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君鸿飞也似地直入山庄,门内小海踉跄而出,见到武君鸿哭道:“老爷,三小姐和公主殿下还有跟公主一起来的姑娘被七个黑衣蒙面人掳去了,小人带庄丁和众位英雄上前拦截,哪知这七人个个武功非比寻常,只是眨眼间众位宾客和庄丁都被打倒,他们带三小姐和公主殿下向后山去了。”武君鸿眼前发黑,身子晃了晃,暗道:“老夫向不问江湖事,却又从哪里来了这许多冤家。心儿是我爱女,公主又是身份非常,这二人任任何一人出了事,老夫命也不久矣!”武君鸿转到后山口,见受伤的人正在包扎伤口,运气疗伤。只有莫少风毫发未伤,正忙着救治受伤的人。见武君鸿到来,过来秉道:“老庄主,来人武功怪异,有人竟然会使用太极神拳,还有一人好似武家山庄的风雷霹雳手,还有一人轻功高明,但又不是身随意动神功,倒似‘蜂蝶行’与身随意动神功的结合,不但迅捷而且轻飘。另外四人招式不见有什么怪异之处,但武功绝不在那三人之下,或许晚辈见识不高,倒不知道这四人用的何派武功。”
武君鸿嘿的一声,自言自语道:“天下第一庄,天下第一庄。”忽然口一张,哇的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小海大惊,跑上来扶住道:“庄主,您怎么了?”武君鸿一口血喷出,心中闷气稍解,摆摆手道:“老夫不碍事,琴儿和清儿怎样了?”小海道:“大小姐和二小姐在丹房里,不曾遭袭!”武君鸿道:“去把清儿叫来,为众位英雄治伤。”小海答应一声,去请武悦清了。管家武福气喘吁吁的自后门踉跄跑来,见到武君鸿哭道:“老爷,老奴没用,救不下三小姐,被贼子挟了小姐和公主自后山逃掉了。”武君鸿长叹一声,道:“这些人有备而来,且武功高强,便是老夫也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林伊搀扶着林朝圣,来到后院,正听到武君鸿的说话,林朝圣本就是火爆脾气,今日武功上被人击败,又中了敌人的计谋,不禁怒气勃发,一挥手甩掉林伊,冲林伊劈头盖脸训斥起来:“你这笨小子,公主和三位小姐何等重要,你武功高强,不在山上护着她们,谁让你逞能跑到山下来凑热闹。你道你老爹这么不中用吗,要你这臭小子来保护。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心儿和公主殿下毫发无伤的救回来,否则就不要再叫我爹。”林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里也是暗悔,不该逞一时之气,和赵明安一同下山,虽是救下了爹爹,但依方才的形式,便是赵明安一人足以敌住九龙老人,自己下山确是莽撞了。武君鸿爱护女婿,见林朝圣当着众位英雄的面训斥林伊,插口道:“此事也怪不得伊儿,谁能想到江湖上忽然出现了如此多的高手,凭他们的武功便是强攻我武家山庄,老夫也只怕不能护得家人毫发无损,他们竟是务求万无一失的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哎,现下老夫方寸已乱,伊儿说说如何才能救出她们?”林伊尚未答话,就听一人尖着嗓子道:“武庄主,接圣旨!”武君鸿暗道:“只顾着公主和心儿的安危,到忘了黄金匾额的事。”武君鸿刚要下跪,就听那人道:“皇上有旨,武庄主不必跪接。”武君鸿道:“多谢皇上!谢公公!”那公公展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武家山庄自大明开国之初,便是我高祖之救驾功臣,因之而被封天下第一庄。应前代庄主所求,朝廷未敢资以实物作为封赏。今天下安乐,四海升平,国库充盈,朕赤黄金千两打造匾额一口,赏封山庄,以彰山庄之功,明朝廷封功之意。天下第一,名副其实!永乐十六年春三月十二钦此。”武君鸿口中称谢,心中暗道:皇上这匾额尚未到我山庄,便引来如许高手争相抢夺,心儿和公主遭劫,或便与此事有关也未可知。心里苦笑,口里也只得称谢。就听那公公又道:“恭喜老庄再获隆恩,只是现下十公主被劫,方才在山下又险些被强人将御赐匾额夺去,这些事事关重大,尤其十公主是皇上最喜爱的小公主,恕老奴不敢向皇上隐瞒,若皇上震怒,还请老庄主早做应对才好啊。”
武君鸿苦笑道:“请公公禀告皇上,武君鸿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把公主殿下救回,请皇上放心!”莫言武走上前来道:“请公公转告皇上,在场众位江湖英雄都会拼力助老庄主救回公主殿下的。”众英雄齐声道:“不错不错,我们定会想方设法救回公主的,请皇上宽心!”公公倒也好说话,看这么多的江湖人士自动请战去营救公主,就对武君鸿道:“老庄主德高望重,不但朝廷中很多大臣对庄主异常敬重,江湖中的英雄更是对您敬若天人,看来公主定然很快就能被救回,老奴这便起行回宫复旨,顺便将此事禀告皇上,望庄主早日将劫匪强人缉拿归案,以宽陛下之心!”
送走了公公,武君鸿一筹莫展,抱拳向众位英雄道:“众位朋友,事出突然,老夫心神恍惚不能尽心招待各位,实在抱歉。老夫的女儿倒在其次,公主殿下实在是不能有半点差池,日后各位若有任何消息,还请转告老夫,老夫在此感激不尽!”
武君鸿和林朝圣父子来到书房,武君鸿道:“老伙计,你看今日那些黑衣人是什么来头?”林朝圣沉吟道:“九龙老人再现江湖,九龙老人是武林前辈,名声不善,几十年前与师伯天佑公和先父无忌公三人齐名江湖,以我今日与那人交手的情况来看,虽然他功力深厚,在我之上,但据我所知,他的功力与先父相比,仍是有所不及,所以我判断,这九龙老人是冒牌货!”林伊一怔,就听武君鸿点头说道:“不错,这九龙老人决然是假的,虽然我不曾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但从江湖传言中推测,九龙老人武功高强,生性高傲自负,性情喜怒无常,但却似乎对世俗看重的权利毫无兴趣,是以我也判断这人很可能是假的。”林伊插口道:“按赵兄弟的意思,九龙老人的化力成形已经能同时化出九条龙,而今日这人勉强化出两条龙,已是强弩之末,被我和赵兄弟毫不费力的挡了回去。从这一点看,岳父和爹爹的猜测应该没错!”林朝圣问道:“伊儿说的赵兄弟就是与你互换武功的赵明安吗?”林伊道:“正是!”林朝圣道:“刚才看那小子的紫气神功果然霸道十足,最高明的是霸道之中还有股柔劲儿,竟能将化力成形的内力推挡回去,而其形却毫无破损。嗯,厉害厉害!”武君鸿道:“安儿虽然武功卓绝不在我之下,但看方才那九龙老人也非易于之辈,在加上还有七个黑衣高手和受了伤的夜袭山庄老者,我担心安儿受这九人围困不易脱身啊!”林伊腾地站起大声道:“不错,岳父大人,伊儿这就去接应赵兄弟!”林朝圣知道儿子与赵明安义气深重,不待武君鸿答话,就道:“若遇他们众人围攻,切不可恋战,我相信以紫气神功加上千里追魂啸即使斗他们不过,要想走,他们还是拦不住的,你这就去吧!”
林伊走到门口,武悦琴和武悦清刚好进来,武悦琴知道丈夫去找赵明安,低声嘱咐了几句,武悦清拿出一个小瓷瓶,道:“姐夫,这是我配制的功效双倍于十香花露散的新丹药,你拿去吧,以备不测。”林伊也不客气,说了声:“多谢二妹。”将丹药放在怀里,飞身而去。
赵明安展开轻身功夫紧随九龙老人身后,俩人一前一后奔出数十里,终究九龙老人方才消耗了大部内力,全力奔出这么远的路途,不禁感到内力不济,气血翻涌。忽的收住脚,转身对赵明安道:“小子,轻功不错嘛,老夫佩服!”赵明安冷笑道:“你也不必倚老卖老,虽然你内力高深,又练就化力成形功夫,但跟真正的九龙老人还差了一大截。我到想知道阁下究竟何人?”九龙老人哈哈大笑,伸手摘下斗笠道:“玉面神侠赵明安不但武功卓绝,而且心思敏捷,你猜的不错,老夫姓陈名理。”赵明安略一思索,惊道:“你是汉王陈友谅的儿子?”陈理道:“不错,先父没有完成的大业,我还会继续追求,不管是否可以成功,这就是老夫一辈子的目标,也是老夫活着的理由!”赵明安听他说话口气,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把报仇当成自己的生存意义,到跟这陈理相似。赵明安接着道:“前辈既然练就化力成形的功夫,想必跟真正的九龙老人有莫大关系,晚辈想知道那九龙老人又是何许人?”陈理道:“告诉你也无妨,那便是汉王手下第一大将,也是我的授业恩师张定边。”赵明安听到张定边的名字不禁心头一震,要知道张定边勇猛过人,乃汉王手下得力干将,当年朱元璋便险些命丧其手。赵明安道:“既然前辈心系江山,却又为何偏偏数次与武家山庄为敌?武家山庄虽被太祖朱元璋封为护国山庄,但既无兵也无将,若前辈有了与朱棣一争天下的实力,又何必惧一小小山庄?”陈理哈哈大笑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今天下宁定,百姓安乐,只有北方的元蒙不甘心自己的失败,不时骚扰边境。其次江湖武林,各门派不时争斗,自恃武功不服朝廷法令。老夫虽痛恨朱家王朝,但更恨元蒙,是以绝不会跟他们合作来对付朱家,那就只有凭武力一统江湖,自任盟主,以江湖之力推翻朱家王朝。但老夫尚有自知之明,我虽练成了精钢锥指力,又得恩师传授化力成形的九龙飞火神功,然江湖之中卧虎藏龙,少林、武当均非易与之辈,武林四大世家更是了得,尤其武家山庄庄主武君鸿,我知其武功高绝不在少林方丈之下,武家十大神功均非浪得虚名,老夫自认与武君鸿一对一对决,并无胜算,是以老夫今日先拿了他的宝贝女儿和朱棣最喜欢的小公主,此乃斗智不斗力也,哈哈哈……”赵明安心头一震,怒道:“你抓了三小姐和十公主?”陈理微笑道:“不错,你这未来夫婿怕是要等上一段时日了。不过你放心,老夫虽然做事不择手段,但向来不喜杀人,你只需将武君鸿和林朝圣说服,不让他们破坏老夫的计划,老夫保证能还给你一个完完整整的新娘子。”赵明安怒道:“废话少说,接招吧!”陈理笑道:“老夫知道你玉面神侠的紫气神功天下第一,除非老夫练全了九龙飞火神功,否则绝不是你的对手,但老夫说过,我做事向来不择手段,也从不讲什么江湖规矩,说不得今日要以多为胜了!都出来吧!”话音一落,七条黑影自赵明安身后的树林里窜出,前有陈理,后有七大黑衣高手,赵明安不知觉间已被包围其中。其实早在陈理表明身份之时,七名黑衣人就已经来到赵明安身后,赵明安何等功力,又怎会不知,但他艺高人胆大,知道这陈理既操必胜之理,必将身份来历和盘托出。是以赵明安不动声色,慢慢查问,果然陈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赵明安回头看了一眼七个黑衣人,心头一震,不禁想起数日前在黎庄的那一幕,也是这样的黑衣人这样的身手,赵明安穆的联想到:“听黎冲黎大哥说来,那些黑衣人说的一口的官话,一口官话……。”赵明安心思不定,总有个影子在心头直晃。是阴谋、是仇恨、是害怕还是莫名的伤心,直想伸手抓住看个究竟,到底是什么使得一向无所畏惧的他心绪不定,但这些也只是在心头一闪,虽然他紫气神功天下难逢敌手,但身边这八个高手隐隐已然组成了一个阵势,一个失神,怕是凶多吉少。赵明安稳定心神,气运丹田,功聚双掌,手心处隐隐有一层紫气渐聚渐浓。陈理知他出手便是紫气神功最霸道的紫气神掌,向众人使了个眼色,只可游斗,消耗他的内力,众人会意,其实即使不用他提醒,这七个黑衣人谁又敢直撄其峰。包括陈理在内的这八个大高手,突然发一声喊,同时快速移动身形,在赵明安身周不足一丈处不停地互换位置,这八人除了陈理没带面罩,其余七人均是一般打扮,这时如此迅捷的不停转动,赵明安渐感眼花缭乱,心道:“这是什么阵法,既然你们不动手,我便不客气了!”就见赵明安身子一晃,右掌猛的击向身侧的土地,碰的一声,沙石飞溅起来,八人不知他捣的什么鬼,不禁身子有了片刻停滞,赵明安抓住机会,左手画个圈,右掌直击陈理,紫气喷薄而出,直击陈理。陈理不敢硬接,身子一侧,右手一引一带,紫气击向了旁边一株大树,碰的一声,合抱大树禁不住赵明安全力一击,当中折为两段,八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道:紫气神功果然霸道,须得小心。陈理喊道:“内力传递,众人接力。”忽然八人站成一条直线,陈理在前,右手一伸,击向赵明安,赵明安大喝一声:“来得好!”身子猛然一转,借力又是右掌击出,两掌相对,砰的一声接在一起,凝住不动。赵明安这一接手方知不妙,他本欲这排山倒海的一掌拍出,必能击伤他一两个黑衣人,陈理首当其冲更是非受重伤不可,哪知这八人内力相近,自最后一人传起,直至最前面的陈理右掌,掌力犹如海浪一般,一浪高过一浪,好似永无休止一般。赵明安全力催了两次力,不但毫无破解迹象,反而渐感内力不济,胸中似炸了锅般的气闷难受。赵明安心道:“我自负内力深厚,不想世间竟有如此内力传递之法,一时间无法破解,只好行险一试了。”赵明安忽然内力全力收缩,筋脉大开,那八人的内力如泉涌般一股脑沿着赵明安的右掌传进体内,却原来是赵明安强行逆运紫气神功,使自身筋脉之内好似形成巨大漩涡,将八人功过来的内力转为自身内力,之所以说这是行险一试,是因为这八人内力实在太过霸道,赵明安虽然练就紫气神功多时,自身筋脉强劲异常,但毕竟此时身体内不但有自身的内力,还加上比自己本身内力更加强劲霸道的外来之力,两股真气强弱相近,但一者纯净正行,一者庞杂乱窜,两股真气相互倾轧,交相攻击,不得相容,赵明安只感体内燥热,胸膛膨胀,真气欲破体而出一般,当真似五内如焚难受之极。陈理也是心中一惊,不知为何突然毫无受力之感,自身内力以及后面七人第次传过来的内力好似突然找到了发泄口,急泄而出,霎时便无影无踪。那七人也是突感压力一轻,内力顺流而下,毫无阻碍。陈理虽然不明其理,但也知赵明安必是用了吸人内力的功夫,不及多想,猛然收掌,哪知赵明安就像一个大吸盘一般,再也甩之不掉,两只手掌便如粘在一起一般。赵明安被他带了一下,知他欲退,心思一动,紫气神功自右掌全力发出,正是陈理再次催动内力回撤之时,两股内力同向发出,陈理就觉眼前一黑,一口血喷出,晕死过去。后面七人不明所以,倒也反应迅捷,不待陈理倒地,两人左右一搀,倒退而行,瞬间窜进左近树林,那五人也是各自散去。赵明安有心追去,但紫气神功忽正忽逆的运行两次,渐感筋脉欲断,难受异常,慢慢盘膝坐下,闭气运功,强行将吸入体内的真气压入丹田,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方觉好受。轻轻吁了口气,暗道:“好险,若不是机缘巧合将陈理击伤,这些高手若有一人于此时向我动手,我也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