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再次被带入拷问室,这次室内比上次热多了。拷问室里有一名近四十岁的汉子,双手带着厚布手套,正为一个火炉加碳。文武被脱光衣服和绑在同一个的拷问架上。
那汉子提起文武的下巴,左右转动他的头,看清楚他的五官,说道:“样子长得挺好看,以后也许是一个美男子,却是一个杀人凶手。”
“我没有杀人!”文武心里委屈得很,叱道。
“难道全是你的同伴所杀的?”
“不是……不知道!肯定不是他!”
“是不是还有第三个同伴?快说!”
“我不知道!”
那汉子检查他的身体,道:“你从小已开始练武?”
“我不懂武术!”
那汉子挥拳打在他的脸上,道:“满口谎言!”
文武被打到口里马上尝有鲜血的味道。
“就算你不道出实情,你的身体是不可能说谎的。”那汉子再道。
文武不明白他的意思。
那汉子命令一名狱警再为火炉加碳,继道:“从你身体上各处肌肉的大小来看,我肯定你是习武的!”
“不是,我是打猎的!”
“哦,原来是打猎的。这样说来,真相可是呼之欲出呀。”
文武心道:“什么真相?难道我被洗脱嫌疑了吗?”
“我一直在想,就凭你们二人的能力是不可能杀死三名警员和两名约二十岁的男子。”
文武心道:“好极了!”
那汉子闭上眼睛深思,道,“但如果你是一名习武的猎人,那就不一样了。”
文武一怔。
“猎人善于设陷阱和偷袭。首先,你引他们进入你的陷阱。”那汉子再道。
文武心道:“我哪有时间设陷阱?”
“一名六云城的男子中了你的尖錐陷阱,腹部被刺而身亡。当时其他人全被吓跳。谁会想到一个地方会有超过一个的陷阱,另一个男子一个不留神,便跌入你的重物陷阱,胸口被木材重击,肋骨断裂,心肺爆破,就此一命呜呼。”那汉子道。
文武心道:“殺雞焉用牛刀,哪需要两个陷阱?”
“两个伙伴被杀,他们顿时成了惊弓之鸟。然后,你!”那汉子说着便指向文武,“你就趁他们的警觉度随着惊慌而变弱时偷袭那剩下的三名警察。你先用刀刺入一名警察的胸口,同时间你的同伴将旁边的警察割喉!”
文武心道:“这假设也太扯了吧?”道:“你胡说!”
“最后,你在林捷队长还未转身前,快速跑到他身后,接过程豪抛来的匕首,从他身后割喉!”
“你胡说!胡说!”文武急道。
那汉子用火鉗从火炉里取出被烧到变红了的马蹄铁,说道:“你还是省点力气吧。在我,人称地狱拷问师的拷问下,没有一个人能不招供!”
“我没有……”文武喊道。
在“杀”字将要讲出之际,那拷问师已经把马蹄铁贴在文武的左腿上,那一处的皮肤顿时被烫焦。文武忍住不叫,不停的呼吸大气。
“你的伤口还在流血,我来帮你止血。”那拷问师轻松说着,再把马蹄铁炙烧那还有痂的伤口。等了一会儿,那拷问师把那马蹄铁抽离,因被烫熟而粘在那马蹄铁上的皮肉以及痂也同时被撕开,文武痛的大叫起来,那铁拳刺伤口再次受创而流血。
那拷问师把那马蹄铁放回火炉里,说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人是不是你杀的?”
“是禁军杀的!”文武急道。
“哦,怎么又变成禁军杀的呀?”
“人是他们杀的,那石雕馆附近附近有两具禁军的尸体,一定是他们下的毒手的!”
那拷问师一手抓住文武的头发,道:“我看你果真不怕死,还想骗我。那里根本没有你所说的禁军尸体!”
“什么?”文武满是疑惑道。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
文武心道:“应该是那些禁军在警察还未到达那石雕馆之前已把那两具尸体搬走?”
那拷问师把两个烧红的马蹄铁贴在文武的左右胸上,文武咬紧牙根,不出声。他再多把两个贴在文武的腹上。
等到寒铁降温后,它们和皮肉已经紧黏一起,那拷问师用火鉗把右胸那片铁拔脱,皮和肉一起被撕开,文武大声痛喊。
那拷问师夹住左胸的马蹄铁,说道:“你如果不要受这些苦的话,就认罪和讲出程豪的下落!”
“我不知道!”文武痛到流泪,说话时口开始发抖。
那拷问师暗笑,一拉,左胸的皮和肉一同被撕开。文武的痛叫声不但传到监狱里,还传遍整个总警察局。
那拷问师分别用两把火鉗夹住两片黏在腹上的马蹄铁,看向文武。
文武闭上双眼,口抖到已经咬字不清,不断重复念:“我不知道!”
那拷问师双手齐拉,文武痛喊数声后便静了,因为没有力气了,喉咙也沙哑了,只是不断呼吸大气。他被挟拖回到牢房后,躺下便累睡了,可是他并没有睡好,因为只要小小的动作,伤口便加剧疼痛。
街道上,人来人往,路上的人很有礼貌的向一名白衫男子问安。这白衫男子脸上有黑髭和山羊鬍,约四十多岁,是第三平民区的一名出名的医师,沈医师。跟在他身边的是他的学生,吴笔。
回到自己的医馆,隔壁邻居廖先生在门前问道:“沈兄,这一次医治了多少人?”
“廖兄,这次有很多伤者,比病人还要多。”沈医师道。
“发生了什么事?”
“那里发生地震,山泥倾泻。很多人受伤了。”
“就是上几天前的地震?”
沈医师点头,便进入他的医馆。
医馆里,吴笔从他的布袋里拿出一张棉布,把它打开,放在桌上。那是文武的通缉通告。
沈医师仔细读一遍那通告,道:“吴笔,你准备一些干粮给我,我要去告知屠兄。”
吴笔把自己布袋里的干粮全放进沈医师的布袋里。
“通知所有的分馆馆主,一定要比警察早一步找到文武。”沈医师说完,便往屠狼所住的山林去。
吴笔则往其它分馆跑去。
“林总,捕获文武已有一段日子,我们不向外公布,也不上报区长,万一走漏风声,区长会追究的。”说话的那拷问师。
“这你不必担心,我自然懂得如何应付区长。”林总督察坐在他的办公椅上道。
“倘若还是问不出任何东西,我们就一直藏住文武吗?”
“性子再硬,身体还是肉造的,再提升拷问层度,看看他是否真的不知道。”
“是。”
“卧底那边有消息吗?”
“没有。”
林总督察站立,看向窗外,心道:“第三区里的所有卧底都正寻找程豪,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消息。这程豪到底藏在哪里?”道:“他的家人有什么可疑的行动?”
“他们多派了人手积极寻找程豪。”
“派出所有便衣警察,务必要比他的家人先找到他!”林总督察握拳大力敲桌,怒道,“既然敢把我的贵仁弄成这个样子,我决不会就此罢休!”
“是!”
“还有,要是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话,将以这案的同谋最被治罪。”
“是。”
吱哑,一个木门被打开,文武被丢入牢房里。他已经不晓得多少次被折磨成这样了,有时一天一次,有时却是两天一次。他不断被拷问,然后被治疗,再被拷问,后又再被治疗。每次被拷问后,都带着血淋淋的身子离开拷问室。除了被拷问之外,其它时间他都是在晕睡。偶尔醒来,在朦朦胧胧之中吃饭。当伤得比较重时,便会一直沉睡数天不起。
这次的休养期间很长,前所未有,加上有医师的照料,文武的伤已经被治好了许多。
一名医师检查了文武的伤势后,对旁边的狱警道:“这伤者已经痊愈到八成了,不需要再外敷了,剩下的伤口会自己痊愈。”
“谢医师,他有事没事你都要来检查他,这犯人对我们林总来说是非常重要,你一定要确保他无恙。”那狱警道。
“好的,我后天再来。”谢医师道。
“别等到后天,明天来,天天来!”
“好的。”谢医师说完,便带着他的儿子离开。
在回去的途中,儿子问道:“爸爸,既然那个杀人犯那么重要,为什么警察还会下手那么重?不怕一个不小心把他弄死吗?”
谢医师的儿子和文武的年龄相近,跟随爸爸行医已有两年的时间。每当有犯人被拷问,谢医师都会被警察局邀请去检查和医治伤者。
“警察的事,我们这些外人别去探听这么多,会惹祸上身的。”谢医师看一看儿子,道,“不过,话说回来,他的确是我见过许多被拷问的犯人之中被折磨到最重伤的一个,而且拷问次数还比别人多上许多。”
儿子回想以前所见过的那些被拷问的犯人,点一点头,说道:“对,我也从来没有见过连脸也被割花的,就连眉毛都被割成两对了,伤口深至见骨,幸好没有伤至双眼。那是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他杀了五个人,包括警察。”
“可是他不像是个坏人。”
谢医师笑了数声,道:“人性呀,看人心比看症难上许多。”
“爸爸又说人性,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长大后就会懂。”
那儿子心里不甘,嘟起嘴唇道:“爸爸常常这样说。”
谢医师摸一摸儿子的头,道:“小孩子别管那些事。我们做医师的,只管救人就行了。”
“爸爸,我们新配方的外敷药膏的确比以前的更好。那个杀人犯的伤口,无论是怎样造成的伤,全都很快康复,而且没有留下疤痕。”儿子开心道。
“这也不只是因为我们的新药而已。”
“那还有什么原因?”
“他在长高的年岁,痊愈力自然比其他岁数的人较好。”
“慢着。”一名汉子从路边树丛走出来,道,“你们所说的那个杀人犯是不是石雕馆命案的通缉犯,文武?”
谢医师见他蒙面,心里一怔,把儿子拉到身后,道:“你是谁?”
那汉子亮出一把弯刀,他是望月杀手团的杀手。
“我说,请你别伤害我们。”谢医师不住流汗,极为惊慌,说道,“是……是,就是你所说的那位。”
“哦,原来……”那杀手突然冲向医师,挥起手里刀,“那就算你们走霉运了。”
一粒如核桃大小的石头腾空而来,击中那刀,劲力将它弹开。要是迟了半秒,那医师已经尸首异处。那杀手往石头飞来的方向看去,不见一人,叫道:“是……”
“谁”字还未说出,突觉右手发麻,因合谷穴已被另一粒石头击中,不由自主的松开那刀。那杀手还未来得及反应,右眼也被击中。他按住右眼,后退两步,心道:“是高手!”转身便逃。
谢医师往石头飞来那向拱手,道:“谢谢恩人相救。请问恩人可否出来相见?我可当面道谢。”
树丛中有一把女声传出,但依然看不见人,道:“谢医师,我交代你的事,你办了吗?”
谢医师吩咐儿子站在原地不要跟过来,然后向着声源处走近,到树丛边停下,道:“原来是女侠。我已经按照你的话,把你给我的药水全用来帮文武抹脸了。”
“他的双眉被割成两对的伤口痊愈了吗?”那女道。
谢医师瞄一瞄儿子,心道:“原来我们从警察局出来后,女侠已经在我们附近。”道:“已经完全痊愈了。”
“你不可以把这事泄露出去。”一把男声从同处传来。
谢医师一怔,没有想到原来女侠带有同伴,说道:“是。”
文武在睡梦中被弄醒,感到脸上被淋了温水,当完全醒来才知道那是臭尿。
小便的是那之前抢了他衣服的囚犯,他一边小便,一边道:“天亮了,快起床喝水!”
睡了许多天的他坐起来,头脑一片空白。
“文弟,你怎样?”对面牢房里的熊八斤道。
文武看着熊八斤数秒,依然还未回神过来。
“文弟,你的伤怎样?”熊八斤再道。
文武没有回应熊八斤便再躺下,晕睡过去。
又过了数天,一阵微微的饭香味唤醒了文武,他三两下把身边的热饭吃完。
“文弟,你的伤怎样?”熊八斤道。
文武检查身上的伤口,除了一两道伤口还有痂之外,其余的都已经复合了,道“熊大哥,我的伤口几乎全都愈合了。”
“有拿到吗?”
文武摇头。
之前,熊八斤的师弟无意中发现牢房墙壁的一些木柱已经腐朽,只要用手一抓,木碎纷纷落下,木柱的直径去了一半。想到只要有一把锯子,就能轻易把它锯断,逃出牢房。在这监狱里,犯人唯一能取到锯子的地方就是拷问室。拷问工具几乎都是寒铁造的。文武想要在被拷问之后,偷拿锯子,并藏在衣服里,带回牢房。可是每一次他被拷问完后,要么连走路也成问题,要么失去意识,无法拿到任何一样东西。
文武不再昏睡,他把每一天的三餐全吃干净,体力也渐渐恢复了。
鸡啼唤来新破晓,文武自问:“奇怪,都过了这么久,为什么没有再拷问我?”
他靠在牢房的前墙,从木柱间看着走廊首端的门,期望下一次的开门是要把他带去拷问室的。
那门被打开,文武注视,狱警进来把对面牢房的一名犯人带走,那是熊八斤的其中一名师弟。
“林总督察在哪里?我要见他!”文武向那些狱警喊道。
他们没有理会文武。
“我要见林总督察!”文武急道。
狱警把门锁上便转身便离开。
文武心道:“我不能错过这次的机会!”便一手抓住其中一名狱警的衣领,喊道:“我要见林总督察!”
“你活得不耐烦了吗?”那狱警怒道。
旁边的狱警从腰间取出一支短棍,往文武的手击打数下,他才因痛放手。
那被文武扯住衣领的狱警转身,怒瞪他,叱道:“放肆!”从同伴接来那棍,狠狠向文武的肚子捅去。
文武中击倒下,双手按住痛处。他很想叫那些狱警留步,但却痛得无法发声。
文武心道:“不行!我要他们把我带出这牢房。可是,怎样办?”
眼看那些狱警将要离开,文武着急中带点失望,但依然没有任何点子。
“文弟。”熊八斤叫道,他左手指向那些狱警,右手做出割喉的动作。
文武顿时被提醒,心道:“对了!用这方法一定能激怒他们。”
“呀……啊……”文武一边爬近前墙,一边尽力说话,可是只能发出痛呼。
文武深呼吸一下,说道:“你……你的同伴……们……死得非常……非常可笑!哈……哈哈。”
隔壁一名囚犯道:“他疯了吗?这么急着找死。”
看见那些狱警停步,文武感到有些希望,再道:“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懦夫,懦夫呀!”此刻他心里极度难受,不但人不是他杀的,而且还要当众耻笑和抹黑死人。
那名刚才被抓衣领的狱警先走到文武面前,怒容满面。
一股寒意从文武的心流出,顿时毛骨聳然。他只是想被带出牢房,按计划逃狱,却可能因此招来杀身之祸。
那狱警欲打开牢房的门,但被其他狱警阻止。计划被破坏,随之而来的就是担忧,担忧这些狱警不带他离开牢房。
“原来你也是懦夫,和……他们……一……样……”文武越说越小声,口也发抖了。
那狱警怒瞪他数秒,最后被劝服离开。文武躺下,不停回想刚才所说的话,心里难受得很,心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逃出去?不知道现在师傅怎样了。”
他转身到另一边,心道:“会不会已经被毒死了?”
文武打了自己两个耳光,道:“我在想什么坏东西?师傅一定能撑的过来的。”
“可是,我又怎样逃出现在这困境呢?”他垂头丧气道。
餐馆厢房里,一名望月杀手团的报信者道:“警察已经捉拿到文武。”
前面一名中年汉子,颜七,转身道:“屠狼呢?”
“只是文武一人被捕。”
“他在哪里被捕?”
“在医馆前,他求医时被认出而被捕。”
“他一定是要帮他的师傅求医。”
“现在他人在哪里?”
“在第三平民区总警局的监狱里。”
颜七心道:“屠狼已经中了最新一代的竹蚕毒,肯定不能久活,现在只要杀了文武,便能灭口。”再道:“所有和屠狼有关系的人都要死。你们把文武和他的双亲都杀了,然后把所有尸体消灭,不可留下任何线索!”
“是。”
颜七心想:“这事拖得越久,便对我们越不利。要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道:“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把这事处理好。”
“是!”
第八章完。
浪之岩武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