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当口,彩荷已经奉上了茶水。
“谢谢。”双月顺口说道。
彩荷有些受宠若惊。“这是奴婢该做的。”
“就算身分确实如此,并不代表就得被人贬低,该得到的尊重还是要有。”她说得理所当然,因为这是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讲求的就是人权,不过这些古人却是听得一头雾水。
薄母目光不善地瞪着双月。“你的目的是什么?该不会想要拉拢她们,好把我孤立起来?”
听到这番话,双月不禁失笑,很想回一句“这不就是你擅长的手段吗?”,可是她并没有真的说出口,还是帮对方留点面子。
“婆婆多心了,媳妇儿不敢。”她并不想到撕破脸的地步。
“我看你倒是什么都敢。”薄母气呼呼地说。
双月态度恭顺地说:“是,我会好好检讨,往后更要以婆婆为榜样,多多学习,好好地效法。”
“哼!说得还真是好听。”这话摆明了就是在讽刺自己。
“媳妇儿可是很认真地想跟婆婆多学学……”话才讲到一半,双月便动作优雅地端起茶碗,右手的尾指还往上翘起,接着掀开碗盖。
看着双月喝茶的动作,薄母愈来愈觉得眼熟。
接着,双月傲慢地昂起下巴,连讥嘲的口吻都有七、八分像。“别以为嫁进门来了,就自以为是主子,府里的事最好少插手。”
之前忘了提,她不只会拿漫画内容来当故事说,还会COSPLAY,每年的漫博展或类似活动一定会参加,可惜发型和衣服来不及准备,但是其它方面绝对可以模仿得惟妙惟肖。
薄母瞪大眼珠,嘴巴颤抖着。
而身边的一干婢女全都看出双月是在扮演谁,也只敢捂嘴偷笑。
“……哼!好好记住自己的身份。”双月啜了口茶汤,然后搁在几上,一面这么说着,还一面把玩戴在手上的黄金戒指。
这种小动作,当事人可能从来没有察觉到,不过双月可是仔细观察过好几次,确定那是一种习惯。
“你……你……”薄母脸色铁青,全身发抖,已经气到抓狂了。“给我滚!马上给我滚出去!”
双月温顺地起身,然后又行了个礼,这才转身离开。
“啊……”屋里传来怒吼。
刚刚会不会表演得太过分了?双月不禁自我反省地忖道。
不过就算她愿意委曲求全,也无法改变现状,那么只有让对方真正见识到自己的强大,光是用那些手段和伎俩是无法打败自己的。
她也只是希望婆媳俩能够坐下来商量,找出适合彼此的相处之道,不要每次都搞得剑拔弩张。
不过也要婆婆想通才行。
酉时刚过,薄子淮才回到府中。
见到他平安无事地进门,双月还是把人从头到脚巡了一遍。
他低笑一声。“在看什么?”
“当然是看有没有少块肉了。”她接过递来的暖帽,半开玩笑地说。
薄子淮不禁笑觑着她。“今天府里没事吧?”
“就算天大的事,也比不上你的性命来得重要。”双月为他宽衣,口气轻松地回着:“只不过待会儿要是有人向你告状,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听完再下评语。”
他当然听得懂双月的话中有话。
“额娘那儿我会应付的。”薄子淮不是猜不到自己不在府里,可能会发生什么事,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双月将脱下的补服搭在衣架上,再伺候他穿上蓝色长袍,然后不发一语地抱住薄子淮,情绪不知怎么又荡下来。
“怎么了?是因为在额娘那儿受气了吗?”薄子淮见她心情低落,于是搂着她,柔声地询问。
“我很想你。”她的脸蛋还埋在薄子淮胸口,声音有些闷闷的。
闻言,薄子淮俊脸上的线条更温柔了。“咱们不过分开几个时辰……”话虽是这么回,心口还是热了起来。
“我想……我是得了一种病。”双月闷闷地说。
薄子淮皱起眉头。“你病了?我现在就命人去找大夫过来。”
“这种病连大夫也治不好。”她叹气地说。
他轻轻捧起双月的脸蛋,焦急地问:“是什么病这么严重?”
“……我得的是一种没见到你就会窒息的病。”虽然曾在自己的作品中,让男主角说过这句台词,不过双月直到此刻才领略到什么叫分分秒秒都是煎熬,好像被人掐住喉咙,快要无法呼吸了,这么爱一个人真是既痛苦又快乐。
等了好一会儿,见薄子淮都没有吭声,她先是好奇地仰起脸蛋,然后唇瓣不禁颤抖,拼命地想忍住在喉间滚动的笑意。
“你的脸……噗……怎么红成这个样子?”双月憋不住地笑出声来。
被双月这么取笑,薄子淮轻咳两声,还是阻止不了潮红蔓延。
原以为应该已经慢慢习惯他的妻子来自于未来,言行举止跟这个朝代的女人截然不同,可是如此毫不含蓄地表达情意的用词,还是令他有些不知所措,脸上的热度愈升愈高。
双月笑到肩头抖动,不能自已。
而面红耳赤的男人自然不会甘于当被动的那一方,任由取笑了,于是直接覆上她的小嘴,盖住唇角的笑弧。
她也很配合,抬起双臂攀住男人的颈项,热情地回吻。
这个吻稍稍抚平了双月忐忑不安了一天的情绪。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我不会有事的。”仿佛听见了双月的心声,薄子淮贴着她的唇瓣,似安抚、似承诺地说。
“那是当然了……”双月提高嗓门,也像在让自己保持镇定。
薄子淮何尝舍得让她每天担惊受怕的,想要对双月更好,想要将所有的一切都给她,包括自己的心和性命,甚至愿意为她做任何牺牲。
这种心情还是头一遭。
“我爱你。”除了这三个字,实在无法表达此刻的心境。
对双月来说,在未来的世界里头,这三个字人人会说,也被许多人挂在嘴边,可是亲耳听见面前的男人说出口,却是意义非凡。
应该说杀伤力十足。
“我还以为古代男人不说什么爱不爱的……”她感动得想哭又想笑。
“这叫礼尚往来。”薄子淮难得风趣地回道。
双月梗笑一声。“我收下了……”
“你要记住一件事,无论发生任何变故,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女人……”他发自肺腑地说。
“你真的被我‘同化’了,还以为连情话都会说得文绉绉的……”双月有些得意地笑了。“不过我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比较有人味。”
薄子淮低沉地笑了几声。“意思是说以前的我没有人味?”
“以前就像冰山里头包着一团火焰,我可是敲了好久,才把那些冰块敲掉,让火焰的热气冒出来……”她自认形容得很贴切。
虽然无法想象冰山是何模样,薄子淮还是很窝心,因为是她,才让自己不再封闭喜怒哀乐,能够活得更自在。
彷佛被囚禁在体内的另一个自己,从此获得了自由。
两人亲昵地耳鬓厮磨。
“你说我该如何回报呢?”他动情地问。
双月看着他半晌,眼底饱含笑意。“不需要回报,只要爱我就够了……”一直以来,她是多么渴望能够被爱,那是任何物质无法替代的。
“好……”薄子淮喉头一哽。
自己又怎么可能会不爱这个女人?爱上双月,是多么的自然,在不知不觉中就陷了进去。
“我不只爱你,甚至愿意为你死……”他正色地说。
她板起小脸,要薄子淮面对自己。“我才不要你为我死……如果将来我比你早走一步,你要活得比我在的时候还要好,这样我才不会担心,知不知道?”
“好……你说什么都好……”就因为双月从来不向自己要求或索讨什么,才让薄子淮更想为她付出。
薄子淮满腔的爱意翻涌,那是言语无法表达完整的,那么只好加入行动,让双月知晓他有多爱她。
于是,他急切地、饥渴地吻着双月脸上的每一寸,就是希望她能感受到自己有多需要她,不能没有她。
他无法想象没有双月的日子,要如何度过,甚至不敢去设想那种状况,天崩地裂也难以形容其万分之一。
双月似乎能够体会到他此刻澎湃、狂热的心情,她知道这个男人其实是很热情的,就像团红色的火焰,只是生长的环境逼迫他得用漠然冷淡来面对。
她很骄傲,因为是自己点燃了这团火焰。
“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不要再分开了……”分离一次已经够了。
薄子淮褪去彼此的衣物之后,与她合而为一。
“好……”只不过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是用尽所有的感情说出来的。
为了证明,他强而有力的进入那片温暖紧窒中,让双月不禁逸出一声吟哦,可是没有退缩,反而主动迎上前去。
“就这么说定了……”双月抱紧他的背部,指甲也扎进皮肤内。
他深深地嵌入湿暖的深处,那儿将会孕育着薄家的后代,两人的亲生骨肉,企盼将来有一天,能亲手迎接孩子的到来。
在高潮的余韵之下,双月开始有些昏昏欲睡,只记得好像得做一件事,不过脑袋开始混沌不清,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困的话就睡吧。”想到她在府里,得要随时应付额娘的刻意刁难,薄子淮很清楚相当耗费精力,便将双月揽在怀中,希望她多休息。
双月嘴里低喃道:“我睡一下就好……”
“睡吧。”大掌轻拍地说。
她一下子就沉入梦乡。
“只要有我在,一定会保护你的。”薄子淮对她,也对自己允诺。