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连声道:“心疼还来不及呢。”真不知道宋南地这个人怎么这么的喜怒无常,对林森的态度有天壤之别,宋南地扶着林森的肩膀站了起来,往前走去,林森还算有点良心,回头看了一下坐在地上的我,我知道自己应该有点眼力价了,喊道:“小平同志,过来背我。”平中原没有二话,把我从地上抬起来背在背上,又把他那张神奇的袋子套在身上,这个地方到处都在漏水,房檐墙缝里渗出的水都是那种鲜红的血水,滴在地上摔裂开来,溅的哪里都是,还会在地上滑动,宋南地有林森这种人肉护身符,我和平中原就得依靠这些东西了。
宋南地似乎认路,她几乎是挂在林森的身上往前走,走到神像的后面,那里面有一个小的旋梯,旋梯的扶手是金属的,没有沾有血水,上面站着几只白色的大蝙蝠,宋南地叮嘱我们,千万不要看这些蝙蝠,千万不要。还要更加小心不要碰到他们,这些蝙蝠都处在极大的恐慌中,稍微受到一点刺激就会群体爆发,我们行动不便可能应付不了。她说这些话时还瞟了我一眼,似乎在埋怨我拖了她的后退,好在她心情似乎不错,没有说出什么伤感情的话。
我趴在平中原耳边轻声问道:“小平同志,你们在底下碰到什么了?”平中原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不足的说道:“还什么都没碰到呢,就被水给冲散了,没想到那东西这么熊。”我猜的果然不错,平中原被那些黑色的团团卷在里面,正想大干一场呢,被席卷的血水冲散了,没有打成架,肯定有些失望,我心道,真是鲁莽,要是命丢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问道:“宋南地怎么那么高兴?”平中原说:“不知道,我们俩躲在袋子里,她就笑个不停。”我觉得有些奇怪,宋南地很少笑,就算是笑,也是冷笑,皮笑肉不笑。她现在小鸟依人的偎依在林森的身边,还和林森轻声的调笑着,真看不懂,宋南地似乎无意间瞟了我一眼,我看过去,她立刻避开,我忽然觉得她的眼中有着深深的悲凉,她的笑声也是自暴自弃的放纵,隐藏着淡淡的忧愁和伤心。她是不是受到了极大地刺激,变性了?
她的兴高采烈是一种强装出来的假象。
我心神不宁的想着是什么东西把宋南地这么内心强大的女人都给刺激到了,魂不守舍,我的内心忽然感到极大的惊恐,我的眼前出现两点如萤火虫的光芒跳跃,我闭上眼睛,那些光芒却一直在我眼前挥舞不去,萦绕在我的脑海里的恐惧越发的强烈,还是未知的恐惧,我都不知道我是在怕什么。平中原忽然抓紧我的膝盖跑了起来,我的耳边响起呼呼的风声,还有……虽然听不见,但是能感到一种声波,震得人心慌意乱。蝙蝠的叫声,是一种超声波,人耳听不到,但是能感受到。
我知道了我刚才看到的那两点绿莹莹的光点是什么了,是蝙蝠的眼睛,我无意中跟它们对视了,李三三跟我说过,千万不要和野生动物对视,对视在他们的语言中就是你要和他们单挑的意思,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和这种可爱的毛茸茸的大鸟单挑啊,而且我真的不记得了我是怎么看到的那双眼睛,我明明刻意的避免瞪到这些动物。
李三三还说过尤其不要让群居动物对你产生敌视,后果就是你一个人单挑它们一群,或者……它们一群群殴你一个。蝙蝠是不是群居动物啊?我听着耳边呼呼地风声,和噼啪打在身上的翅膀,就知道了蝙蝠绝对是群居的动物。
我睁开眼睛,眼前都是飞舞的白毛,那些蝙蝠俯冲下来不要命的攻击我们,宋南地像是泼妇一样,扯住一只飞到她面前的蝙蝠的翅膀一下子把蝙蝠扯成两片丢在地下,我觉得这才是她此时此刻的本来面目。白色的蝙蝠的鲜血确是漆黑的,溅到她苍白的脸上,异常的诡异,她这么一做彻底的激怒了那些还存活的蝙蝠,那些蝙蝠更加是不要命了的攻击我们,宋南地手上有一把小刀,她一只手徒手与蝙蝠肉搏,一只手拿着刀冲刺蝙蝠,林森和平中原也在奋力的与蝙蝠搏斗,我看这些蝙蝠绝对是不死不休,我们两方就是要你死我活了。
一只蝙蝠抽空冲到了宋南地的脖子上,一口扯掉了宋南地脖子上的白布,露出血红的伤口,那只蝙蝠见了血,更加的疯狂,啃在她的脖子上不肯松口,宋南地扯住那只蝙蝠的屁股把它硬扯了下来,丢在地上,摔的脑浆迸出,流了一地漆黑的脑浆,她脖子上的伤口豁开了,掉了一条肉,叼在刚才那只蝙蝠的嘴里,脖颈血流如注,半边身子都湿了,但是宋南地没有理会,接着应付冲上来的成群结队的蝙蝠。宋南地下了死手,异常的残忍,似乎在有意的激怒这些蝙蝠。剩下的蝙蝠虽然不及原来的十分之一,但是数量还是很庞大,尤其是现在这里见不到阳光,它们更是生龙活虎,林森和平中原也挂了彩,空气中弥漫着新鲜的血香,那些蝙蝠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这样鏖战下去,我们必死无疑,蝙蝠数量庞大,耗光了我们的体力,它们就可以把力尽气劫的我们分吃了,我一想到我还活着,还能感觉到痛苦时,被这些凶残的鸟兽活吃了的场景,就不寒而栗。
女人一旦怒火攻心就会做蠢事,我在想,如果不是宋南地这么好斗,也许我们的处境就不会这么的危险了。
平中原的胳膊已经被那些蝙蝠抓的全都是血道子了,他背着我实在碍事,忽然把我腾空扔弃,丢到了旋梯的顶端,我砰的一下子摔在了一块木制的台子上,身子底下垫着那块可以防止血水的神奇布料,我的身上没有伤口,我一直趴在平中原的背上,但是那些蝙蝠攻击平中原攻击得很凶猛,却没有一只攻击过我,我摸着身上柔软的皮大衣,觉得只可能是因为有这个皮大衣我才免受攻击,我几乎看不见平中原他们三,只能看到我脚下一大团白色的蝙蝠飞舞。平中原他们三已经被埋没在了蝙蝠堆里。
我现在仰视着就能看到教堂里巨大的神像,这个神像的面容很熟悉,我外婆是个虔诚的东正教徒,每个礼拜都会带我去做礼拜,还有一群老太太老头子逗我玩,不是我吹牛,小孩子长得可爱就是吃香,再加上没爸没妈,老人家都可怜我,混了不少好吃的。我对上帝看着眼熟是正常的。那个神像的脸对着我,表情有些嘲弄,要不是现在下面的战团这么的惨烈,我都会笑出来,谁这么学艺不精,把神像弄的这么的囧。这个神像的眼神太贱了,斜着往下瞅,眼白多余眼黑,看着就是个尖酸刻薄的主儿。我忽然察觉到不对,这个神像会动,我们是在他的后面上的旋梯,他怎么面对着我,他应该后脑勺对着我才对啊!我脑残了,这是哪门子的上帝啊,连他儿子耶稣都不是,这分明是个中国人嘛,就算不是中国人也是黄种人,头发是直的,鼻子也没有那么高,完全是亚洲人的轮廓,丫的,这是哪门子的邪教啊,整了一个这么诡异的东西杵在这,还是活的,还会动,吓人玩呢。我看着那神像斜睨的目光,他是在看那团鏖战的蝙蝠,虽然是石雕的双眼,也能看出狠毒的意味。我忽然想到,我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就跟蝙蝠对视上了,一定是这个诡异的神像动了手脚,这个教堂这么的古老,也许几百年都没有人打扰过他了,一直是这些鸟儿和他做伴,我们贸然的闯入激怒了他,他要将我们赶尽杀绝,惩罚我们的冒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