而已67,但我感兴趣的是它的细节。此外,我很高兴您能看到,我虽然有败坏女人名节的本事,但如果愿意的话,我也能够挽救她们。我往往会采取最艰难或者有趣的方法,只要它能锻炼我,或者让我得到消遣,我就不会因为做了好事而责怪自己。

在这里我遇到了子爵夫人,她死乞白赖地恳求我在城堡里住一个晚上,在她的一再恳求下,我告诉她:“好吧,我会住在这里,但条件是我要和您共度良宵。”她说:“我办不到,弗雷萨克在这里。”本来我说这话只是出于礼貌,但“办不到”这三个字一下子激起了我的怒火。在我看来,为了弗雷萨克而要我牺牲是对我的一种侮辱,我是不会容忍这种待遇的,所以我坚持了自己的要求。

当时的情况对我并非有利,弗雷萨克做事并不机灵,这让子爵产生了怀疑,弄得子爵夫人不能在家里接待他。他们商量了分头去善良的伯爵夫人家,这样就可以在这里幽会了。子爵在这里遇到弗雷萨克的时候开始并不高兴,但因为内心的嫉妒,他开始更加热衷打猎,所以还是住了下来。提到伯爵夫人,就像您知道的那样,她先是安排了子爵夫人住在大回廊里,并在她的隔壁安排住了她的丈夫,并把他的情人安置到了另一边,把争端留给了他们。而也算他们倒霉,我就住在了他们对面的房间里。

昨天,就像您估计的那样,弗雷萨克想要巴结子爵,虽然他并不喜欢打猎,但还是和子爵一起打猎去了。他心里只想着晚上能够在子爵夫人的怀中得到安慰,以排解白天因为她丈夫而产生的厌烦。不过我觉得他需要的是休息,于是我就想尽办法劝他的轻浮给他休息的时间。

我办到了,她答应为了打猎去和他吵闹一番,虽然显然他是为了她才答应去打猎,这是最勉强的一个借口了。女人们都喜欢用使性子来代替讲理,越是理亏的时候,她们就越难平息内心的火气,而在这方面,子爵夫人是极擅长的。但现在并不适合解释,因为我只需要一个晚上就同意他们第二天和好。

弗雷萨克回来的时候却得到了一张冷脸,他想知道原因,但却吵了起来。他想努力为自己辩解,但子爵夫人以丈夫在场作为中断谈话的借口。子爵离开一会儿之后,他想办法用这个时机请求子爵夫人在晚上听他解释,而这时,子爵夫人表现得非常崇高。对男人的放肆她感到很气愤,他们得到了一个女人的一些青睐,觉得可以对她肆意妄为,甚至不去管她是不是不满他们的行为。在她机敏地转换了话题之后,就开始谈起了体贴和感情,这让弗雷萨克无言以对,也很困窘,就连我都觉得她的话是有道理的。您知道我是他们的朋友,而在这次的谈话中,我不过是个旁观者。

她最后明确地表示,她不会在打猎的疲劳之余再增加爱情的苦恼,她责怪自己打搅了他甜美的梦境。她丈夫回来了,悲伤的弗雷萨克不敢随意地回答,只能开始和我说话。他详细地跟我说了他的理由,我和他都很清楚这些理由,于是就请我和子爵夫人交谈,我答应了他。我和子爵夫人谈了一会儿,但只是对她表示了感谢,并商量约会的时间和方法。

她告诉我,她住在丈夫和情人间,出于谨慎的考虑,她还是去了弗雷萨克的房间,而不是在自己的房间接待他。既然我住在了她对面,她来我房间会比较稳妥,她说等她侍女一离开,她就马上过来,我只要开一半的门等她就行了。

一切就像我们商量的那样,在凌晨一点左右她来到了我的房间。

……刚从睡梦中

被唤醒的美女,衣着单薄68。

因为我没有什么可以自负的东西,我就不在多说夜间的详情了,但您知道,我对自己是很满意的。

天亮就意味着我们必须分手了,而这时就发生了有趣的事情。那个粗心的女人以为自己的房门是半开的,但我们却发现门关了,钥匙在房间里。子爵夫人对我说:“啊,我完了。”在说这个话的时候,她露出了绝望的神情,这真是难得。必须承认,看到她处在这种情况下,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如果不是我要一个女人身败名裂,我是不会让一个女人为我而身败名裂,我也不会像其他人那样,让自己被这种情况制约。所以我必须找到一种方法,我美貌的朋友,异地而处的话,您会怎么做呢?我是这么做的,而我也成功了。

很快我就发现,只要不发出很大的声音,门就可以被撞开。我于是费了很大的精力,才劝子爵夫人发出惊恐的叫声,并喊着抓贼啊,有杀人犯啊,之类的。我们商量好,只要她一叫,我就把门撞开,然后她马上跑回床上。您绝对想象不到,在她答应之后,还要花很多时间来让她下定决心。但最后还是要这么做,我用力一踢,门就打开了。

子爵夫人的举措很完美,也没有浪费时间,几乎同时,子爵和弗雷萨克来到了走廊上,侍女也往这里跑了过来。

唯独我是冷静的,我吹灭了一盏亮着的长明灯,并把它打翻在地。您想象,如果房间里亮着灯,但还表现得很惊恐的样子,那该是多么荒谬啊。于是我就开始责怪子爵和弗雷萨克睡得太沉,我肯定地说,我是一听到喊声就过来了,然后踢开门,这中间有五分钟的时间。

子爵夫人在床上恢复了勇气,并给予了我帮助,发誓说在她的房间有贼,并很真诚地对大家说,从前她都没有那么害怕过。我们到处搜寻但什么都没找到,我于是就让他们看倒在地上的长明灯,并肯定说,造成这种破坏和惊恐的是一只老鼠。大家都很认同我的看法,在说了几个古老的老鼠的笑话之后,子爵第一个回自己房间睡觉了,并说希望他的妻子以后遇到安分的老鼠。

我们和弗雷萨克待在一起,他来到子爵夫人面前,温柔地告诉她那是爱神的一次报复。子爵夫人看着我,说:“看来他一定是真的生气了,他的报复真是太狠了,但是,”她补充道,“我实在是太累了,要睡了。”

我那时心情很好,所以在分手前,我为弗雷萨克说情,让他们和好。他们两个拥抱在了一起,随后又都拥抱了我,我不会再在意子爵夫人的吻,但必须承认,弗雷萨克的吻让我很高兴。我们一起走出来,在接受了他很多的感谢之后,我们各自回房间休息。

如果您觉得这是一场有趣的经历,您就不用保守秘密,既然这件事已经让我乐过了,那也应该让大家乐一乐。我现在只是谈了这场经历,可能很快我们又要谈到这个女主角。

再见了,我的跟班已经等了我一个小时,我会用一点时间来拥抱您,并提醒您一定要注意普雷旺。

一七**年九月十三日于**城堡

第七十二封信

唐瑟尼骑士致塞茜尔·伏朗奇(十四日送交)

啊,塞茜尔,我真是羡慕范尔蒙的境遇,他明天就可以看到您了。我会交给您这封信,而我在离您很远的地方伤心,在悔恨中痛苦地生活着。朋友,我亲爱的朋友,我真是太苦恼了,请可怜可怜我了!即便是为了您的苦恼,您也要可怜我,面对这样的苦恼,我也丧失了勇气。

我给您带来了不幸,这真是可怕,没有我的话,您会享受着幸福和安宁的生活。说吧,您能原谅我吗?说啊,说您原谅我,说您爱我,永远爱我。请您一直这么对我说,这并非因为我不相信您爱我,而是我觉得,我越是相信这点,这句话听上去就越甜蜜。您是爱我的,是吗?是了,您全心全意地爱着我,我永远记得这是您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会把这句话珍藏在我心中。它已经深深刻在了我心中,给我的信带来了强烈的反响。

在这个幸福的时刻,我完全没有想到,等待我们的是厄运。塞茜尔,我们一起努力减少这样的厄运吧,照我朋友的话,只要您让他得到他应有的信任,就能达成这个目的。

必须承认的是,您对他的不好的看法曾让我很难受,我看到了其中您母亲的成见产生的影响。为了迁就她,最近一段时间来,我冷落了这个可爱亲切的人,他现在帮我做了一切,您的母亲拆散了我们,但他却想办法要让我们团聚。我亲爱的朋友,我求您不要对他的看法那么苛刻。您想想,他是我的朋友,也想成为您的朋友,他能让我重新看到您。如果这些都不能改变您的看法,我的塞茜尔,您不会像我爱您那样爱我,您也不会像以往那样爱我。啊,如果哪天您减少对我的爱了……啊,不会的,我的塞茜尔的心里是有我的,一辈子都是属于我的。如果我担忧不幸的爱情带来的痛苦,至少您内心的忠贞可以让我坚守薄情负心的折磨。

我可爱的朋友,再见,请记得我在受苦,只有您才能让我幸福,非常幸福。请倾听我的心愿,并接受我充满柔情的亲吻。

一七**年九月十一日于巴黎

第七十三封信

德·范尔蒙子爵致塞茜尔·伏朗奇(附在上一封信中)

为您效力的朋友知道您没有写字用的工具,不过他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您可以在您套房前厅左手边的大衣橱下面,找到很多纸张、羽毛笔和墨水,而且这些东西会在您用完的时候换上新的。他觉得,如果您没有更安全的地方,就把这些东西放在原来的地方吧。如果在大家面前,他好像一点都不注意您,只把您当成一个孩子,希望您能谅解。在他眼里,为了让大家像他想的那样安心,并有效地为您和他的朋友的幸福努力,这种态度是必须的。如果他有事告诉您,或者想要交给您东西的时候,他就会努力找机会跟您谈话,如果您能热情地帮助的话,就很有可能成功。

他还说希望您陆陆续续地把收到的信还给他,以免破坏您的名誉。

他最后保证说,如果您信任他,他一定会努力减轻一个狠心的母亲来伤害两个年轻人。而这两个年轻人一个就是他最好的朋友,还有一个是他认为应该给予深切关切的人。

一七**年九月十四日于**城堡

第七十四封信

德·梅尔特伊侯爵夫人致德·范尔蒙子爵

啊,我的朋友,您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胆怯了?普雷旺真的很厉害吗?您看看,我那么纯朴,那么端庄!我经常会碰到这个傲慢的胜利者,但我从来不愿看他一眼。是因为您的信我才注意到他,我昨天纠正了我不公正的行为。而在歌剧院的时候他就在我对面,我仔细端详了他69,他的长相可以说是十分俊美,眉清目秀,仪表堂堂!近看也绝不会逊色,您说他想把我弄到手!他一定会让我变得更有光彩,让我更加快乐。其实,我对他也忽然产生了念头,我可以告诉您,我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但我并不确定我会不会成功,事情是这样的:

散场后,在歌剧院门口,他离我很近,我用很大的声音和德·***侯爵夫人约定周五去元帅夫人家吃晚饭。这也是我唯一想到能够碰到他的地方,我觉得他一定听到了我的话……如果这个薄情的人不来呢?您说,您觉得他会来吗?您知道吗?如果他真的不来,我一整个晚上都会不高兴的。哎,他想追逐我,并不会有多大的困难,但让您感到诧异的是,如果要讨好我,他会觉得这更加轻松。他说他要累垮六匹马才能向我求爱,嗯,如果这样,我一定会挽救这些马,我是没有耐心来等这么长时间的。您知道,如果我做了决定,一定不会让对方处于焦急的等待中,那不是我的行为准则,但我对他已经拿定了主意。

嗯,其实和我讲道理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您的重要意见已经取得了极大的成功,您让我该怎么办?我已经度过了很久枯燥的生活,差不多六个星期没有快活了,而现在出现了行乐的机会,我能拒绝吗?我难道不应该用心来思考这个问题吗?这一定是最讨人喜欢的问题,您可以随心所欲地理解“讨人喜欢”这个词。

您也必须公正地评价他,您不止称赞他,还嫉妒他,那就让我成为你们两个人的审判者,你们必须站在天平的两端。对您来说,我已经拿到了您的诉状,案子也已经预审查完了,我现在关注您的对手应该也是一件合理的事情吧。请您心甘情愿地做吧,您首先告诉我,他究竟为什么会在那场三重艳遇中担任主角,我对您的事情真的了解得很少。看来发生这件事应该是在我去日内瓦旅行的时候,但因为您的妒忌,所以并不愿写信告诉我,那就赶快纠正这个错误吧。想想凡是有关他的事情都和我有密切的关系70。而在我回来之后,大家还在谈论这件事,但我当时在忙着别的事儿,而且如果这种事不是在当天或者前一天发生的,我也并不愿多留意。

我对您的要求可能您会感到不满,但在我为您费了心思之后,这难道不是您应该给予我的最基本的回报吗?您做的蠢事让您离开了院长夫人,当时也是我努力才让你们的关系变近了的。德·伏朗奇夫人对您的恶意中伤充满了热忱,还不是我把您可以报复的工具给了您吗?您总是抱怨在寻求奇遇的时候,浪费了很多时间,现在您的手边就有这样的奇遇。您只要在爱情和仇恨间做出选择就好,它们处在同一屋檐下,当然您也可以享受双重生活,一只手抚摸着爱,另一只手打击71。

我帮了您和子爵夫人的艳遇,我对这件事很满意,不过就像您说的,应该让大家就这个问题讨论一下,因为就像我理解的,如果考虑到实际,您宁愿暂时保密这件事,不想引起轰动,但必须承认,这个女人是配不上这么温文有礼的待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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